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爆炸
“我要从外面滑下去，不能让一只狗狗看见我，懂了没？”
……
“凯鲁？”
“还要再来，，好吧，给我信号就行。”
凯鲁一点也不想再去走一圈，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去动物园时坐在装有铁丝网的车上，那些猛兽就在车外悠闲的看着他，霎时他感觉自己就是罐头里的肉，那些动物才是观赏者。
而现在连铁丝网都没了，罐头已经被打开，只要张开嘴就能品尝里面的美味。
狼群又看到那个人类一步三晃走过来。
凯鲁不断在心中打气，不然他绝对会立刻掉头逃跑，那一群明亮的绿眼睛让他着实不好受。
他挪到刚才站立的地方，熟悉的野兽味道钻进了回头客的鼻孔。他举起枪，直直瞄准天花板，这让头狼再次陷入了困惑。
珈奈已经下到了那扇窗户前，她一只手握紧床单，稍稍估计了一下。
“现在！”
听到对讲机响起来，凯鲁义无反顾朝天花板开了枪。
狼群这次没有太大的震动，有不少狼开始以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身体微微颤抖的人类，随后目送他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珈奈成功越过了窗户。
床单的长度不足以完全到达地面，珈奈以尽可能轻巧的姿势落下去，在她的预想中这种方式不会产生太大的声音，下面还有一些草可以缓冲一下。
在双脚踩在地面的同时，一声玻璃碎裂声响起。
该死！
她立即靠紧墙壁，微冲瞄准门口，仔细听着大厅中的声音。狼群似乎没有听见，它们应该还在专心守着那个洞口。
她立刻小心翼翼跑起来。
铁汉大概在一千米外，这中间的道路几乎全部被车辆与垃圾堵住，她只能不断寻找可以通过的缝隙。四周的寂静让珈奈有些不爽，她很想开两枪，随便打中什么。
这时一股危险感涌上心头，她跳上车顶，通过瞄准镜看向大楼。
狼群正在朝她过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有时间多想，她直接跳到另一个车顶上，这样不断跳跃虽然极其耗费体力，但已经没办法像刚才那样慢慢在下面走了。
“喂！大铁头！听得见吗！”
“嗯嗯，小点声，凯鲁跟我说了，你先过来。”
另一头传来粗重的声音。
“现在我正在朝你那边跑，准备好炮台，狗狗在追我。”珈奈重重落在一辆车顶上，天窗被震出一道裂痕。
“你还真是倒霉啊，行，小心点。”
珈奈再次回头，狼群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范围，在无数障碍物中它们的速度要比人类快的多。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见我的啊！”
在心里大叫一声，珈奈丝毫不敢放慢自己的步伐。
大脑在高速运转，她现在全凭直觉在车顶上跳跃，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多余的东西。
狼群越来越近，她扫了一眼手臂上的小电脑，离装甲车还有大概两百米，她已经可以大概看到那辆庞然大物的影子了。
“铁汉，瞄准你前方一百米，等我的信号！”
“又要玩大的？”
装甲车炮台缓缓旋转，炮口对准正在奔跑的珈奈。
这里的道路已经畅通了很多，珈奈直接在路上狂奔。风在耳边吹过，她感觉喉咙有些冒火，这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是很久没有过了。
身后的狼群声音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选择相信坐在车里的那个光头。
装甲车里，铁汉正死死盯着显示屏，狼群离珈奈只有约摸二十米距离，这对于野兽来说几乎瞬息将至，但他还不能开炮，珈奈还没有完全进入空旷的安全区，现在开炮只会让珈奈与狼群一同死去。
