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雪月天无雨

报错
关灯
护眼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湘水潺潺,林木葱葱。滚滚北上的河水传出阵阵的轰鸣,最终没在了浓浓的密林之中,密林深处草木窸窣,鸟鸣阵阵。“嗒拉,嗒拉,嗒拉”从重重巨木之间跃出两匹快马,真是两匹好马,高大壮实,线条流畅,四蹄轻快。当前一匹快马一马当先驮着一位白衣少女,那少女白色罗衫,腰身系着蓝色锦带,衣饰高贵,扎着一根长辫,唇若涂彩,双眼灵动,顾盼神飞,容貌清丽,气质不凡。后面一匹载着一位红衣女孩,催马加鞭紧紧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奔跑了好一阵,落在后面的女孩突然“驭”的一声,嘞住马的脖子,那马人立起来,长鸣一声,停住了。她呼呼地喘了几口,笑着向前喊道:“姑娘啊,你饶了我罢,再这么跑下去,我都要被颠散架啦!”她满脸稚气,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背上挎着一个小包裹,一边喘气一边擦着脸颊两边的汗水。

  前面的那白衣少女听了,也嘞住了马回转身来,笑道:“你这丫头,叫你不要跟着我,你偏要跟着,拖我的后腿,要不是你,我早把这带玩个遍了。”她一边说一边策马缓步走到红衣女孩跟前,嘴上虽是责备,但仍是挂着微笑,脸上也是稚气未脱,比那女孩稍大一点。

  那红衣女孩笑道:“也不是小红偏要跟着姑娘,谁叫姑娘你每次跑出去玩、一玩就是几个月不回家,咱们太太几个月找不到你人急得团团转,最后我们也跟着遭殃,要到处寻你。现在我跟着你累是累点,但好歹知道你去了哪,总好过找不到你时着急。”

  那少女拍了拍小红的马,笑道:“好好,总是我的不是,咱们慢慢走罢。”说完两人并肩骑马在林中顺着小道慢行。

  小红道:“这么好好地走不是挺好,这里景致好得很,咱们在这里边走边看不也很好嘛?”

  那少女道:“你有所不知,这一带我去年来过,这里往前都是青莲教的地盘,他们的人在这方圆百里经常出没,所以我一到这里就加快了速度,生怕遇到了麻烦。”

  小红叹道:“这世道当真乱得很了,没想到这么幽静的地方也成了割据势力的地盘,这么说来咱们是该快走。”她抚了抚挎着的包裹,转脸向那少女笑道:“不过姑娘啊,你现在内力如此高深,刚才我们那么快得跑了半天你居然还这么气定神闲,呵呵,就算出来几个杂毛,又怎么是咱们月初小姐的对手?哈哈,怕他们做甚么?”

  那少女原来叫做月初,她对那小红嗔道:“不许胡说,这青莲教在咱们这一带实力大得很。他们几个小喽啰自然伤不着咱们,但是听说他们之中有个叫做逆河宗的高手,武功了得,如果我们得罪了他们,从此结了仇,一直纠缠可不麻烦?所以咱们一定要小心,遇到什么事尽量避开。你可一定要牢记在心那。”

  小红听后吓得吐了吐舌头,忙道:“那快走罢。”说完两人双腿一夹马肚继续驰骋起来。

  大约又跑了半个时辰,忽听林中深处传来阵阵拼斗的喊杀声,两个女孩心中好奇,小红低声道:“姑娘咱们瞧瞧去?”月初“嗯”了一声,两人把马系好,携手向声音来处奔去。

  二人转过几株大树,纵跃两下,矮身藏在树丛中,情形已看的清楚。只见眼前是一片开阔的道路,路中间几十人在相互厮杀。厮杀的人群中,大部分人都是身着青衣,他们手挥钢刀,人多势众已经明显占着优势,余下的一拨人明显支撑不住,但仍是顽强抵抗。

  小红低声道:“姑娘,那青衣服的人就是青莲教的吗?”月初点头道:“是的,这些人咱们尽量别招惹。”

  小红急道:“他们一定是在打劫人家的财物,那伙人快支撑不住,咱们过去帮帮人家罢。”月初道:“你怎知道那是打劫财物?现在世道乱的很,要是随便上去相助,说不定会帮错了人。”

  小红道:“那咱们就再留下来多看看,如果是好人,咱们就去帮忙啊。”月初笑着点了点头:“好罢,要不多看看,你总是不死心。”

  就在两人说话间,又有许多人倒地,转眼间胜负已分,青莲教的人已将剩下的十来人杀得所剩无几,其中一个女孩大呼一声:“哥!你别管我,自己逃吧,给大帅报信要紧!啊!”话还没说完,那女孩已被人一刀放倒。“妹子!”前面一个年轻人惨呼一声:“青莲教,莫连城,你们这帮没骨气的狗,我问候你们八辈祖宗!”话音刚落,早有几个青衣人冲上去与他拼杀:“教主有令,一个也走不了!”

