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送药
翌日，清晨。
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房屋门前小院子，光线穿过树上的叶子，在地上留下点点金色的光斑，微风吹来，轻轻晃动，很是漂亮。
此时，房屋的木门被“嘎吱”一声轻轻推开，身穿黄色锦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出。
刚踏出门口，男子便有所觉，目光转移，最后落在庭院的中央处。
庭院的中间是一座小亭子，几张精工打磨的小石櫈和石桌，朴实而雅致。
一袭白衣，面貌清秀的少女安静地坐在小石櫈上，一只玉手轻托香腮，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朵不知名的小黄花。
“嗲嗲！”
见到中年男子，少女笑盈如花。
闵天望着少女犹如一只漂亮的白色蝴蝶翩然而至，脸上也泛起了柔和的笑意。
“小丫头，何时这般早起了？”
闵天望着如今已到自己胸膛，日渐落很水灵的少女，呵呵笑道。
少女抬起那双水灵灵的大眸子，嗔怪的望了一眼此时少了几分往常威严、多了几分慈祥的父亲，粉嫩的娇俏的笑脸上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爹爹莫要取笑雪儿！雪儿何时不曾早起了？”
闵天呵呵一笑笑：“我一向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生气了？”
少女娇嗔道：“爹爹，雪儿哪敢！”
闵天伸出手掌，揉了揉少女的头：“那大清早的，你跑我这做甚？”
“说吧，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事了！”
他故作严肃。
闵雪儿顿时慌神，小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叠嘴的“没没没”。
她眼帘低垂，怯声道：“呃……爹，秦羽哥哥他……他没事吧？”
闵天白眼一翻，暗骂了句：女生外向！
也不理她，径自朝凉亭走去，没好气的道：“哼，那野小子能有什么事！昨天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想必便酿成大祸了！
族中比武切磋，点到即止，闵驱那老家伙……咳，三长老他一向护短，如果不是我……咳咳，那野小子早就被断筋废武，逐出庄门了！”
少女被逗得噗蚩一笑，连忙跟了上去，撅着小嘴低声幽怨：“爹爹！秦羽哥哥他不是野小子……”
闵天哼了一声，头也没回。
少女止住脚步，幽幽道：“其实，秦羽哥哥他本性不坏，只是……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令他才变成如今这样子。”
闵天脚步一顿，看了一下情绪突然变得低落的少女，那脑海中的记忆也如潮水般不觉又涌上心头。
……
四年前一天。
那是傍晚，大雨滂沱。
他只身深入茫茫原始大山寻药，已一个多月了，他倍感疲乏，于是打算寻一避雨之所稍作休顿，不料在一处偏僻山洞里遇见一怪异少年。
那少年半身赤裸，骨瘦嶙峋，身上纵横交错的新伤旧痕，触目惊心！
正惊疑之际，那少年竟如一头发狂了的野兽猛地发起攻击，当时他也来不及多想，无奈之下只得令他暂时昏睡。
没想到，这一睡便整整七天七夜。不过经过他一番悉心照料，少年身上伤势也很快便痊愈了。
第八天，见少年依然没有苏醒过来的意思，他思量再三于是决定先暂时将他带回了庄园。
经众人一番商讨、争议，他力排众议终于将这个不明来历的少年留了下来。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如料想的那么简单。
平日里少年性情乖戾，不与人近，每每夜里便恶梦连连，不能安睡，夫妻二人看在眼里，叹在心中。
这个苦命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同情之余，夫妇二人平日自然对少年也是关爱有加，视同己出。
这样过了一年，少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些转变，凶戾的性情也收敛不少，与他们有了一些简单的交流，夫妇二人也总算从得知了他的名字——秦羽。
不过除此之外关于其身世背景，他们依旧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他不愿说，他们自然也不会再问。
……
“爹爹？”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神疑惑地望着失神的中年男子。
“呃……咳咳，我自然是知道那臭小子心性不坏，只是也是时候该收敛下了，再放任下去，他日误入歧途只会伤人害已，如今罚他面壁一年也正好让他修心养性。”
闵天怒哼一声。
少女眼珠一转，挽着父亲臂膀，嫣然笑道：“爹爹说得在理，爹爹英明！”
闵天没好气地哼了声，道：“好了好了，你这丫头不用卖口乖！今日我正有事寻你。”
少女精神一震，眨巴着那水灵的大眼睛：“什么事？”
“咳，无他！正好你也闲着没事，稍后便将一些日常用品给那野……咳，给那臭小子带去。”
少女嘿嘿一笑：“遵命！”
闵天又刮了她一眼。
“顺便把这瓶培元丹给带去，让那臭小子尽快恢复伤势好静心面壁思过！”
他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两样东西，一个白玉药瓶，和一个褐色的方形木盒，递给闵雪儿：“这“疾风步”的心法部分也一同给那他带去！”
闵雪儿心中一喜，连忙先将那白玉药瓶一把揣入怀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了那个木盒子，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盒子不过半尺大小，似乎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料制成，入手却是沉甸甸的，样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因为上面的雕刻的图案都已经模糊不清。
