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毁尸灭迹
太学祭酒郭大人走进圣人殿时，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诸位学子，有礼了。”郭祭酒站在台前朝殿下的举子们施了一礼。
这是书生礼。
一众举子哪敢托大，纷纷还礼。
郭祭酒乃太学主管官，名义上乃是天下学子的老师，他能弯腰施礼，足以说明对各州举子的重视。
礼毕后，郭祭酒开始谆教。
这是历届举子会的常例。
郭祭酒教的是仁义礼智信。他腹中所藏，可以说天下难出敌手。
大殿内的举子俱是专心听着，这将是他们会试前最后一课。
一个时辰后，郭祭酒说完了自己课，并祝福所有学子考出好成绩。
“老郭是个好人。”方之润难得夸赞别人。
但就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圣人殿内。
“祭酒大人，如果有身负举人功名的书生行诈骗之事，该如何处理？”
说话的是个消瘦的书生。
有些尖嘴猴腮。
他的声音亦是带着一丝刻薄。
“我辈书生，无论有无功名，自然诚信为本。”郭祭酒并未直接回道他的问题。
但边上的一位五经博士开口了：“如真有书生行诈骗之事，当剥夺功名，永不录用。”
这位五经博士姓尤，是太学除了郭祭酒之外，官职最高的管事之人。
“请祭酒和博士明鉴。”
那位尖嘴猴腮的学生快步走到殿前，先是施了一礼，然后道：“学生申熠可。”
“说吧。”尤博士淡淡道。
郭祭酒则没说话。
于是，申熠可转过身，面朝殿下的所有举子，开始叙述。
他说的是个故事。
一个诈骗的故事。
情节不算复杂，但让在场的举子们甚是气氛，甚至，没等到申熠可说完，便有人喊道：“请问申公子，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此人名叫苏宴，乃黔州举子。”
“就是他。”申熠可说完指着人群中。
苏宴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
方之润冷冷笑了笑，然后起身道：“申公子，就你家那破房子，我兄弟看不上。”他不等申熠可回话，又道：“在下清河方之润。”
“方孝孟乃我祖父。”
方之润说完坐了下来。
然后，刘平站了起来：“在下苏州刘平，力证苏宴清白。”
这便是同甘共苦了。
无论是方之润还是刘平，绝对的相信苏宴不是那种小人。
“请祭酒明察。”
忽然，殿中响起了一道道声音。
这是黔州的考生。
不管苏宴有没有做这种肮脏时，他们都必须得到答案。
“你有何话说？”郭祭酒远远看着苏宴。
苏宴当即起身，便要说出真相。但这时，方之润道：“你去前面说，气势一定要足。”苏宴没有犹豫，大步走到台前，他看都没看边上的申熠可，便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哼，编得很不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出顺天府的地牢，不是使了银钱吗？”申熠可面色阴冷道。
“可还有证据？”郭祭酒问道。
“还有一枚前户部侍郎张胜大人的印鉴。”苏宴顿了顿又道：“另外，申大人还将一些遗物交与给我。”
“在哪里？”
“在我的书箱中。”苏宴说完，方之润猛然起身：“我这就去拿。”
郭祭酒则道：“请顺天府的人过来。”
……
柳河巷。
齐伯正在院子里晒被子。
威天虎已经出去摆摊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隔壁的两个院子都是无人居住，因此，齐伯耳根子很清静。
他用细棍拍打着被子，将上面的灰尘拍去。
院中桌子上泡了杯淡茶，茶叶是方之润给的，上等好茶。
这种茶，齐伯很多年没喝过了，不是喝不到，而是没心思喝。
但现在，他慢慢的释然了。
他想，就算少爷没有找到那样东西，安分的做个官也不错。到时，说不定，他还可以抱一抱小少爷。
忽然，屋门被推开了。
是北屋的门。
一个黑衣蒙面人抱着个书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可以从窗户离开。”齐伯早就知道有人溜进了苏宴的房间。但他没有去管。
他不想管那些琐事。
“我觉得还是杀了你比较好。”黑衣人说完手中多了把飞刀。
紧接，飞刀破空而去。
黑衣人想，这把飞刀穿过齐伯的喉管后，会插在后边的墙上。
的确，飞刀是插在了墙上。
但上面沾的是黑衣人自己的血。
齐伯将苏宴的书箱放回房中，然后开始挖坑。
之前，他将马棚里的那匹老马牵到了一旁。
将黑衣人埋在马棚的地底后，齐伯的耳朵动了一下。他皱了下眉头，心想，怎么苏宴事情这么多。
但他还是没有进屋。
只是拿到书箱的青衣人却放不过他。
于是，齐伯只能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跟青衣人过了一十六招。
对方用刀，齐伯用掌。
最终，齐伯一掌拍在了青衣人的太阳穴上。
“木家刀果然名不虚传。”齐伯身上的衣服破了几道口子，但并未受伤。
他正想着是先换衣服还是先埋人，一柄长剑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把剑，来的悄无声息。
剑身极为细长。
只一剑，便刺中了齐伯的肺部。
……
方之润离开太学后，便骑马狂奔。
可惜这拉车的马不是骏马，因此速度很难提起来。
但方之润还是不停的甩着马鞭。
他担心时间一久会出事。
因为那申熠可脸上的表情太过于镇定了。
快紧赶慢赶，方之润总算到了柳河巷外。他翻身下马，快速朝小院而去。
推门的刹那间，齐伯血淋淋的身体正好落在地上。
方之润看着院子里的红衣鬼面人，下意识的想跑。
他见识多广，自然清楚对方是血衣楼的杀手。
但他刚转身，院门便被关上了。
同时，一股凌厉的掌风将方之润掀倒在地。
若是一般书生，这时不死也重伤。但方之润没有，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会武功。
而且不低。
一个鹞子翻身，方之润从地上站跳了起来。接着，他右脚蹬地，打算跨过院墙。
只要逃了出去，肯定有机会。
至于对敌，方之润没有想过。
他很清楚血衣楼红衣杀手的实力。
的确，红衣杀手的实力要强于方之润数倍。
因此，不等方之润跃过院墙，便被一掌拍倒在地。
下一刻，沾满鲜血的长剑直刺方之润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