  那年轻人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他还没死透,再补一下!”带头的一人大声喊道:“大家听好了,一个活的也不许有,每人再补几刀!”

  就在此时远处树丛中传来一个清响,一颗石子“嗖”地飞至,不偏不倚正中当先一人拿刀的手腕,那人“哇”地一声,钢刀脱手,手腕骨头碎裂,痛得跳了起来,其余人个个惊骇不已,这一个变故来得突然,都不明所以。

  “嗖”的一声,又一颗石子飞来。“啊!”又一名青莲教的人痛得双手捂脸,脸上鲜血淋漓。“哗哗哗!”众人头顶上树叶作响,一个白影在林间闪烁,众人仔细去瞧,只见枝丫颤动,淡香幽幽,却哪有人影。

  “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故弄玄虚,还请快快现身!”带头的那人朝林间深处大喝一声,回音久久在林间回荡。他连喊数声,却一直没人回应。众人都屏住呼吸,林中一片死寂。

  “嗖嗖嗖”又是颗石子,破空而来,“啊!”不偏不倚,个青莲教的杂兵应声倒地。众人一时慌乱无措。一人赶紧凑过来低声道:“堂主,眼前这些人已都被解决,任务已经完成。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招惹了哪路神仙。还是带着弟兄们赶紧离开这再说!”那堂主心想不错,点了点头,赶紧招呼一声:“大伙跟我撤!”其余众人听了,如遇大赦,赶紧拖着受伤的同伴撒腿跑远了,一刻不敢多停。

  “哗!”一个白影从一棵巨木落下,走到死尸中间,来回看视。“姑娘!”小红从树丛中跑出,神情有些埋怨:“姑娘你出手慢了,人都死光啦!”“别闹!”月初摆了摆手,走到了之前那个年轻人跟前。“恩!”那个年轻人还有口气,吱了一声。

  月初扶起他,手掌向他后背输了会真气,那年轻人努力地张开眼,满怀感激地望着月初,眼神中透露着希望的光芒:“姑娘,多谢了!”月初心中一片愧疚:“我要是真想救,你也不会这样,这个‘谢’字也是领得惭愧。”她把那年轻人扶正:“撑住,你先别说话。”

  那年轻人右手努力在怀中摸索。月初会意,忙从他怀中取出一个物事,那东西由锦布包裹,打开一看是个金色的令牌。“我是刘光彻大帅派来的,这个是出使的令牌。”那年轻人指着令牌,眼框噙着泪水,用尽力气说道:“刘光彻大帅现在统领几十万义军在中原和朝廷脱脱的大军会战,战局僵持。他派我来青莲教见莫连城,青莲教原本是我们白莲教的分支,也是我们的友军,希望他带领自己的人马北上支援。谁曾料到,莫连城这个孬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其实他早就一直和脱脱联络,投靠了朝廷。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连夜离开,没想到,还是没能逃掉。”

  月初点了点头,把令牌包好,示意他休息一会。那年轻人死死盯着月初,一脸的恳求。“好好好,你继续说,我在仔细听。”月初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那年轻人强撑着继续道:“姑娘,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带着令牌去一趟刘大帅那,把情况跟他说明。如果莫连城假装答应带领大军北上,而大帅不知,到时他再配合脱脱大军突然背后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月初面色为难道:“这,我一个姑娘家,而且我一直避居世外,掺合江湖上的纷纷扰扰,本非所愿。”

  “姑娘!你一身好武功,看你装扮也是汉家儿女,你就忍心看着咱们汉家河山被铁云族蹂躏?”那年轻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从自己脖颈里扯下一枚玉佩,眼含热泪:“姑娘,你把这玉佩交给刘大帅,他就全知道了。我无能,有愧他的嘱托。”

  月初双眼通红,接过玉佩:“你都这样了,省省力气,我想法帮你治好。”“姑娘你还是不答应?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汉家义军被朝廷歼灭!”那年轻人悲愤难当,大喊一声,昏死过去。

  “喂,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别激动!”月初赶忙扶好那年轻人,想把他拍醒。“姑娘,他已经死了,别拍了!”小红双眼通红,靠了过来:“你看,他明明已经死了,你刚才说的他应该没听见!”

