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救命菩萨
五夫人是杜璇的亲娘，又一贯是个吃斋念佛心好的人，下人们平日不怎么把这个旁支夫人看在眼里，不过眼下，她的出现，倒成了大家眼里的救命菩萨，特别是文姨娘。
她眼珠一转，立刻软下身子，扑到刚走到厅中的五夫人跟前，“五夫人救命啊！璇小姐要卖了我啊！”
五夫人皱了皱眉，让木鱼把她扶起来。文姨娘用帕子抹着眼角，眼神得意地往杜璇那边瞟，却见杜璇脸色未变，心里又有些没着落了。
五夫人看了看厅中的下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惶之色，不由地蹙起眉头。她走到杜璇跟前，杜璇早已站起来，把她扶到主位上坐下。
“璇儿，这是做什么？眼下正应该是杜家上下一心，渡过难关的时候，怎么还搞这么大阵势？又说卖人？这是怎么回事？”
杜璇笑了笑，亲自给她捧了一杯茶，“娘，正因为此刻是杜家要过难关的时候，女儿才会这么做的。这些人眼见着杜家出了事，都生了外心，在下面嘀嘀咕咕，说主人家的坏话。若是把这些人留着，只怕杜家没被外面的对手打垮，倒被家里这些小人给拖垮了。”
五夫人虽然平日只在佛堂中吃斋念佛，却也知道杜家的毛病，一向是主人宽了，下人作乱，主人严了，下人抱怨。但是，不管如何，杜璇始终不是杜家正牌小姐，这样大刀阔斧的做法，只会惹人非议。
她叹了口气，“你伯父一家遭难，咱们娘儿俩一向受他们恩惠，自然应该帮忙。只是这分寸还是要掌握的。文姨娘是你伯父的妾室，就算要卖，也该是你伯父和伯母开口。你这么做，有点轻率了。”
被五夫人当着下人的面这么说，杜璇心里不爽，脸上却不显，依然笑容满面，“娘说得对，女儿也是一时气愤，生怕杜府在大哥失踪期间，因为我治下不严，出了什么差错，反而惹人笑话。如今娘这么说，女儿也就转过来了。”
“那这个牙婆就先让她回去吧？”
杜璇点点头，让杏儿给牙婆一点辛苦费，然后送她出去。
文姨娘见牙婆走了，自己不会被卖了，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立刻凑到五夫人跟前来，“五夫人啊，幸好你老人家及时赶来，不然我就要被璇小姐给卖了。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五夫人站起身，不让她腻在自己身边，淡淡地道：“我拦着璇小姐，可不代表你就是对的。你若是不改，下次只怕是满天菩萨赶来，都救不了你。”
文姨娘没想到五夫人竟会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一时间不敢回嘴。五夫人回头对杜璇道：“璇儿，你送娘回佛堂去。”
“是！”
杜璇先让赵管家把这些下人敲打一番，然后才放他们回去，自己则先扶着五夫人回去。
两母女不急不缓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木鱼和杏儿知道五夫人是有话要对杜璇讲，便落在五步以外，既不会看不见她们，也听不见她们的谈话。
一直走到花园中，再往前走，便是五夫人的佛堂了，五夫人终于开口道：“璇儿，你这次回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杜璇微微垂目，嘴角微笑，“娘，你为何这么说？女儿还是以前那样啊！”
五夫人侧头看着她温婉秀丽的侧颜，脸还是那张脸，可是这性子，却有点不一样了。
“你以前对伯父家的事，都是能躲就躲的，哪像现在，事事出头，也不怕别人说你名不正言不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女儿也想和以前一样，和母亲安安稳稳地待在这佛堂之中。可是杜家如今已经十分危急，伯父和伯母倒下了，瑶儿疯了，大哥又失踪了，下人们都蠢蠢欲动，若是再没个人站出来，这个家就真的要散了。”
“女儿虽然没什么本事，好歹也是姓杜的人，在大哥回来之前，帮他守着杜家还是没问题的。”
五夫人点点头，佛堂就在眼前，她扶着杜璇的手，“说到你大哥，这传回来的消息是凶多吉少，我也是日夜担心，反正你都到这里了，不如和我一起念一段经，祈祷他早点回来吧！”
“是！”
杜璇低眉顺眼地服侍五夫人在蒲团上坐了，自己也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下，木鱼已经将香点着，两母女便开始念起经来。
杜璇嘴里跟着五夫人念，眼神却直盯着眼前的香坛中的檀香，神色有些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段经念完之后，五夫人才放下手里的佛珠，望着杜璇道：“你还坐得住陪我念经，也算有心了。自从我们搬进杜家后，我们母女也是聚少离多，可能是娘已经不太了解你了吧。不过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女儿家，将来还要说亲事的，切不可让人传出苛刻凶悍的名声去。”
“是，娘，女儿记住了，以后一定温和待人。”
“好，你去吧！”
杜璇点头，在杏儿的搀扶下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娘，我见你刚才点的还是惯用的那种檀香，我师父曾教我制过一种特别的檀香，里面加了百合，味道更加宜人，若是睡前点一支，睡觉也会香一些。我见你脸色不好，想必是睡得不宁，回头就让杏儿给你送一些过来吧！”
木鱼笑道：“还是小姐细心，奴婢几次要去向小姐说这话，夫人都不肯让我去，只说这些小事，不能去烦你，让你分心。”
“娘也真是的，”杜璇故作生气道，“自家母女还这么生分，这是怪女儿没有时常来陪你念经呢！”
五夫人笑着摇摇头，“你听这小蹄子多嘴，我老了，晚上少眠还不是常有的事。不过你的心意我却不能不领，回头你让杏儿给我送香过来便是。”
“那娘一定要用啊，不然女儿也不管杜家这摊事了，专门每日来陪你念经，服侍你起居。”
“好好好，我用就是了，你去吧！”
杜璇笑着回头，带着杏儿离开了佛堂。
“小姐，就这样放过那个文姨娘吗？”
“放！为什么不放？”杜璇笑了笑，“有些人，就是要让她死里逃生一次，她的胆子才会变得更大。”
杏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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