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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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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红梅寨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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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但见蔺红梅绛唇微启。

  行云笑了笑,道:“那些‘豺狼’欲从‘利刃’旁边窃食,岂可全身而退?”

  蔺红梅浅笑道:“五当家,请述良策。”

  行云又笑了笑,正欲启口,却闻一人疾呼道:“寨……!”

  但见那人才呼一字,便定住了,他大张着嘴,仿佛仍在疾呼,却不可吐出一字。

  蔺红梅那双幽幽瞳人中,倏然闪过惊异之色,竟凝视行云道:“如此,何意?”

  行云微笑道:“不敢有欺。我今日方修成‘灵气境’,灵气往往自发,尚不可随意控制。”

  张三听得此言,不觉问道:“如何修成?”

  行云道:“人各有机缘,问道他人,也当无用。”

  蔺红梅轻启朱唇道:“各家练气自有隐秘,三当家不可多问。”

  行云笑了笑,道:“我料想山下‘豺狼’已被歼灭,而他向来欲报者,应是此事。”

  蔺红梅浅笑道:“剑岂非未出鞘耶?”

  行云道:“然而虎豹早已下山。”

  张三道:“说话便是说话,必须清楚。”

  蔺红梅睨了行云一眼,道:“竟是王宗涤所为?”

  行云点了点头,道:“王宗涤既择退军之举,必已知晓我寨虚实,歼灭山下贼寇,不过为留人情。”

  冷四忽然启口道:“不似他的作为。”

  行云笑了笑,道:“人有时只得行不为之事。”

  蔺红梅浅笑道:“譬如五当家带一书生来见我?”

  忽然,行云伸手捻了下李茗彤的面颊,笑道:“他暂与死人无异。”

  张三道:“我始终明白不了,你素来孤僻,如今却与这书生亲近如此?”

  行云道:“这书生武功奇怪,闯我居处以后,随即飞身袭来,张口咬我,而灵气自发,便‘定’了他的气。”

  张三忽然笑了笑,道:“须我助你断他头脑?”

  行云摇了摇头,道:“我带他来是,但为献与刘二。”

  张三道:“刘二若喜何物,会亲自盗取,几时须你费心?”

  行云道:“这书生家中有一物,纵然是那‘丐世侠盗’也盗不得。如此,倘若由‘闻鸡起盗’盗得,那‘江湖第一盗’的美誉,自然为刘二所有。”

  蔺红梅忽然凝视行云,道:“刘二半月前已下山。”

  行云笑了笑,道:“不知他下山何为?”

  张三道:“他去华山与谢无烟角逐那所谓‘江湖第一盗’了。”

  “四月初……”行云又笑了笑,“诚然,是‘无不晓’所为。”

  这番话实在太奇怪,在座谁也不知行云在表述什么,但识“无不晓”之号。

  凡是江湖人,皆识无不晓。

  无不晓,又号“无人晓”。

  因为无人知晓他的姓名,也无人知晓他的行踪,江湖人似乎只知晓“江湖第一榜”是他创造的。

  不知几时起,梅厅寂静异常。

  忽然,蔺红梅婀娜而起,道:“我与五掌寨尚有闲事相谈,其他二位掌寨请先还。”

  张三欲言又止,却与那来报的人一齐被冷四提着去了。

  梅厅复归寂静,虽无风起,暗香自来。

  但见蔺红梅徐徐移步,竟至行云眼前,以她那双纤柔若梅枝的玉手,轻抚行云面颊,过有良久,方轻叹道:“你虽常常忤逆于我,但你应当知晓,妾之情意,始终与初见时一般深切。”

  行云笑了笑,并未答应。

  蔺红梅凝视眼前这张,比自己还美的脸,她的眼神中,并无一点嫉妒之意,竟是充满深情!

  “直教人又爱又怨。”蔺红梅叹息一声,朱唇竟渐近行云。

  暗香熏面,直教人情迷意乱。

  却在这时!李茗彤忽然扬手一弹,随后对行云笑道:“早呀。”

  蔺红梅闪避虽及时,颊辅仍为气劲所袭,不觉暗惊,乃正色道:“如此,何意?”

  行云笑了笑,起坐道:“望寨主莫复问,但是我欲行之事,无人可干预。”

  蔺红梅忽然笑了,道:“磨有十年的剑,真正出鞘时,竟所为己。”

  行云摇了摇头,侃侃而道:“我虽不善搏斗,然可阻我者,在此寨中,惟一人尔。”

  蔺红梅的神情,似不无变化。

  行云笑了笑,继续说道:“但那人永远也不可与我为敌。”

  蔺红梅忽然叹息一声,回身道:“请还。”

  行云稍稍躬身,即便离厅而去。

  “你有何事?”蔺红梅似自语了一句。

  少顷,一位容貌秀丽,风度温雅的少女,从蔺红梅坐席背后丈许远的那一排梅枝的缝隙间,钻入梅厅。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复扮女子装束的蔺公子。

  蔺公子行至蔺红梅旁边,躬身道:“师傅,我有一事不明,敢请指点。”

  蔺红梅稍稍颔首,只是颔首。

  蔺公子沉吟有顷,方道:“向来师傅所为何意?”

  蔺红梅道:“但是男子,无不好色。”

  “四叔便不好色……”蔺杰在心里喃了一句,方复道:“然而师傅贵为寨主,岂可……岂可如此?”

  蔺红梅仿佛笑了笑,随即离厅还阁。

  “……筋骨仍有疼痛?”行云信步而道。

  李茗彤哈哈一笑,道:“不痛。”

  行云随即留步,道:“拒地可否?”

  李茗彤捻着行云双颊笑道:“不可。”

  行云道:“我既由你听得谢无烟的消息,且即将引你去寻你那九妹。如是,足以还那一箭。”

  李茗彤道:“你这的疮痕,似比当时深呀?”

  行云摇了摇头,道:“何为不可?”

  李茗彤眨眼笑道:“非常,非常,非常……舒适。”

  “是最后一回。”行云移步复行。

  “路上为何不见人呀?”

  “红梅寨依山分高低而建,顶处惟有寥寥几人。”

  “你既善梳髻,何以为僧?”

  “直为便利赌博。”

  “呼卢街会聚九流,和尚又有何便利呀?”

  “呼卢街‘骰头’是谁?”

  “珣哥哥。”

  “珣公子。”

  “只是称谓而已。”

  “只是仿效而已。”

  “哈哈。”

  “长在他左右者何也?”

  “啊呀……也是和尚!每回相见,他总是‘远观’,由于我见和尚便‘头痛’。”

  “方知我不是僧与?”

  “那你是何姓名?”

  “只是称谓而已。”

  “有理,有理。以后便叫你……不头痛?哈哈哈……”

  “头痛。”

  “不头痛。”

  笑语连连,未闻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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