第23章 落子,无悔 二
弯廊洞门、水榭假山、小路旁园林景中花繁叶茂,精巧与宏伟在此处结合得婉约而融洽,李倬早在出主堂时一个冷眸制止住那些不懂适宜要赶来闹洞房的傻小子们,有意遣退了仆从唯想留下一片静谧时光与他们两人之间。不自觉放慢脚步,他想让安宁看看这些年他生活的地方,嗯,可能看不清楚吧,不过没关系感受到便好。
红色的,安宁透过盖头看到这所有都是笼罩在一片红色中,脑海中又浮现那人身影,不知道那道影子是她看岔了还是真的有鬼神之说让她死后留恋于此。想到这里一切都有周婧玥生活过的痕迹,安宁就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再想想要在这里生活不知到何年心就有些沉。
散步般的行径宛如折磨,一点一点消磨着安宁的淡然,好不容易听到身旁的引路的丫鬟说到了主院,好不容易松口气的安宁却在看见培风苑的牌匾时,一口气噎着胸口不上不下,这名字可比方才庆王牵她手时还让她烦躁,因惧意压下的烦躁从看到这三字的那一刻重新浮现,安宁强压下想甩开庆王的欲望。
李倬看见安宁愣神看着牌匾,心下一喜,面却不露色:“王妃,你可觉得这名字如何。”
安宁忍下烦躁,想发声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便点点头只盼着快走。
李倬弯了嘴角甚至可以想到她勉为其难的神情,再想想三年时光心口都软掉了只差看她一眼化成一片痴情,也不再逼她牵她进院。
说这是一出院落,其实不尽然也,这主院在别人家相当于一出后院园林了,而卧房也在更深处,于此便是一个院中院。李倬当初设图时,其实没考虑过它的主人会有一天真正拥有她,初建它时只为了留住她的影子,院中院也只为了隔绝外世。
月光入幕,一波一波撒成波光粼粼做闪,别成风景。
当看到那占主院一大半的池子安宁脸色一时间都变得惨败,成为了压垮安宁所有淡然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早已忘记的滑腻阴冷之感又复,从她脖颈处一直蔓延到脊柱想藤曼牢牢将她困住,窒息的感觉在庆王身边尤感深重。
李倬看着怀中人眼神不转地看着池水,眼底柔和,以为是宁宁又想去去碰了。这嗜水如命的性子,可真的要人命,可那又能怎么办呢?李倬带着爱意的无奈,将怀中的人圈走,毕竟来日方长。
一路走到深院,才算是来到真正的主院,安宁被庆王牵着进了门便感受到浓烈的香气虽浓但还是不厌恶,紧接着就听着众人行礼的声音,安宁估摸着有二三十人吧,能挤下这么多人想必这房间还是挺大的,这样的话,以后庆王生气时打她砸东西时她还是能避开的,安宁感觉日后任务艰巨。
原本喜妇丫鬟们看到王爷牵着王妃仅此两人独步过来,就摸不准,这王爷遣散了人是为了何。她们这些人都是王府的老人,进来时都以为要受重用的,但等了年也只能在偏院干活,不过这也不怪她们谁让王爷身边只有小厮呢!
就在下人摸不准时,就看着庆王冷眸看过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收拾床铺!”李倬想到三个小外甥伙同一众小伙伴今早就叽叽喳喳跑到他的新房中在床上藏核桃花生还有薄皮大枣,就是宁宁最喜欢吃的那种,就这些鬼精灵说不定怎么想着折腾他家宁宁呢,虽然好气但是只能微笑。
作为新房中的礼官嬷嬷有些摸不准,这些核桃枣子什么的一个作用是供闹新房的人玩闹的,但现在看来也没人敢来闹新房了。而另一个就是为了让新妇摸着讨喜气的,嬷嬷看着庆王身边的小身影小的可怜,再想想平日的传闻倒是有些同情,毕竟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嬷嬷斗胆压着嗓音问:“王爷,王妃还没摸枣子临福气呢。”
李倬自然知道这个,牵着安宁的小手走到床榻前,带着她的小手有目的性地暗戳戳摸向床榻一角,那里有他预先放好的:“摸摸看!”还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是我放的,其他都是那群欠打的熊孩子折腾的,我放的是已经洗干净的。”
安宁依言摸了去,却不是枣子的形状倒是一个盒子,迟疑了一会摸摸抱在胸前,红纱之内她打开盒子看得分明确实是一个大枣子。眼尖的礼官嬷嬷忙高声喝彩道:“早生贵子。”其他人也忙应和着。
安宁在叫彩声中拿出枣子,却发现枣子下面还安静躺着一枚玉戒,戒指意为节制与戒之,啧安宁小声吐槽这庆王小动作倒是挺多,想警告她倒是直说啊。
但安宁也只敢小声在心中逼逼,安分如鸡看着庆王将这玉戒如做贼一样戴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还小声示意:“若你哪一天心甘情愿了,我再亲自戴在你的左手上。”
待安宁坐在已经被清理过的床榻上,身下软绵绵的床褥松松软软,可她还是没有想请左手右手的区别,不由得担心,果然生活环境不同她连暗意都听不懂,之后的路任重道远。
嬷嬷示意小婢拿来雕着黄金四爪龙的秤杆,“王爷该掀帕了。”
“放旁边,本王之后再掀。”就在安宁心狂跳紧张时,李倬便出声了。
虽摸不准王爷的意思,嬷嬷还是尽职尽责地问:“那饺子和结发,王爷可要?”
