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虚怀二十四桥
这一日的骆明市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活脱脱一个即将结束的狂躁夏天。
一道闪电差点劈在了晓云空的店前,张微吓得躲到晓云空身边,“太恐怖了,今年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呢。”
晓云空望着天,“回来了。”
“什么?”张微疑惑,“今天小木姐姐怎么没来,她去哪儿了?”
“她在家。”
梦若木浑身是血,染透了雪白的衣裳。陆沉背着她一路逃亡,逃进了一座巨大的府邸。
这座府邸金碧辉煌,仿若皇宫,门口还站着两个金甲侍卫。
金甲侍卫没有阻拦陆沉,放任他闯了进去。惊奇的是,进来之后并不是什么府邸,而是一排锁桥,是用粗大的金属链子造起来的。
锁桥一共二十四座,长百余米,桥身被雾笼罩了一半,看不清桥下是什么。如此巨重的桥竟然在晃动,好像风吹的一样。
“你带的是什么人?”桥竟然发出了声音,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我的妻子临凡!”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你又来骗我,把她扔下去。”她的声音很缓慢,但却很沉重,就像那沉重的桥链。
“我要带她回家。”
“不行,出了事谁来负责?二十四桥谁也不允。”
“我带的人自然是我负责,快点儿,她快不行了!”陆沉焦急地道,脸上的神色带上了一些肃杀之气。
此时,二十四桥齐齐发出声音,且都是女声,有年轻的,有苍老的。“虚怀之地,禁止闲人入内!”
陆沉的眼中泛起杀意,瞳孔迅速变成了紫红色,他的一头长发散了,一袭黑衣也变成了一袭红衣,衬得那张脸越发冷峻。
他飞身跃起,踏着桥墩一瞬间便来到了桥中央,他站在桥墩之上俯视着二十四桥,厉声道:“谁敢拦我!”
一道红光落在了他面前化作一个六岁小女孩儿的模样。“我二十三桥第一个不让你过,你来杀我?”
她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瞪着陆沉。
陆沉飞身跃至二十三桥之上,脚底发力,一脚蹬在尽是锁链的桥面上。桥身开始剧烈晃动,锁链哗哗作响,桥中间渐渐出现一道裂痕。
小女孩儿脸色一白,化作一道红光钻进了桥中。
“你还真打她!”一个妙龄女子站在二十一桥之上,她的眉眼与刚才的女孩儿相似,好像是一个人。
“再不让我过去,我把你们都打一遍。”
女子冷冷地看着陆沉,“我再拦半柱香的时间,她就没命了。”
陆沉紫红的瞳孔渐渐变得深邃,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二十四桥,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桥。“你们给我记着,她以后定是我虚怀族人!”
这时,每座桥上都站了一个人,从幼到老,从零岁到一百三十八岁,每相邻的两人之间相差六岁,且都是女子,模样相似。
她们纷纷叹息,“他总是这样。”
桥下面是一条河,一条最普通的河,河面与桥面之间相差很远,会让落下去的人误以为那底下是个无底洞。
河面烟雾缭绕,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头脑发晕。
梦若木的伤口不能浸水,于是他把她高高的抱在身前,他在河水里淌,不是因为这河水浅,而是因为这水底下有古怪,只有按照那条算计好的路数走才能不沉下去。
尽管看不清,但他知道,在前方有一个鱼棚,大概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走到。
他的衣服褪去了红色,瞳孔恢复了黑色。
此刻的二十四桥再次拦住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袍,雪白的发须很长,脸上挂着看似和善的微笑,他的右手手腕上缠着一段白绫。
“钩吾,你还回来作什么?”苍老的声音问。
他微微笑道:“找人叙叙旧。”
“虚怀没有可以和你叙旧的人。”
“陆沉,我的侄儿,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想见他,他也一定想见我这个大伯的。”
一个稚嫩的女声笑道:“他这会儿才没功夫见你呢,他跳下去了,呵呵。”
钩吾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桥下,“难道……他当真是带了一个不该带的人?”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呀,你也快走吧。”
他望着桥下,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
陆沉奔向岸边那个简陋的鱼棚。“快救人!”她把梦若木放在了那铺干净的竹板床上。
一个戴着渔夫草帽的年轻人提着鱼篓走了进来,不慌不忙地放下身上背的那些钓鱼用的物件儿。
“你快点儿!”
“你又从哪里带个女人回来?”他取下帽子,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白皙精致,像个姑娘一样。
“她是临凡,不是别人,你快救她!”
他怔了怔,“临凡……”他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随后摇了摇头,“她不是。”
“见卿,你快一点儿,我只能拜托你了!”
见卿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他在干净的水盆里净了净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梦若木的衣服。“被刀砍的,内脏都穿了,她是什么人?”
“她叫梦若木,死后被临凡借用了身体,有了临凡的命格,所以招来她生前的敌人,这些伤是她为了练剑所致。”
见卿的神色怔了怔,随后缓缓道:“既然已经成了别人,为何还去练剑,好好做别人也挺好。”
“她终究是临凡,不是别人!”
“在我这里说话不要这么大声。”见卿冷声道。“她练的可是藏剑的独门剑术轮藏?”
“嗯。”
他拿来一堆处理伤口的工具,消毒后用刀剪去了那些已经无用的烂肉,那个巨大的窟窿在腹部,处理起来还比较方便,但伤口是洞穿了的,极为严重。
面对这样的伤口,见卿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去河中的观鱼亭里取望月砂来,速回。”
梦若木身上流血的地方不止一处,他去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以便完整地检查伤势,他用一层白纱将她遮了起来。“弄了这么多伤在身上,你不疼吗,我的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