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剑出偏锋
这一次议价，是一锤定音的。供销社装潢公司得到内幕消息，评委会对喷绘工艺十分感兴趣，而自己提交的方案势必会被淘汰，就失去了竞取之心，潦草地报了个价只等着退席。
轮到刘星方报价时，他报出了一个颇有竞争力的数字：230！这价格已接近成本，明显的是想把毕爽等人踢出局，如果他们再往下压价，刘洪刚会以恶意套标，有损害工程质量嫌疑封杀世纪巅峰。
唱标完毕后，刘星与米刚象毕爽团队投来睥睨一瞥，坐等中标成功。计划着等拿到标段后，再以加项等理由，把损失的利润补上去。
“好，那我们听听世纪巅峰的报价！”刘洪刚在提到巅峰两字时，脸上浅浅地现出丝谑笑，流露出“什么巅峰，马上就要你们坠入谷底”的意味。
尤小勇站起身，憋足了劲，自杀式地喊出了一个数字：180！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供销社装潢公司人员摇头而笑，互相低声议论，这些毛头孩子不识好歹，不只血本无归，一平方还要损失十元，不是疯了才怪。
刘星和米刚异口同声地低声说：“有病！”等待着评委会把毕爽一伙逐出会场。
果然，刘洪刚和周围的评委私下交流了下意见，最后得出结论，报价低于成本，纯属恶意扰乱会场。
刘洪刚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对毕爽团队说：“几位小同学，这是在投标，不是在胡闹！你们若想低价取标然后偷工减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影响招商大局是一方面，如果所用钢材标号偏小，半吨重的广告牌倒伏后砸了路人怎么办？那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竞标过程中从无言语的毕爽这时挺身而出，他对刘局长笑了笑，说：“领导，我们不是小同学，而且具有法定资格的投标者。别看我报价底，但利润仍能保持，而且丝毫不会影响材料达标。”
刘洪刚听了，哈哈笑了一阵儿，从桌案上抽出一份文件，边抖在手中边对毕爽说：“成本价格，我们招标方早已核算过。既便是采用最节省的施工方案，也不会低于188元，而你们这180元已违反了招标最底价规定。”
他顿了顿，做出一副爱护青年但爱莫能助的姿态，痛心地说：“我只能……”
毕爽打断了他的劝退指令，说：“局长且慢，我的招标书中有还有附件申明，将会出示第二套竞标方案，就投标价格做一个详尽的说明！你可是您签字同意了的！”
刘洪刚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耐烦地挥手说：“下去下去，你小子分明是耍花招！”
但其它的评委却纷纷翻阅起毕爽的投标文件来，发现却如他所言，有附件存在。城建委主任虽是局级干部，比刘洪刚的副处级职位矮半格，但毕爽的价位优势实实在在地能为他节省几十万的资金，做为项目的执行单位，他不能坐视旁观。
于是，董主任先是礼貌地向刘局投去征询的微笑，然后说：“您看，我能说说一己之见吗？”
刘洪刚只好说：“畅所欲言嘛，不过，可要控制好尺度。”
董主任用挑剔的目光望向毕爽，说：“附件我看了，但比较简略，如果没有详尽的方案的话，你方只能被清退出局。”
听到董主任貌似公正但却是刁难的问话，刘洪刚和刘星等人心里松了口气，料毕爽就是神人，也不会在数秒钟变出一份方案来。
毕爽淡淡一笑，回转身，向着会场门口大声呼唤：“张扬，该你出马了！”
门开，张扬抱着一个封装好的档案袋走进来，呈给主席台上的董主任。后者收入后，把其中的文件取出来，分门别类地传送给周围的评委审阅。
……
看会场评委反应不错，除刘洪刚紧皱眉头外，都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个别的还轻拍桌案，低声叫绝，张扬美不滋地出了会场，找了个僻静处与表姐通话。
张曼急切地问：“第二方案通过了吗？”
张扬喜笑颜开地回：“还没有下最后结论，但评委的态度很明显，对第二方案表现得不只是赞赏，简直是惊艳！表姐，伟大的表姐，你真是英明盖世啊！”
张曼痛快地笑了一会儿，说：“姐不过是利用与民营企业家相熟的便利跑跑道而已，真正的策划者是毕爽，这小子可真有一套，聪明绝顶得让人无语！”
张扬心里顿时打翻了醋缸，但又禁不住好奇心，问表姐这到底是咋回事？这毕爽又闷声不响地搞了啥动作，让你如此批头盖脸地夸上了呢。表姐呀，你要小心，这小子嘀咕着呢，上当受骗失了身，可别怪我当弟的没早提醒哦！
“切，我还巴不得呢！”张曼咯咯笑着说。接着，她向张扬揭示了谜底。
几天之前，当毕爽乍见到世纪之巅公司的喷绘设备后，就有一个万全之计在心里生成。虽然使用喷绘这种新材料，可以给自己的投标方案加分，但这东西有价有市，不排除刘洪刚利用职务之便借口个原因踢自己出局，而让他宝贝侄儿也使用喷绘工艺来施工。
于是，一个更为稳妥更有创意的，而且利国利民第二方案渐渐成竹于心。他迅速地向张曼打了电话。
当张曼看到齐南市号码后，先是抱怨为何不带她去。毕爽只说情况紧急临时起意才来的，请不要见怪。下次有机会，走遍祖国山河，一起笑傲江湖都成，去个齐南算什么。
要想求人，当然要嘴上抹点蜜。
这才平复了芳心，娇滴滴地问：“小爽，你给姐打电话，除了问候，好像还有别的事吧？”
毕爽说：“我刚向李波咨询了下户外广告的事儿，通过关系，他打听到，之所以全都是国企参与，而没有一家民营企业，原因是户外广告收费太高，虽然城建委为此下了行政指令，让它们也进行户外广告的宣传，可大家承担不起，拒不服从。所以，我想以260元一平的优惠价格给民营企业，您看，这可行吗？”
没等毕爽话音褪去，张曼说：“这、这太可行了，这样优惠的价格，他们肯定以为天下掉了大馅饼了！而且，民营协会会长瞿元正好和我相熟，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不出一小时，就能给你联系200块广告版面！”
毕爽取了个中间数字，说：“姐，能找150块就谢天谢地、大发特发了，再说，场地也有限，不宜太多。”
张曼在经过最初的兴奋后，分析了一下事态后，说：“原先城建委对私企广告牌的行政指令性要价是四百一平，到你这儿却跌到了260，这样的话，主任的油水以及部门利益都会受到损失，就怕这一关你很难过去。”
这番话把毕爽说得心里沉甸甸的。面对这种情况，其实顺应时代很好解决，给城建委主任扔上几万就能达成所愿。可是，重生而来的他，并不想把一根毒草扔进本就贪墨成风的社会中，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