  月初仔细望了望那年轻人,那人双眼圆睁依旧死不瞑目。月初叹了口气慢慢把他眼睛合上,玉佩令牌重新用锦布包好放入怀中。

  “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躺在那?”小红叹道:“好可怜啊!姑娘,你刚才就假装答应他就是。”

  “我们走吧,就让他们躺那,这样青莲教要是再过来查看,也不会疑心有人来过。”

  两人默然无语,回来牵马。

  月初一路若有所思:“小红,你先回家吧,我想独自去一趟衡山,那是青莲教的总部,我想去探听一下。”

  “怎么,不去岳麓书院了?”小红惊道:“你不会真打算帮他们吧,先前还说别招惹青莲教的。”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我可能免不了要去一趟中原了。”说完,月初已经跨上了马:“小红,你回去吧。告诉姨妈,我不会太久回来的。”

  小红拉住月初的缰绳,不禁流下眼泪:“姑娘,你每次都是很有主见,小红也不拦你。可这一路一定要小心啊!”

  月初眼泪也不禁在眼眶中打转,她摸摸小红的头发,笑道:“放心好了,你回去的路上也要当心。”

  小红连忙打开包袱,拿出一个精致的锦袋:“姑娘,这里面有些金叶子,你带着路上花!”

  “好。”月初取过锦袋,拨转马头,猛一夹马肚,那马前蹄扬起,一声长鸣,“刷!”的一下奔了出去。

  回头再看时,小红原地杵在那一动不动,渐渐变小,直至遥望不见。月初心里不禁一酸,不过汉家儿女又怎能让异族欺凌!“驾!”她狠狠地猛抽几鞭,那马吃痛,扬起四蹄带着呼呼风声奔得更快。

  远方,群山,连绵起伏在耀眼的天际中蜿蜒,路,盘绕着青山直向天际的尽头……

  衡山,青莲教。

  教主莫连城在大堂中来回踱步。他40来岁年纪,额头上布满沟壑,双目深陷显得异常老成。朝廷的使者刚刚离去不久,他心中一直不安,反复揣摩方才和使者的对话,想想自己的言语有没有漏洞。

  这时,一人大步走上堂来。那人也是40来岁,身形高瘦,形象清癯,颇有点仙风道骨。

  “河宗,使者走了吗?怎么样,他们说了什么?”莫连城迫不急待地迎了上来。

  走上来的那人原来就是逆河宗,他拱了拱手道:“教主,使者走了,您大可放心,他们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夸赞你,肯为朝廷效力,忠心可嘉,没有任何怀疑。”

  “那就好。这次两边使者一前一后来,真是没有料到,差点出了问题。”莫连城大大松了口气:“朱坛主那里办得怎样,处理得干净不?”

  “教主尽可放心,他们早就飞鸽传书,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我为了保险起见,已经通知他们把尸体全部拖到山沟里埋起来,半点痕迹也没有。”

  “好!”莫连城摸了摸胡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教主,属下心里有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河宗,你我什么关系,我还把你当外人吗?有话但说无妨!”

  “教主!”逆河宗沉吟了一下,谨慎道:“您这次倒向朝廷,属下心里其实并不赞同。倒向朝廷会让我们丧失民心,而且属下心里觉得有点窝囊。”

  “河宗,原来你这么想。”莫连城从座位离开,走到逆河宗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这次的事并非我本意,可是真没想到,我们和脱脱联络的事被刘光彻的人发现了,如果他们跑回去报信,我们就非常被动,所以这才出此下策。”

  “是啊,教主。原本刘光彻和脱脱在中原对峙。他们都在争取我们的力量,我们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非常有利。可是如今我们只有一条道了。”

  “那也未必。你可知道前年脱脱大军围攻张守信高邮半年,最后撤退,这是为什么呢?”