“饺子端上来吧,结发嘛,”李倬说完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剪子,挑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缕发咔嚓一剪子,差不多连根剪了。之后李倬凑近安宁身边高大地身影完全遮住了床上人,感受到阴影安宁的小心肝不自觉抖了一下,等那人微微撩起帕子时又抖了一下,待那人直接上手摸着她的后颈时心脏直接怕到高提起来,至始至终目光前视,不敢看他一眼。
李倬有些怜惜摸着安宁已经盘好的缎发,不忍心下手,最后无奈地剪下鬓角旁一缕细发,心中直叹可惜了。
将两束发合在一起交给嬷嬷,嬷嬷利索地将两束发用红绳束在一起嘴中念着喜词,最后高唱结发将这束发坠在床头,在一旁向王妃说道:“王妃,这结发在这新床上要挂足一个月,之后便可解下,务必要放在锦盒之中保存好。”
看着王爷的意思,嬷嬷有些担心小王妃,这小身板王爷处罚起来可万万受不起,但她的主子是王爷做不出背主之事,只能提点着王妃盼着能少出些错。
待她说完,王爷果然如她所料开始不耐烦地赶人了,将她们赶出去前厨房的人端来饺子,嬷嬷就看着王爷冷面端过轿子关上了门。
底下的人虽不言,看脸上眼里七七八八的意味,嬷嬷知道这些人中有各方的势力不然也不会迟迟不用,可能不到明日京城的人就知道如何对这位新王妃了,嬷嬷不自主有些担心,但也只能离开。
李倬端着饺子步入内房就看着小丫头坐得端端正正的,这倒是他前世未见过的,看这乖巧如第一天上课的小学生坐姿,李倬很是满意,毕竟错过安宁小时候的故事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
但也没想让小公主难受太久,李倬端着饺子放在桌边:“放松些,我又不会怎样。”思及又不像他当前的设定,按照当初作死设下的故事情节以及日后的计划,到不能一下太过熟捻热情。“毕竟你已经到了我的地盘,来日方才。倒是现在,你想我现在掀还是之后待我喝完喜酒后呢?”
安宁原本因着来日方长而惶惶不安时,感到那人伸手作势要掀掉帕子,连忙躲开,结果错身太极闪到落了腰,那里踢轿时就被磕青了,安宁欲哭无泪。
但李倬隔着纱看不清她的神情,倒是觉得她能这样怕她倒是和前世不同,小松鼠一样的敏捷,笑意染了李倬的眼底。这时房中早无外人,李倬索性坐在她身边凑过去问:“枣子呢?”看着安宁小心翼翼举起,这弱小无助的样子让李倬乐开怀了,不知道这清冷的人得到旧忆时会不会被现在这副样子羞愧而死,又想到这人可能永远记不起来他们从今的那些过往,所有的失落都化作用手指戳她小脸的欲望:“呐,还不吃。”故意压低声音,“要不要我想些别的法子喂你吃呢?”
吓得安宁赶紧吃,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话本上可写了那些阴毒的法子,什么掰碎了下巴硬塞都是举手之劳,安宁一口气吃下枣子,为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机智表示肯定,果然在王府中活下去不容易。
就在她庆幸时庆王又端来一碗饺子,夹起一颗喂她,看着亲力亲为的王爷安宁顶着忐忑微微撩起帕子露出小口,小心翼翼地咬过饺子。
说实话,在经过这么一番折磨后饭量小的安宁也真的饿了,闻得到饺子味时她的口水就不自觉分泌,饺子很香就是感觉七八成熟不过还是很好吃。
“饺子生不生呀。”就在安宁吃得开心时,耳畔响起庆王的声音,一下子将安宁拉回现实。
听着庆王的话,安宁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庆王在敲打她让她知道只有乖乖听话才有饭吃吗?安宁有些气但还是有些抵不住食物的诱惑,小声说:“生的。”
说完听到庆王轻笑一声,安宁在心中小声逼逼,忍辱负重,为了生存。
但看着庆王没有继续投喂的后续,安宁有些坐不住了,一颗饺子不管饱还勾了她的魂:“王爷,我会好好听话的。”
李倬原本的欣喜被这句话一噎,这,没了记忆还能让腹黑女王变成软绵小绵羊,不由感叹原来腹黑之前也是这小白,“你这,可真是。”太傻了。
不过也只敢在心中说,不然日后算账怎么办。
安宁听见庆王无恼意大胆说:“我能不能再吃几个?”
李倬看着碗中的饺子默念一句你确定?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喂了几个饺子,在安宁吃了七八个后说饱了吃不下了。李倬默默放了碗,看着快空了的碗,不说,他也不敢再喂了,他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