“爹爹，怎只有内功心法？”
闵雪儿奇道。
“‘疾风步’的身法要领，那臭小子在比武那天，不是早便从闵青那偷偷习去了么。”
“现在不给他内功心法，日后就算再怎么修炼也只不过虚有形表罢了！”
闵天哼道。
少女哦了一声，她虽不懂武学，但听闵天一说也总算明白过来，小脸满是惊喜：“谢谢爹爹！”
她自然知道这培元丹的宝贵，因为这种高等丹药的炼制过程极其复杂繁琐，所以市场上可谓千金币难求；不过是比不上“疾风步”这等闵家先祖遗留的高深武技的。
“爹爹，雪儿去了！”
少女嘿嘿一笑，像怕闵天反悔似的，一溜烟般朝着祖祠的方去了，留下蝶儿般的翩翩身影和少女一连串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闵天摇摇头，也是无奈，暗自苦笑一声，径自朝庭院门口走去。
……
厚实而古老青石铺成的石道，历经数百载风雨沧桑，古朴而坚实，弯弯曲曲一直穿过门前的庭院，延伸至祠堂门口，门前青青的石阶，清雅而别致。
由此可以看出，一年中除了闵家族人特定的祭祀日子，这里往常是极少有人来的。
阔落而幽静院落中，有着几颗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古树，每一支树杆都足有两人环抱大小，树梢一直延伸到庭院的高墙外去，几只不知道名的鸟儿在枝头上嬉戏，很是欢畅。
“秦羽哥哥！”
少女欢快悦耳的嗓音如银铃般，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一道娇小的白色倩影从古朴的石道上飘然而过，最后停在祠堂虚掩的木门前。
祠堂内一片寂静。
等了半晌见没动静，门外的少女黛眉轻蹙，有些幽怨地撅了撅小嘴，略作迟疑，伸手轻轻推开了一道门缝。
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得少女原本郁闷的心情也不禁有些舒展开来，她目光转移，便在祠堂中央处，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秦羽哥哥？雪儿来看你咯……”
少女探着头，见厅堂中央坐在蒲团上的黑衣少年身影，小嘴小心翼翼地轻轻嘟哝了声。
少年沉默半晌，没有回头，语气淡淡：“有事？”
闵雪儿悄然一笑，四年的相处，少女自然是了解少年性格的，当下也不在意，笑道：“爹爹说秦羽哥哥将要在祖祠面壁一年，特意吩咐雪儿送来一些物品。”
“还有，爹娘都很担心秦羽哥哥的伤势呢，爹爹还连夜亲自去了炼丹堂一趟，取来培元丹让雪儿送过来的！”
少女有些兴奋道，说罢莲步轻移，来到少年跟前，玉手从怀里取出那个精致的小玉瓶递给少年。
“不用。”
少年淡淡道。
闵雪儿小嘴一嘟，幽然道：“可是……爹娘知道又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又要责备，秦羽哥哥也不想爹娘责备雪儿吧？”
对面前这一惯不进油盐的黑衣少年，少女显然也是驾轻就熟，秋水般的眨了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看了百般不忍。
不过显然这招对这次没有什么成效。
闵雪儿也不在意，美目狡黠一转，啊了的一声惊叫：“差点忘了重要事！爹爹此番遣雪儿来，主要是想给秦羽哥哥送“疾风步”内攻心法的。
据说此稀罕的武技心法乃闵家那位赫赫有名的先祖遗留，珍贵得很呢！不过，看来秦羽哥哥也也不想要了，那雪儿便完璧归赵咯。”
说罢竟真的转身向门口走去了。
“等，等下。”
少年有些犹豫地喊了声。
闵雪儿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差点没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笑眯眯的回到少年跟前，将装着丹药的玉瓶子和木匣子递了过去。
少年迟疑一下，伸手接过。
闵雪儿见状嫣然一笑，索性也在他身旁做了下来。
四年的相处，她自然对这个在外人眼中性格怪异少年是格外了解。
“秦羽哥哥你伤口还痛么？”
少女偷偷望着少年有些苍白的脸庞，眉头一皱，轻声道。
“不要紧。”
少年说话淡淡，但显然语气没有先前那么冷了。
“没事便好。”
她微微一笑，点头。
此时好像突然响起了什么：“我也该回去，差点忘了今早娘亲好像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商量呢。”
“秦羽哥哥，雪儿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来看你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径自向门口走去了。
“等下。”
就在她要走出门口，少年略带迟疑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她停下步伐，偏过头：“秦羽哥哥还有事？”
“谢，谢……”
少年憋了半晌，很是别扭。
闵雪儿也是一怔，旋即洒然一笑，美目弯成了月牙儿。
“不客气，雪儿也会帮秦羽哥哥向爹娘道谢的！”
少年“嗯”了一声，又迟疑一下，道：“还，还有，他伤势无大碍吧。”
闵雪儿又愣了愣，旋即冰雪聪明的她马上明白过来，一笑。
“秦羽哥哥放心，有那老家伙……咳，有他爷爷护着，那个讨厌鬼能有什么事呢！”
少年没说话，似乎点了点头。
少女嘿嘿一笑，转身对着门外走去了。
屋外阳光明媚。
明亮的光线，照在她娇俏可人的脸蛋上，化作一道美丽的光弧。
少女那小巧而温润的红唇，在温暖的光线下，悄然划起了一道迷人的弧线……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