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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要休书,皇上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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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忍痛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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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是被先皇所贬,其实人人心知肚明父亲是遭人诽谤含冤莫白的。人人都以为太后会忌惮此事,可正因为有了这桩事,假如当今圣上格外垂怜沈氏的话,父亲定会感恩戴德,对今上忠心耿耿。

  “……归德将军功勋卓著,是这朝上唯一能与朔王相抗衡的。所以太后这一举是要防备朔王殿下,而不是要抬举沈玉筝。”李毓说完,只听得冷笑了几声,“可惜这丫头福薄,只能是死在宫里了,谁叫她太过聪慧又嚣张,早晚会碍着咱们主子的路。与其日后等她羽翼丰满,不若早早就除去,免得将来棘手。”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坏了太后娘娘的大事?”薛蓉的见识竟不比李毓,有了这般担忧。

  李毓渐渐有了风头,笑着道:“姑姑宽心,太后只是想给沈氏一个恩典罢了,并非看中沈玉筝。再说了,咱们这样做也是帮了太后一把才对。姑姑想想看,沈玉筝失足落水死在宫里,太后就有了机会安抚归德将军,这样一来,沈氏重回帝京也是指日可待,岂不就是帮了太后一个大忙吗?到时候,谁还管沈玉筝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可是我瞧这几日卫家小子时常去水潭边,他若是说出去可怎么是好?”薛蓉没了主意。

  “他只是想看看沈玉筝的尸首浮起来没有,却不想你我也是在这里等着这一刻。姑姑莫要忘了,咱们可以让沈玉筝死,为什么不可以让他也永远闭嘴呢?”

  “嗬——”沈玉筝抽了口冷气,这两个老虔婆,实在是太过恶毒了。不,李毓还年轻得很,她不是老虔婆,她是毒妇,是毒妇!

  “……不过说来也奇怪,都这么些日子了,怎还不见那妮子的尸首?”

  “或许是天太冷,在水底下冻住了。且再等等吧,说不定天一暖和,她就浮上来了。咳咳……雪大了,姑姑还是快回吧。”

  悉悉索索的轧雪声随风远去,沈玉筝却在原地动弹不得。

  华清宫——是再不能去了。那么孔丹青,她是否也知道这些?或许,也参与了这一切。她实在不敢想象,原来自己入宫竟都是人为所致。她没有如她们的意愿死去,那么将来——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在宫里孤立无援的话,会不会再重演那夜的事情,彻彻底底沦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手脚都凉透了,不得已抱起双臂自己取暖,可是无论怎么样揉搓,始终无法让自己暖和起来。心底不停地闪烁着一个念头,难道要她再回仙居台吗?文妃,她又岂是个可以交心的人?

  正犹疑不定时,忽而有人为她掸落肩头的雪花,略微疼惜道:“你这样不爱惜你自己,日后可怎么是好?”

  她猛然惊魂,不由得向后退去。只是被一面大石挡住,她退无可退。

  “你在怕我?”那人惊愕。

  沈玉筝抬头望去,果见君颜如故,可她已再也不敢相认了。

  “这样大的风雪,殿下怎会来这偏僻之地。”她淡淡道,向他福身,“我要回去了,殿下自便。”

  杨曼靖立即捉住她的手臂:“你要回哪儿去?”

  “自然是殿下将我送到哪儿,我便回哪儿了。”她冷淡地说道,欲挣开朔王的手,他却抓得更紧。

  “殿下——”沈玉筝回眸,“我是今届采女,尊卑有别,还是请殿下快快放手罢!”

  说到了杨曼靖的伤怀之处,他的手终于松了。“筝儿,那夜我是正好看到你落水的。因急着救你,便错放过了对你不轨之人。我这几日徘徊此处,就是想为你报了这一仇,不想却会遇上你。”

  沈玉筝本欲远去,听到他这样说,心底便酸涩极了。她忍着泪水,背身向他又施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玉筝只能来世再报了。”

  “十一月二十采女入宫殿选,届时我也会在。太后说我到了这个年纪不该再是孑然一人了,便打点着要从采女当中为我挑选一位王妃。我希望——那个人是你。皇上不喜女子穿绿色的,所以你当日务必不要穿绿衣。”杨曼靖目光一片清朗,盯着沈玉筝的玉背字字诚恳。

  沈玉筝心内一动,茫然地转过身去:“你……你不是将玉髓都还给我了吗?”

  “自然是要还你。我从云南平安归来,正是我履行承诺之时,我要你戴着它入我大安宫。筝儿,你莫非以为是我食言了?”杨曼靖错愕。

  沈玉筝哑然失笑,整个人若秋寒之中的梧桐树枝瑟瑟发抖。

  “太晚了——你说得太晚了!”她忍不住落下眼泪,狠狠从袖中取出玉髓的碎片塞进杨曼靖的掌心,“现下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这宫里——太可怕,不是你我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做你的王妃固然好,却一样朝不保夕日日如履薄冰。既然如此,我宁愿是在这宫里,起码父亲需要我的时候,我还能够尽尽力。曼靖哥哥,我必是要为自己谋一个出路的,你我既然已经错过了彼此,就不要再各自惦念了。”说了这些话,她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她慢慢地向假山外退去,摇着头道,“也许是我的错,不够相信你,所以是我辜负了你。曼靖哥哥,你要知道这宫里的可怕之处,日后行事定要处处小心,这里你是不能再来了。还有——千万小心太后。”

  说完,便含着眼泪扭头奔去,再也没有回头。

  杨曼靖的手心,便也只剩下了那些零落的碎片,躺在掌中,比这雪,比这风,更冷。他呆滞的松开紧握的手心,任凭碎片滑落而不自觉……

  ……

  自回仙居台后,秋初就看得她更紧了。当日回到潭边,秋初正找她找得急,若她再晚些回去,怕真要惊动文妃,那才真正没有了退路。

  只是这几日,她越发不爱讲话,即便秋初说得再多,她十句多有九句是不搭腔的。

  此时桌上摊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丝线,沈玉筝膝上落了几片线脑,手中却是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一个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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