  “听说是粮秣不济,退军就粮。”

  “不不不!我已派人探听过,绝不是这样。其实张守信已经和脱脱签了城下之盟。”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两年朝廷放着张守信不打,专打刘光彻。”

  “现在各地义军蜂拥而起,朝廷很难全部扑灭,所以脱脱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分化一部分,专打一部分。很多义军私下里都和朝廷有联络,明着是反抗朝廷,实际上朝廷早就给他们许诺封疆大吏了。这些人都在暗中扩充自己的势力,如果朝廷败,他们以后还会再起反旗。如果朝廷胜,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为一方军镇。”

  逆河宗长叹一声:“教主,看来你也想这么做。我的本意就想轰轰烈烈战一场,把铁云族彻底打败。可是没想到其中有那么多曲折。我倒是挺钦佩刘光彻大帅,也只有他杀得痛快!”

  “哼,刘光彻大帅充其量不过陈胜,吴广之流。他是文武全才,但是他为人太过光明磊落,没有心机,权术。那些义军都打着他的旗号,却不受他节制,而他还把那些义军当作自己的兄弟一点戒备都没有。他是做不了刘邦的!如果我们选择了他们,不但得不到最终的胜利,还会被他们推到最前线抗敌,这样对我们很不利。”

  “那教主你下面作何打算?你接受了朝廷的册封,下面脱脱命你带大军北上,你真打算对刘光彻背后捅刀?”

  “刘光彻对这里的事不知道,也只能先以帮助刘光彻的名义发兵。等到了中原再看时局发展,如果刘光彻无法战胜脱脱,我们少不了要对他们背后开刀了。”

  “哎!”逆河宗摇了摇头,叹道:“教主,铁云族没灭,咱们汉人却先自相残杀起来。”

  “没有办法了,既然选了这条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莫连城重重地甩了一下衣袖:“你知道吗?听说连暮雨大神现在也在帮助脱脱。看来脱脱的胜算更大。”

  “暮雨!”逆河宗猛地一震:“当年威震天下的火阳神教后人!”

  “不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汉人,那么高强的武功,却也甘愿为脱脱效力。只能说脱脱的人格魅力很高。所以我也愿意选择脱脱。现在的武林谁敢和暮雨这个疯子作对。”

  就在这时,大堂的屋顶微微一颤。“谁?”逆河宗武功高强,听觉尤其敏锐。“什么人?给我出来!”说话间,他一个纵跃已飞出了大堂。

  “有人吗?”莫连城还不明所以,他也赶紧跟了出去,心道:“糟糕!若是刘光彻的探子,刚才的对话传到刘光彻的耳朵里,那可是糟糕!”

  莫连城刚跃出大堂,逆河宗已跳上了屋顶,猛得向前伸手一抓,犹如猛虎扑食一般,前面一个白影动作也是极其敏锐,身形快速一闪躲过这一抓。“好厉害的身法!”逆河宗心中一震,又一个纵跃已贴近那个白影,“嗖”地飞起一脚,那白影猛一扭身,躲过这一脚,足尖一点“哗啦”一声朝另一个方向急转而去,反而甩开更远。“刷刷刷”逆河宗几起几落紧追不舍,“嗖嗖嗖”那白影在青砖壁瓦间往来翻滚游走如履平地,两人如同猫捉耗子一般在青莲教层层楼台屋宇之间上下纵跃你追我赶。

  莫连城一旁看得痴呆,这一场追逐,平生未见,精彩绝伦。逆河宗是本教第一高手,在江湖上也有响当当的名号,就连他也追逐不上,这白影到底是谁?哎呀,不行,逆河宗眼看追不上,这白影跑了可真是不得了。

  莫连城赶紧几个纵跃,跟在后面,他对这里地形非常熟悉,几个转弯已抄近摸了上去。这时,那白影已带着呼呼风声奔来,莫连城突然从暗中跃出,二话不说迎面推出一掌。

  “哎呀!”那白影正屏气凝神和逆河宗较量轻功,眼看就要跑出青莲教的山门,哪料到黑暗处突然窜出一个高手。“啊!”那白影避无可避,眼看就要撞上,也赶紧推出一掌。“啪!”的一声两掌相交,这一掌满满的阴柔之力,加上白影冲过来的速度,莫连城一时之间呼吸急促,气闷难当,倒退十几步这才止住。那白影被这一掌力逼得猛向后一跃,打着旋地落在一棵海棠树下,这才缓冲了力道。

  “教主,你没事吧!”逆河宗借着这一变故一个纵跃赶上来封住了那白影的去路。

  “我没事,好深厚的内力!”莫连城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息,走近海棠树:“你是什么人?”

