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乱
麦卡利上将很累。
这不怪他，这已经是泛联合发动全面进攻的第3天，这三天来泛联合就像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发动全面进攻。在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上，不同的指挥官会采取不同的进攻方式，但是总归大同小异。大兵团与敌刚枪，小兵团侧翼绕后突破围攻，围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毕竟在作为进攻方的时候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正面无疑是一种十分浪费的行为。
特别是麦卡利这一方有着着一整个重装边防集团军，兵力接近十五万，扼守住帝国与泛联合交界缓冲地带最险要的地点，天时地利人和，可以说是异常的安全。
但是对方的指挥官无疑是个疯子，他命令所有部队冲锋，在两军交火时候地方没有就地构筑战壕或者任何的防御工事，也没有后撤休息，而是在到达战场的那一刻就开始亡命冲锋。
几万人的亡命冲锋在视觉冲击力上十分的恐怖，有道是人过一万，无边无际。最开始麦卡利上将在接到战报时轻蔑的笑笑，只突出四个字。
“打退他们。”
虽然说要地太多，十五万人分散在整个西突边境下来，一个要点不过几千个人。但是这几千个人有着丰富的弹药与食物饮水的供给，又扼死了险要的地形，几千人随随便便抵挡几万人不是什么问题，在公元979年，东南共和国还处于‘松朝’的时候，松朝与当时的北方‘辽’城有过战争，其中有一场战役叫做“满城之战”，松军以三千敌六万，歼敌一万，大获全胜，且未死一人。
但仅仅一天麦卡利就觉得自己想错了，‘打退他们’说的真是很容易。但泛联合的进攻从未停止过，每一回都是铺天盖地的几万人抱团发动‘无畏冲锋’，前线指挥官报告里有一句说的很恰当。
是真的“杀到手软。”
“泛联合这群畜生是疯了吗。”麦卡利在得知消息时候十分困惑，这是在拿人命堆？短短一天时间泛联合的伤亡人数就接近了3万！三万人的血液全部流干都可以当个湖了。
诧异归诧异，麦卡利还是命令其他驻防部队赶去支援。
“很抱歉将军，我们没有人手！”
“卧槽。”麦卡利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几圈。
“命令所有师以下的装甲部队出击，直接赶往第一战场。”，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头大归头大，但是指挥部里谁都可以束手无策，麦卡利不能，他是指挥官，毕业于毒德大学，他要是乱了那整个战线就彻底崩盘了。
“很抱歉将军！装甲部队被友军施奈德部以少主的名义调走！我们现在手里总共只有六个中队的运输直升机可以调用！”助理捂住电话忙里偷闲的吼道。
的确只能忙里偷闲，所有的部队都在接敌，所有的部队都在请求支援，所以所有的电话都在往这里拨。集团军的指挥部里配备了14部电话机，平时很难有电话接通这里，现在就一直响个没玩没了，所有能动的文职人员都在电话之间跑来跑去。
电话铃声与铺天盖地嘈杂的谩骂还有接线声弄得麦卡利心烦意乱，但自己不得不接受，因为不吼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这还算不错的，在战场上的时候连吼都没得吼，只要马克辛重机枪开火，就算有人扯着你耳朵对里面吹喇叭都听不见，指挥作战全靠旗语和传令兵。
不过这调用装甲部队的事，麦卡利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五天前！少主发布停战命令的时候！”助理一把扣死电话。“妈了巴子！这群泛联合的狗还他吗跟前线部队谈和，去他吗的吧！”
“马上联系施奈德部，我要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麦卡利拄着下巴对助理说道，“越详细越好。”
“是。”
222的榴弹炮在身体旁边爆炸，两个士兵来不及躲闪被气浪拍倒在地，随后又被卷上天，下来的时候不知道分成了多少片。
阿弗洛拉塔娜抱紧了脑袋紧紧蜷缩在战壕里。她是战地医务兵，刚刚听见喊声和惨叫就跑到这里来，是一个士兵的腿被手榴弹炸断了。
短肢掉落在距离士兵后方两米之远，断口不断的向外淌血，显然大动脉被切断了。耳边响彻着受伤士兵的惨叫，可阿弗洛拉塔娜在见到这场景的第一时间不是赶过去救人，而是华丽丽的吐了出来。
她的确是战地医务兵，在毒德大学医学专院读书，受过各种各样的培训。她可以连做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而不休息，也可以在揭破尸体的时候大嚼牛肉罐头，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伤兵，于是她吐了。
