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华

  一撑手跃下了院墙，好在没有崴着脚，华玲珑倒是不指望拢芝也会翻墙，跑到后门处给她开了小门。

  折腾了一趟，华玲珑也是觉着有些累了，洗漱完毕，直接就上床榻睡觉去了。

  翌日，华玲珑一睡醒，便直接早早地起来了，给老夫人调的香，那可不能耽误。

  万一整不好，又一冷脸将腰牌收了回去，那往后出门行事，那就真的只有天天翻院墙了。

  不过，这次给老夫人制的是百里香，是一种相当甜而且强烈的药草香。

  本来是有好几种法子可选，一个是制成精油，一个是用荔枝皮、甘松、栈香、檀香、甲香、麝香跟炼蜜调和，不过后者需要窖藏上一段时间方为最佳。

  华玲珑懒得费那些时间，便索性最简单速成地调了精油，左右老夫人是想治脱发跟头皮屑，刚好制成百里香精油，按摩头皮对头皮屑跟抑制落发相当有效。

  刚刚调完，便听见外面有丫鬟来报，说是老夫人让华玲珑过去请安。

  请安？怕是念着她那治脱发的精油吧。

  嘴角边划出个凉淡的弧度来，华玲珑倒也没耽搁，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拢芝出门了。

  当然，目前她还处于“身患眼疾”的状态，还是照旧眼睛上覆着一条白布巾，做了看上去就跟之前无异的伪装。

  到了老夫人在的院子，又进了屋，华玲珑站定，正准备给老夫人请安行礼，还没来得及跪下，便听见老夫人微微带些急切的声音：“珑姐儿，那精油可是制出来了？”

  华玲珑一边福了福身，一边轻轻柔柔地开口：“回祖母的话，玲珑已经制出来了。”

  话音落下，袖间落下一个玻璃小瓶来，晶亮好看的液体，刚一拿出来，便能闻到些许的香甜气息。

  老夫人正坐在座位上，因为天气渐渐转暖，已经换下了轻薄些的衣服，上身穿着一件碧霞云纹连珠绣青松的衣裳，下身配着一件盘金彩古纹棉衣裙，虽然上了年纪，却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想来这几日应该睡得不错。

  听见华玲珑的回话，老夫人面上一喜，对着华玲珑招了招手，含着一抹笑意开口：“甚好，快拿上来给祖母用用！－”

  “是，祖母。”华玲珑微微颔首，上前几步，打开手里的小瓶子，抹了些百里香精油，开始替老夫人按摩着头部。

  “珑姐儿，这精油，香得一闻就让人觉得精神一振。”老夫人微微阖着眼，闻着那丝丝缕缕散在空气中的香气，不忘舒服地说了一句。

  手下动作没停，华玲珑一边手法独特地给老夫人按摩着头部，一边温声开口：“祖母，这香名为百里香，若是何时不注意受了风寒，可让白姑姑在您沐浴时加上几滴，还能减轻风寒的症状。”

  百里香，确实是一款用处不少的香药。

  “那敢情好，这人一上了年纪，稍不注意就染了风寒！”老夫人睁开眼睛，越发觉得华玲珑说的每句话好像都甚得她心，连带着看华玲珑，都觉着比以前顺眼了许多。

  可惜了，若是眼睛没瞎，想来她华府，重振当年的气派，应该也是指日可待。

  看着华玲珑眼睛上覆着的那条扎眼的白布巾，老夫人满是精光的眼睛一暗，心间不由地惋惜起来。

  似是不知道老夫人此时的心思，华玲珑只是微微弯着身子，手法利落地在老夫人的头部按摩着。

  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过去了，华玲珑这才收了手，又将那剩下的一小瓶精油让白姑姑拿去收着了。

  正是午时，刚好有家丁送来了午膳，一溜儿丰盛的菜肴，摆满了一大圆桌。

  看来老夫人平日里的吃食，都是极其铺张奢华的。

  假装并不曾注意到那已经摆好的菜肴，华玲珑站直身子，对着上座的老夫人福了福身开口说道：“祖母，玲珑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刚刚按摩完，这会子浑身上下都舒坦着呢，听见华玲珑的话，便当下拉着她的手，难得地开口：“罢了，正是午膳时分，就留下来跟祖母一起用个膳再回去。”

  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恰到好处，华玲珑倒也没有拒绝，轻轻柔柔地应了一声。

  净了手，华玲珑由拢芝扶着，坐在了圆桌上。

  白珊早有眼力价地多摆好了一双碗筷，想着华玲珑眼睛不便，替老夫人布完菜之后，又给华玲珑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些菜肴。

  刚刚拿起筷子，华玲珑还没吃上几口菜，便听见门槛外面，便传来了一道女子微微有些不善的声音：“祖母莫不是老糊涂了，难道忘了谁才是她嫡亲的孙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