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勾兑
麦穗从厨房抱了一大摞深口白瓷碟子出来，又在桌上放了纸笔，她对白酒勾兑的方法只是大概知道，却没有真正实践过，只好一点一点地来尝试，希望找出能配出风味最佳的忘忧酒的比例来。
其实，用山洞里的花来酿酒是最快的，只是可能会抢了忘忧酒的本味，那就失去了用忘忧酒来参加斗酒会的意义了，所以麦穗打算用忘忧酒来做基酒，酒花酿的酒来做调味。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小五每次送东西过来，一进屋子就闻到令人头晕的酒味。麦穗面前永远摆着一大堆白瓷碟子，而她则举着一只小酒壶在慢慢地碟子里倒酒，每个碟子倒酒的分量各个不一。旁边则有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趴着，似乎没什么精神。
“哪来的猫啊？”
麦穗把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下，然后才答道：“是附近的流浪猫，我吃不完的饭菜放在门口，它每天都来吃，后来我就干脆收留了它，让它住进来了。”
小五无可厚非地点点头，“酒配得怎么样了？”
麦穗没有回答，先问道：“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二少爷没事就过来探听消息，看少爷找到好酒没有。夫人又送了两个美人给少爷，少爷每天都在映月台饮酒作乐。”
麦穗点点头，看来这个严夫人深谙捧杀之法啊，表面上看，她对白佳卿好得不得了，让他享受最好的衣食住行，还有满院子的美人作陪。实际上，这只会给外人造成白佳卿是个无所事事，成天寻欢作乐的富家公子的印象，经营白家酒场这种正经事自然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少爷有按照我们商量好的那么做吗？”
小五点点头，“少爷在严夫人和二少爷面前，和以前一样，还是一副不敢相争的样子。老爷最近忙于斗酒会的准备事宜，没有找过少爷。”
“看来老爷是已经决定用二少爷的酒来参加斗酒会了，”麦穗端起面前的碟子闻了一下，然后递给小五，“尝一下！”
小五生在白家，自然从小是喝惯了酒的，所以也不拒绝，端起碟子便喝了一口。
“嗯？这是忘忧酒！……是忘忧酒吗？”
他咂了两下舌头，口中泛出的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不过脑子里明显感觉到的愉悦却是没法骗人的。
麦穗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忘忧酒，只是我进行了配制，所以你喝起来会觉得有些不同。”
“酒不是越陈越好吗？我们直接拿白家最陈的忘忧酒去斗酒会不就行了吗？这忘忧镇上谁家的酒也没有白家的酒老。”
“陈酒当然好，不过如果当年酿出的酒没有进行调配的话，在味道上还是会有些差。你尝尝这一碟，这就是我这里最陈的酒了，你和刚才那碟酒比一下。”
小五接过来喝了一口，入口甘醇，果然是陈年好酒。只是酒入喉之后，在舌面上留下的味道和刚才的那碟酒相比，似乎还是差了点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麦穗笑了笑，“这就不告诉你了！少爷的味觉失灵，所以我才让你喝这酒，你回去可以把我配酒的情况告诉他，免得他担心。而且这只是我初配的结果，经过更加精细地调配之后，这酒会更好喝。”
小五点点头，不再啰嗦，“那我先走了！”
麦穗等他走后，才把桌上的碟子全部收起来，又从桌子底下端了一坛酒上来，“已经泡了半个月了，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她倒了一碟子出来，在鼻间闻了闻，“原来单用肉苁蓉和锁阳泡酒，泡出来是这个味道。闻起来有点怪怪的，不知道那麦青山会不会喝。”
她往里屋看了看，嘿嘿一笑，便从泡了混合花瓣的陶缸里舀了一小碟出来倒进酒坛里，然后摇了摇。再闻时，酒味已经完全变化了，和刚才相比酒香更浓，药味也闻不出来。
麦穗试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直点头，这混合花瓣水的用途她也是昨天才发现的。原来它之所以没有味道，是因为它在酒中起的是平衡作用。有它加入，酒里的那些杂味全消，而且酒本身的味道会达到最完美的平衡。
酒味平衡，是让酒入喉顺口、回味无穷的秘密，这也是陈年老酒之所以越陈越香的原因。因为经过长期的窖藏，酒中的杂味挥发掉，里面的酯会转化为酸和醇，这两种味道的完美结合，就是酒好喝的原因。
麦穗拍了拍面前的酒坛，笑道：“余雀，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来找你了！”
说来也巧，第二天，林大娘去买菜的时候就碰上了余雀跟着她哥哥来卖鱼。得知麦穗被麦青山两口子卖了之后，余雀气得破口大骂。
“这两个黑心肝的混账东西！居然跟我说麦穗被人拐走了，没想到是被他们两口子给卖了！”
余鹰想起那天早上碰见麦青山两口子去卖芋头的事，恍然大悟，“看来那口袋里就是装的麦穗了！”
他使劲一拍脑袋，“我真是笨死了，怎么当面都没有看出来？不然就能把麦穗救下来了！”
林大婶道：“救下来也没用，他们是麦穗的父母，要卖她，你们谁也拦不住。不过，她后来被我们少爷救了，回到了忘忧镇。只是半个月前因为惹到了二少爷，她又被赶出了白家。”
“啊？”余家兄妹傻眼了，那怎么去找她呢？
“不过别担心，她走之前留话了，让我们大少爷身边的小五带你去找她。”林大婶其实也不明白，既然她被赶出了白家，为什么小五会找得到她？不过主子的事，她不想去打听，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
余雀和余鹰对视一眼，立刻眉开眼笑，“好，林大婶，麻烦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小五！”
一个时辰后，两兄妹就按照小五的指引，来到了麦穗的门前。
“哥，是这里吗？”
“那个小五说的是这里，应该没错吧？不过这门怎么关着的？”
两兄妹在门口探头探脑，突然，一只黑猫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他们俩就“喵”的叫了一声。
麦穗闻声出来，“吉吉，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