  “哎,我不叫什么人。我叫林月初!”那声音婉转悦耳,甜美动听。

  两人仔细一瞧,黑暗中,那白影原来是个身形窈窕的白衣少女,站在一树海棠花下更显光彩照人。

  月初顺手摘了一朵海棠,往鼻上一凑:“啊!好香!”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糟糕糟糕!多怪自己刚才听到了暮雨,火阳神教之后浑身打了个冷战,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眼下如何脱身才好?”

  “原来是一个姑娘!”逆河宗上前抱拳道:“刚才多多得罪,还请姑娘原谅!可是姑娘为何深夜在我们青莲教大堂之上偷听我们说话?”心里却道:“怪事怪事!这姑娘年纪不大轻功如此之高实属罕见,江湖上还有谁有这样的本领?”

  凌云阁排名第六的无想剑杨无恨武功很高,不过听说她在四年前和凌云阁排名第五的双钩夏侯明在蓬莱海滩决斗,同归于尽,也有人说没有发现尸体,两人一起凭空消失了,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出现。那么凌云阁排名第七的李悠儿?不可能,她应该没这个实力。还听说暮雨大神有个师妹叫做思雨实力不俗,不过也应该不可能,她不会跑到我们这来。那还能有谁……

  “偷听你们说什么话?你们在大堂说话了吗?”月初一脸茫然道:“我只是路过衡山,发现这里的风景不错,上来玩耍。没想到被这个怪叔叔追,我一时兴起陪他玩玩。啊!这海棠好香啊,你们能给我几个种子吗,回头我自己也种几棵。”

  莫连城听了心头大石落下,望了望逆河宗,逆河宗也看了看他,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莫连城心道:“这女孩武功如此之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背后又是哪一股强大的势力。既然是来玩耍,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于是拱手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我们误会姑娘了,在下青莲教教主莫连城,给姑娘赔罪!这区区海棠花的种子,姑娘想要尽可随便摘取。”

  逆河宗不禁心头一震:“教主这般身份,却如此谦卑地赔礼。看来刚才那一掌也是威力不同反响。此人到底是谁?”

  月初摆摆手笑道:“原来你是教主,难怪,刚才那一掌打得我好疼!算了,不怪你啦。”她不紧不慢地从树上摘了一把种子包好,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姑娘且慢。”逆河宗上前拱手道:“刚才我们教主以教主之尊给姑娘道歉,给足了姑娘脸面。那姑娘能否告知我们你师承何处。”

  “从娘胎肚子里学来的!”月初扮了个鬼脸。

  逆河宗眉头皱了一下,望了望月初,只见月初在自顾自低头玩弄自己的头发。他心里一阵恼火,跟这个岁数的女孩说话真是费劲,但是他还是强行忍住,摆了摆手道:“姑娘,你既不能如实相告,那就对不住了。我们不能轻易放行,我们青莲教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那你们想怎样!你们不让我走,我就在这胡闹,看你们烦不烦!”

  莫连城一听“嗡”的一下,脑袋变作两个大。这女孩武功那么高,非得两个人合力才能勉强制住,教内事务繁多,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她,别困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她没听到隐秘消息,赶紧让她走了拉倒,多待一刻都让人心烦。他连忙拉了拉逆河宗的衣袖。

  逆河宗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变了一个脸色,笑道:“呵呵,姑娘,不妨我们打个赌。我们两比划比划,十招之内若我猜不出姑娘师承何处那就算我输,姑娘只管离去。若十招之内我猜出来了,那就算我赢,到时候是敌是友,我们自会分辨。”

  月初心想:“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提议还行,支撑十招应该没啥问题。”于是笑道:“好啊好啊,这样才有趣。那怪叔叔,输了可别耍赖!”

