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愤怒 二
楚君惜抬头,顿时感到一道雷从头顶劈下,袁咏焱手中的玉佩正是苏翱送给自己的那个,心砰砰跳着,楚君惜强自镇定道,“此物是臣妾所有。”
“真的是你的吗?难道不是别人的祖传之物?”
楚君惜猛抬头,若是刚才自己还不确定皇上是否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皇上这个玉佩是苏翱送于自己,只是自己和他之间的事,不知道皇上知道多少?
“抬起头来。”袁咏焱的声音低沉中蕴含着滔天怒意。
楚君惜缓缓的抬头,眼眸轻颤,然后看到玉佩在袁咏焱的手中一分为二,掉在他的脚下,沾染上尘土。
袁咏焱迈步至楚君惜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这就是你寻死的原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命也肯舍去。”
他的手劲很大,疼痛沿着他捏的下巴传遍全身,楚君惜眼中蓄满泪水,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身体被猛然甩开,楚君惜摔倒在地上。袁咏焱折回再次坐下,盯着地上的人,她没有抬头,看不到她的脸,发丝凌乱披散下来,他的脸色被黑云笼罩。
“不要以为你的那点破事朕不知道。”袁咏焱冷哼,极力忍着将这个女人掐死的冲动,“不要以为朕对你纵然,便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朕现在就去派人将苏翱杀了。”
楚君惜身体轻颤,袁咏焱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又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看到她如此在意那个男人,心中的怒意更甚,“真的那么喜欢,他忘不了他吗?不如我现在就带他的人头回来,让你们团聚。”
团聚?从自己来到沽沱,便再没有想过能和苏翱团聚,楚君惜苦笑,沽沱皇宫门口的告别便是永别,自己只要知道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便心满意足。
“我和苏翱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终于有机会再次说出这个名字,楚君惜只觉心中充满苦涩酸涩和痛苦。
听到她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袁咏焱的怒气更升一层,“你是朕的女人,这点到死都不会改变。”
楚君惜缓缓抬头,“皇上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吗?”
袁咏焱目光阴蛰。
“若皇上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又怎么忍心利用我腹中的孩子,虎毒不食子,皇上真是狠心啊。”楚君惜苦笑,眼中泪光闪烁,“我怎么会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呢?我这么傻,是不是为你省去很多事来利用我?”
‘啪’清楚的耳光声,楚君惜的头被打的歪到一边,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你还真是知道怎么激怒我。”
楚君惜转头看着她,仿佛被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皇上真的要立我为后吗?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你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秋子蕊铺平道路,你心里爱的人从来都是她,她才是你想要立后的人,对吗?”
袁咏焱看着她,眼中要喷出火来。
楚君惜语气平缓,“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我帮助你登上皇位,我腹中的孩子又帮你出去苏雪瑶母子,帮你坐稳皇位,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难道死也不可以吗?”
“闭嘴。”
“我闭嘴就能抹去皇上所作的一切吗?”楚君惜嗤笑,“大丈夫敢作敢为,皇上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成。”
“不要忘记你为何来到沽沱,你想回去,最好先问问你那个贪生怕死的爹同不同意。”袁咏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若是敢死,朕就让整个侯晏为你陪葬。”
站在帐篷外,袁咏焱极力平息心中的怒火,上次动怒是什么时候?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林继阔在寻得她之后,便派人给自己送信,得知她投河自尽,袁咏焱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一拍,来不及多想便火速出宫寻来,虽然林继阔在信中已经言明她已无碍,可不能亲眼看到自己总是不放心。
可在进帐篷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她放在枕头上的玉佩,担忧顿时化为怒火,苏翱的事自己早已知晓,在侯晏的时候她孤苦无依,苏翱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两人虽心意互通,但并没有过分之举,那是发生在她来沽沱之前,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
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吗?因为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生无所恋投河自尽?
她将自己置于何地?听到她出事,自己急吼吼的赶来,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出城当晚楚君惜便投河,再加上他们走走停停的往回赶了四日的路,因此现在他们距离都城并不远,不到半日便回到皇宫。
一来一回连十日都不到,再次站在馨月居的大殿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楚君惜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一切看起来和自己离开之前一样,可楚君惜知道,短短几日发生的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原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美好,只是将丑陋的一面展现出来而已。
自回宫之后,袁咏焱便从未踏进馨月居一步,宫人提着脑袋伺候主子,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一眼便看出楚君惜的失宠,懒惰刻薄登高踩低的本性暴露无遗,楚君惜也不在意,既然他们不愿意留在这里放他们走便是,自己本就是无人伺候的,现在只不过恢复到从前而已。
清水湖风景依旧,只是经常临湖观望的人早已离去。
经过长公主的画凤轩,看到门开着,楚君惜不由的走了进去,殿内院子里,侍女在忙碌的打扫,自公主离开以后,这里便空置下来,皇上会派人定期打扫。
见到楚君惜后,侍女门停手行礼,楚君惜微笑回应。
院中的铃铛花已呈败势,大多已经凋谢,空留枝叶繁茂。墙角处搭着一座秋千,楚君惜做到上面,脚尖用力,秋千随风荡起,清风拂面,发丝飞扬。
隐约有打骂声传来,楚君惜循声望去,不远处正殿门口围着四五个侍女,打骂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回头,楚君惜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年约十二三的小姑娘,衣服脏乱褶皱发丝凌乱,脸上还有几道红印子,应该是被打了耳光,一双漆黑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宁婕妤这是要管闲事吗?一个人在宫中无人陪伴太寂寞了吗?”其中一个侍女曾在宋姝怡身边伺候,竟认得楚君惜。
楚君惜对她的出言不逊置若罔闻,冲旁边一侍女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侍女张嘴还未出声,那侍女抢先道,“这不是宁婕妤该管的事,你还是走远点比较好。”
楚君惜看她一眼,上前一步,狠狠的甩她一个耳光,轻蔑的看着她,不语。
“你……”侍女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打你?”楚君惜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