??“好疼啊！好疼啊！让我死吧！啊！”伤兵拼命的惨叫，这不怪他，医学上讲断肢的痛楚堪比把耳朵活生生的撕下来。
“你他吗的闭嘴！”摁着他的士兵看样子和他很熟，他骂了他一句又给他一个嘴巴子。“老子拉你上战场是他吗让你功成身就回家娶媳妇的，不是让你来死的！”他冲伤兵吼道。
“医务兵！医务兵！”随后那个士兵大喊道，他冲向阿弗洛拉塔娜飞奔，扯着她的衣服领粗暴给她拽了过去。阿弗洛拉塔娜被吓傻了，她开始挣扎，她想往回跑，只要跑回战地医院她就安全了！也不用看这些恶心人的断肢！她是高材生，她是毒德大学的高材生！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受折磨的！
“你他吗给老子装什么清高！”士兵回头就是一记重耳光，阿弗洛拉塔娜被这一记耳光打的倒在了战壕里，白皙的脸蛋上火辣辣的，耳朵边‘嗡嗡’作响，嘴角抽搐的疼。
“你他吗的是个医生！所以给老子救他！”士兵端平了枪顶着她的脑袋，“你他吗听清楚了，老子是兵，负责杀人，你们是医生，负责救人。你他吗要是救不了人，就别怪老子想杀人！”
阿弗洛拉塔娜颤颤巍巍的点点头，她的确被吓坏了，但还不至于被威胁到命的时候还傻呆在那里。她毫不怀疑那个士兵敢开枪，在战场这种混杂的地方无时无刻都有人受伤死去，这些人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何况他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变得血红，这是典型的杀红了眼，在这个状态下就算面前是少主他也敢开枪。
榴弹就在这个时候到达。
士兵立刻扑倒顺势战术翻滚，他趴在地上，榴弹炮的杀伤力在于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趴在地上除非被炮弹直接命中，不然也就是爬起来时候灰头土脸一点。士兵转头看了一眼，阿芙洛塔娜还呆呆的倒在那里，这回她是真的被吓傻了，动都不敢动。
“去你吗的吧！bitch！”他飞身一脚把阿芙洛塔娜踹翻，然后扑倒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压住。
榴弹爆炸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不断回荡，但是这已经不要紧了，她的身上趴着一个人，他帮她挡下了大片的冲击波和灰尘，她莫名的有些安全的感觉。
总好像小时候躲在爸爸的怀里那种感觉，很幸福，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害怕，因为她躲在了全世界最安全的臂弯里。
“给老子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士兵一把把她拽了起来，“别他吗装死，炮击结束了！”士兵冲她惨笑着吼道。“老子的兄弟都他吗凉了！”
他揪着阿芙洛塔娜的衣领指给她看，还是刚刚那个断腿的士兵，他很幸运没有被炮击波及，但是腿部的大动脉被切断，流血一直没有停止。
他最终失血过多死了，死前还承受着断肢带来巨大的痛苦。而现在他却坐在那里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好像只是太累借着炮击结束停战时候休息休息。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害死了老子最好的兄弟！你他吗最好给我记住了小护士，因为你的恐惧所以老子的朋友死了，你完全有时间在炮击之前带着他撤离做应急的！你给我记住！在这场战争里因为你的恐惧所以害死了一条命！”他揪着阿芙洛塔娜的衣领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你最好他吗的给老子牢牢记住了！”
说完，他松开了阿芙洛塔娜的衣领，狠狠的扔在地上，后者完全瘫软在了原地。接连的炮击和打击完全摧毁了她的斗志，的确，那个伤兵完全是因为她的疏忽才死去，准确来说，她甚至可以说是，帮凶。
因为你的懦弱，杀死了一个人。你很抱歉，你想说对不起，是啊，你很抱歉啊，你说了对不起，哪个杀人犯不感觉抱歉呢？可抱歉有什么用啊？如果抱歉有用那还打什么仗啊？还分什么世界啊，还分什么国家啊？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过情人节不好么？
说到底，就因为你的懦弱，你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士兵没有去管她，在战场上炮击结束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警惕，而是正应该绷紧神经的时候。炮击结束就代表敌人已经准备冲锋，下面很有可能是一场恶战。
他没有注意，就在刚才，他的身后，某个女人的气息，忽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