  “哼!我什么样的身份,说出的话怎么会耍赖!”逆河宗话音刚落,一个纵跃已到月初跟前,翻手便是一掌,这一掌正是精华所在,带着劲力和风声呼呼而来。月初向上一跃,“哗啦!”逆河宗这一掌击空,海棠树被这一掌击得“哗哗”作响,无数花瓣翩翩落下,仿佛下了一场花雨。“一招了!”月初顺着花雨半空而落,趁势裹挟着花瓣凌空拍出一掌,正是一招“仙女散花”,这一掌劲道十足,又裹挟着无数花瓣,落英缤纷美轮美奂。

  逆河宗双眼被花瓣闪的迷离,无法躲避,右手划圈向上一推,正是成名绝技“翻云手”的一招“翻手为云”。“啪”的一声,两掌相交,百花散开,两人手臂酥麻难当。“两招了!”月初刚刚落地,逆河宗双手平推,打出一招劲力十足的“覆手为雨”。月初斜身双拳向前挥出,正是少林寺中“罗汉拳”的一招。双拳对双掌,两人内力相当,被震得各退几步方才立定。

  “招了!”月初笑道。逆河宗赞道:“好强的内功,少林寺的招数居然也会!”说完向前猛冲几步,右手一翻又是一掌,“翻云手”中的“踏浪而来”。这一掌来势汹汹,月初来不及张口再喊招数,连忙一个翻身,反手一掌,姿势优美,是逍遥游的一路掌法。逆河宗不等两掌相交,突然动作加快,以掌变抓,使出一路擒拿手,只抓月初手腕脉搏。月初连忙向后一仰,手臂收回,一脚踢出,是一招“七十二路弹腿”的功夫。逆河宗闪身躲过这一脚,猛一向前连续发掌,这招乃“翻云手”的精华,一掌接着一掌,变化莫测,快速无比。“啪啪啪”月初使用粗浅武功左支右挡,一时间手忙脚乱。

  逆河宗心里暗暗着急,转眼八招已过,这几招都是自己毕生绝学,而月初竟还没有使出本门武功。眼看月初渐渐不支,哪能容她喘息,再不拿出压箱底的绝活,就要输了,赶紧深吸一口气,全身骨头咔咔作响,劲力聚拢掌心,双手一推,乃是毕生绝招“覆雨翻云”。这一掌带着逆河宗十成功力犹如一股气浪呼啸而来。月初避无可避,一时无招可应,突然心里灵机一动,深吸一口气,劲力聚拢掌心,双手一摆,依葫芦画瓢,也是一招似是而非的“覆雨翻云”。“啪!”的一声,四掌相抵,两股强大的劲力在中间激突。

  但月初的招式毕竟是依葫芦画瓢的假招哪能抵挡,“砰”的一声,月初被劲力震飞。逆河宗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个纵跃跟上,最后一招,凝聚全力的一掌:“呵呵,小姑娘如此托大,再不用本门功夫,就没命了!”月初在空中听得清楚,手腕往衣袖里一翻,指力凝聚,“嗖”的一声,一粒海棠花花籽从衣袖里激射而来。“啊!”逆河宗这一掌刚打出一半,哪料到会有这一变故,连忙躲闪,“啪!”的一声,花籽落空深深地嵌在了石缝里。逆河宗这一掌也胎死腹中。

  “好强的指力!”逆河宗惊得一声冷汗,这一定是月初的本门绝学,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指法,因为藏在衣袖中却没看到。不由得全身一凉,如坠冰窖。

  “十招了,你说不出来,就是你输了!”月初被那招“覆雨翻云”打得内息翻滚,口中渗血,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正待落下。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掌力带着呼呼风声已到,原来莫连城一旁看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出门道,趁这时,偷偷打出了一掌。

  “好啊,耍赖!”月初万万没有想到,莫连城会暗中突施冷箭。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一掌击出,这临危打出的一掌更为强劲。“砰!”的一声,两掌相交,莫连城口吐鲜血,被劲力撂倒。月初也被劲力弹起,趁着这一弹,施展绝顶轻功,远远飞开。

  “水月镜花掌!”莫连城受了点内伤,但是好在他内力深厚,并无大碍,勉强支起身子,颤道:“太阴神教!”

  “太阴神教!”逆河宗心中也不由得发颤,当年和火阳神教并立称霸江湖的两大神教,16年前,不知为何,火阳神教和太阴神教在中条山仙女峰大战,最终火阳神教战败近乎全军覆没,而太阴神教也元气大伤。从此两大神教一蹶不振,隐匿江湖消失不见。如今太阴神教的后人也重现江湖了?

  “青莲教,耍赖皮,真丢人!”远方传来月初咯咯一声娇笑,她已飞出青莲教山门,声音来处远在几里之外……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