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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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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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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惟闻一声娇喝,未见兰明雅那双秀手有何动作,一根细如蚕丝的银针,竟已刺在无约子头上纯阳巾的末梢,但见兰明雅浅笑道:“道爷你勿多言,小心失了性命。”

  “咯咯咯……”无约子纵声长笑,道:“你也与那不幸的应家小子一样,是出门寻亲的罢!道爷不妨告诉你,兰明风也死了。咯!见谅,她是兰家长女,应当是你的姊姊!咯咯,道爷不合当面令一女流伤心哭泣。”

  兰明雅嗔怒道:“无知鄙道!”

  此女天姿秀雅,嗔怒之间,秀眉巧蹙,美目含嗔,绛唇微闭,灼灼生媚,诚教人动心不已。

  然而!“绝命毒针”则如毒蛇的尖牙,在猎物为它的美丽所迷惑之际,即是捕食之机。

  兰家以一群女流能在汉州江湖占得一席“翘楚”,便是假借“绝命毒针”之力。

  相传绝命毒针乃是唐贞观年间一兰氏女子所造,才出世不久,便震惊江湖。

  “绝命毒针”细不可见,又带有奇毒,无论刺中身上何处,皆会见亡。至于如何锻造与使用,除却“绵竹兰家”,便无一家知晓。

  或许正是由于此针阴毒太甚,有伤福德,以至兰家历代无男,惟有假赘,得以传世。

  但见无约子倏然拂袖,向前一滑,竟转瞬趋近兰明雅,在她未及惊呼之际,无约子已将她横抱而起,笑道:“咯咯,真漂亮,当道爷的小妾罢!”

  兰明雅羞极,怒斥道:“无耻!我……”

  无约子本来不无轻浮的目光骤转冷淡,道:“如果你以为贴着我,便可用那‘绝命毒针’杀我……”

  兰明雅忽觉有一股真气钻入体内,须臾,竟生周身一空之觉,却连动一下手指也不能,又闻无约子道:“道爷是出家人,可不识如何怜惜美人……”

  但见“丹景三怪”聚成鼎形,无约子随即以兰明雅为器,疾击三人,同时高呼道:“那些想坐收渔利的‘蔽人’,也一齐上罢!”

  鹿韭陡将“应清祺”抓起,倏忽抛向兰明雅。则在同一瞬!数十人自四周隐蔽处窜出,犹如八方阴云,染黑了天空那本来所余不多的白。

  须臾,鹿韭复归位,全力催使“醉颜手”,将周身所藏的暗器尽数运转,而鼠姑与白茸二人,前则使“天外目”观六路虚实,后则使“颤风耳”听八方动静,假借三人合鼎之势,会三为一,暗器俄而散去。

  然而,竟不是向那无约子而去?因为!那些人的杀气,并非指向无约子,而是指向他们!

  “丹景怪客”所造的暗器皆是“牡丹状”,如许挥洒而去,却似各色牡丹争先勃发,驾风而起,艳惊八方。

  鲜血仿佛凝成一朵朵花瓣,在黑暗中隐隐坠落,天空的黑,渐渐见碎,却是一种十分残忍的美。

  “你……”鹿韭骇然以视,面目狰狞道:“奸妇!”

  兰明雅从“应清祺”起坐,浅笑道:“见谅,明雅也不愿你死,但你必须死。”

  鹿韭那怨毒的目光渐渐虚无,竟如此,伫立着。

  鼠姑与白茸未及惊觉,即为那些及时以他人为“盾”而幸存的人所围,须臾见杀。

  但见几道血光飘洒,鼠姑与白茸的身躯竟已不见踪迹,惟有地上凌乱的残骸,证明他们曾存在于此。

  天空中的阴云似已不在,取而代之,仿佛有一朵朵红云遮挡了阳光。

  无约子身形闪烁,在幸存的那几人之间不断穿梭,手起疾疾,扼喉以杀,那几人未及喜悦,举已见杀。

  官道上错落着许多尸骸,乍观之,仿佛血海上飘着无数小舟。

  天地一色,连接二者的,是飘散着的血雾。

  鹿韭伫立仍旧。

  无约子纤长的身躯洒然独立,笑望兰明雅道:“咯咯,那矮子非常明白你……哈咯咯,奸妇。”

  兰明雅娇嗔道:“彭晓!”

  无约子长笑一声,飞身上马,即欲之行,却闻一声呼喝,那马竟是纹丝不动,须臾,但见兰明雅已坐于无约子眼前,娇笑道:“冤家择明雅之马为骑,岂非舍不得人家?”

  无约子环其纤腰,笑道:“道爷不识马术,如何舍你独去。”

  惟闻娇笑连连,骏马向西而去。

  “剑南道江湖竟呈此乱,不知是何原由?”康勤为行云与李家姊妹三人依次斟酒,低声询道。

  行云偷眼左右,低声反问道:“君非江湖人与?”

  康勤也不遮掩,随口应道:“在朝而事。”

  行云道:“如此,知‘冥府’与?”

  康勤道:“未尝闻也。”

  行云道:“国若一日无君,何如?”

  康勤道:“忧在萧墙。”

  行云道:“其乱如是。”

  康勤一知半解,方欲复问,却见一人疾冲而入,那人随即在邻座的一位宽鼻汉子耳边低语几句。

  汉子面露喜色,随即起坐招呼,当先去了。肆内诸客纷纷起坐,踏出酒肆,绝尘远去。

  不过顷刻,酒肆里惟余康勤一席四人。

  此间几番变化突如其来,康勤未及思索明白,行云却是连番敬酒,不过三杯下肚,康勤竟觉头昏眼迷,连忙道:“行云,我不善饮酒,不再……”

  音声至此而绝,康勤仰躺倒地,除却行云,李茗彤与李久久也已气绝。

  先前招待他们的那人,自里而出,拍掌笑道:“不愧是‘牙猎’,以钱行事,无论情义。老王我斗胆问问,你是几时下的药?”

  行云笑道:“王寻花,你也是个老江湖,应当明白,或可问,或不可问。”

  王寻花苦笑道:“行云和尚是不知老王我的苦啊,这十年来……”

  行云摆手道:“我不愿听你的故事,但我想听听,曾经淫声大震江湖的王寻花,今何为好男色?”

  王寻花将李茗彤的脸扶起,道:“你看清楚了,是雌是雄?”

  行云倏然把王寻花的手碰开,而后扶着李茗彤的下巴,目不转睛的凝视其容。

  王寻花笑了笑,道:“你看不明白也平常,但你应当知晓,我若爱好男色,倒在这里的人,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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