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深入虎穴
时近傍晚，大吉牵马入林。
林中归鸟不鸣，树静风止。此刻距翠青山还有半程，大吉放缓脚步，也叫让马儿稍事休整。
大吉放马吃草，独自靠坐于树下饮水止渴。忽听林深处惊鸟四起，他提剑跳在树梢，隐匿身形，察看究竟。
林中正有三人争斗，皆披夜行服，头戴面谱。大吉识得其中一个，那人正是木火。
大吉翻身跳下一剑封喉，放倒一人。木火见来人面熟，欣喜万分。
他趁机一剑穿心，再捅倒一人。
“真是巧了。”木火上前抱拳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大吉收剑入鞘。
“你来此作何？”
木火哀叹道：“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大吉冷冷道。
“自打破庙一别，我自知红叶不能留我活命。本想放下屠刀返乡避祸，又恐牵连老父亲。正当两难之际，听闻红叶领主已将那小童秘密关押，并未告知离煞上尊。如若将此消息禀报上尊，定能将功赎罪。可未成想半路遇上拦截，险些丢了性命。”木火道。
“大利不在离煞派？”大吉问道。
“尚未押往离煞派本部，已被红叶秘密羁押。”
大吉又问：“他被押在哪里？距此处多少路程。”
木火答：“倒是不远，快马半日便到。”
大吉悔恨盲目赶往翠青山。急道：“快快前头领路。”
木火多嘴问上一句。
“少侠是要去救那小童吗？”
大吉只顾寻马，未与他搭话。
木火又道：“少侠不必心急，暗部监牢守备森严，不似客店那般来去自由。若想救出那小童，需得一番筹谋。”
大吉闻言住脚，以为他所言在理。
“你可是有什么算计？”
“此一遭需你我二人里应外合。权当答谢于你。”木火说罢，捡上那两人的面谱，揣在怀里。
“待我换上面谱伪装，前去红叶面前禀报，就说你正赶往离煞派。红叶领主不愿走露走风，定然会多派人手前来阻截。那时暗部空虚，你可借此机会营救小童。此一计称做调虎离山。”
木火自认为筹谋睿智。
大吉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木火笑道：“少侠请听我往下讲。”
“待你救出小童之时，我便再换另一个面谱伪装，将你偷袭暗部监牢之事如实禀报，红叶得知中计后，定会调回全部人手。那时路上清净，我可借此良机，将红叶私藏小童之事禀告离煞上尊。此一计也是调虎离山。以离煞之秉性，必定惩处红叶，你我皆可得喘息之机。”
大吉点头，二人依计行事。
小镇上，双方势力僵持不下。金土嗓子已然喊哑，百姓毫无退却之意。
“为个生人丢了性命可不值当，交出大吉重重有赏。”
渊蟾和尚性急，在一旁骂道：“娘的，还啰嗦个什么？待我上前把这群不要命的劈了。”
红叶阻拦道：“法师切莫心急，如若在场的皆是百姓也罢，镇上的官吏在也其中，惹上官朝廷可是不妥。”
渊蟾和尚虽是火爆脾气，听闻朝廷二字，也是怯懦了三分。幽怨道：“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等他们饿死，才进去捉人吧。”
“法师稍安，我已派人前去搜索，再等一刻便有消息。”红叶道。
月蟾和尚睡了三觉，犬吠不停，吵得他心烦意乱，他抽手弹出个石子，打在狗头之上，那黄犬惨叫连连，倒地抽搐。
狗主人暴跳如雷，欲跳上前去讨要说法。
秋掌柜忙拉住他，劝慰道：“可不敢冲动，那几个恶和尚很是厉害，我险些被他一杖劈了。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万万不可上前争斗啊。”
正当此时，有人回报。
“镇子上搜了遍，并无大吉踪迹。”
红叶沉思半晌，欲寻对策。
又有来报。
“禀报领主，大吉正往翠青山离煞派去了。”
红叶闻言大惊。
“如何得知？”
“我与水土寻得木火踪迹，正是去往离煞派的路上。正当击杀木火之时，糟大吉偷袭。水土命薄，死于他剑下，我得上天眷佑，方能死里逃生，故来禀报领主得知。”
红叶柳眉倒竖，她也无心分辨真假，一声号令，众人开拔，奔往翠青山。
暗部空虚，监牢守备松懈。大吉提剑闯门，如入无人之境。一直杀到大利关押之处，他才罢手。
监牢深处幽暗空洞，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唯独关押大利这间牢房，无半分响动。
大吉赶忙拨动机关放下吊桥，举剑劈断门锁，上前将人解下。他见大利气息微弱，接连召唤几声，方才微睁双眼。
大利颤巍巍道：“大吉，我想你了。”
“嗯。”
大利双目垂泪，又问道：“大吉，我是坏人吗？”
“不，他们才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抓我。”
“不是所有人，我没有。”
大利勉强微笑，又闭目昏死过去。
山林之中，红叶一行人马只寻见两具尸首。领主强压怒火，吩咐人上前辨别身份。
“禀告领主，此二人是水土与金水，并无木火尸身。”
“什么？”红叶自知受骗上当，更是火冒三丈。
一旁渊蟾和尚冷语，“你们搞得什么名堂，叫我师兄弟奔波于此，竟是为你那喽啰收尸。”
红叶气得浑身发抖，牙咬得咯吱乱响。
远处树梢之上，木火隐匿身形。他知身份败露，已无伪装必要，于是扔下金水的面谱，扯开嗓门喊道：“红叶领主，快回暗部查看吧，此刻大吉正在你宝座上撒尿哩，哈哈哈。”
红叶听闻此言，勃然大怒。
“把那个不要命的狗东西给我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身旁鸣蟾和尚放声哭嚎。
“师兄唉！你个狠心的呦，怎就撇下师弟独自去了，你倒是等等我呀！”
月蟾和尚年迈寿终，圆寂于此。三位法师当即跪拜哭丧，场面乱做一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红叶经此一遭，心烦气躁，哪还管这四位大和尚，当即策马疾驰，朝暗部去了。
自此，怨恨重如山，冤仇似海深。
红叶将这笔账记在大吉大利二人头上，往后江湖路上，真可谓寸步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