粗糙的大手不断在红色发射按钮上摩擦，他盯着屏幕上不断缩小的距离字样。
领头的狼突然加快速度。
“闪开！”
铁汉一声暴喝，一拳把按钮砸进控制台。
根本没听铁汉吼出什么，珈奈刚听到对讲机响起来就直接测滚翻把自己藏到一根柱子后面。瞬间，无数热风在身旁爆开。
珈奈只看到一团血肉砸在旁边地上，那是离她最近的一只狼直接撞上炮弹，身体被直接解体撕碎。炮弹穿透狼身后余势不减，撞上后方的石块。
一声巨响，高爆弹直接把整条街道划进杀伤区。
炮台还在怒吼，更多炮弹呼啸着飞进烟雾，更多爆炸声传来。
轰！轰！！！轰！
直到十五发高爆弹全部发射炮台进入十秒的自动换弹程序后铁汉才把拳头移开。
珈奈耳朵被震的有些发鸣，她勉强探头看向身后。本来堆积在街道上的车辆与石块几乎全部消失，地上只剩下弹坑，无数的小碎片，还有数十片焦黑的尸块。
“铁头，周围还有没有？”
“嗯，应该是，草！头儿他们在往这边来，有不少往回跑的狼估计要撞上他们。”
“炸掉那群狗狗！”珈奈直接钻进旁边的楼里，高处很适合她的狙击枪发挥威力。
凯鲁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口的狼已经全部消失了，或许它们已经发现珈奈的行动，直接放弃了这个棘手的洞口。带着其它两人回到地面后，门口大量朝外的脚印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们刚刚来到垃圾密集的街道中央就听到爆炸声，结束后凯鲁正打算询问那边的情况对讲机已经先响了起来。
“呃，头儿，那些狼又朝你们过来了，准备好开干吧，珈奈在这边楼上支援你们。”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只狼跳上前方二十米的车顶上，双方同时发现对方。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始不断嚎叫，瞬间更多的嚎叫声在四周响起。
“开火！”
凯鲁端起枪粗略瞄向那只狼就扣下扳机。
大概是被打中了，三人看见那只狼直接落下去，但更多的狼从废墟缝隙中跑出来，离他们只有不到十米。
“头儿，找地方藏好，我往你们周围射几发飞弹，狼太多，你们打不完。”
显示屏上无数代表生命的红点密密麻麻围在凯鲁三人周围，铁汉正在框定打击范围。
“你他妈让我去哪躲！！”
四周全部是吼叫声，三人勉强破开旁边一扇房门攻进去，木花刚把门重新关上就听到砰的一声。一只狼狠狠撞上去，木门并不足以承受这样的大力，发出吱嘎的鸣叫，再来几下似乎就会裂开。
“让开！”
凯鲁直接朝门打空了一个弹匣，这时他的余光看见木花腰上的手雷。
在门外进入短暂的平静时他又从弹洞中扔出一枚手雷。
“赶紧轰炸！”
凯鲁的声音与爆炸同时发出。门外的嚎叫更加疯狂，从弹洞中依稀可以看到更多的狼跑过来。
装甲车两旁的发射架开始旋转，一共六发飞弹拖着白烟起飞，先是直直上升一段距离然后依次击中红点最密集的地方。
“卧倒！！”
耳膜在刚接触到爆炸声时就进入了暂时失聪状态，灼热的空气充斥在房间中，不知道有多少石块或是狼尸落在三人的身上，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这面墙够不够坚固，被墙砸死也不是多么荣誉的事，冲击波直接击碎剩余无几的窗玻璃，被炸的晕头转向的三人全部趴在地上，几乎被灰尘埋起来。
“头儿，应该还剩几只，不过都这样畜生们也该被吓跑了，嘿嘿。”雷达暂时无法探测烟雾中的情况，不过铁汉确定狼群的主力已经被全歼。
凯鲁努力挣脱压在背上的石块，耳朵还没有完全恢复，眼睛看到的全部是重影与五颜六色的光，他爬到一边缓了一会，看到木花努力把洛米从地上拉起来。
“他怎么样。”
“被炸晕了，伤口要重新处理，其它没什么。”
“身体还是不够结实，回去你负责这块。”
这似乎是另一种意思，木花没有多想，把洛米安置在一边后，她挠挠脑袋回想着刚才的事，看向观察窗外的凯鲁。
“队长，现在算是结束了吗？”
“…还不算，我们得安全回去。”
“那么像这样危险的事应该没有了是吧？”
凯鲁回过头，看着这个脸上写着担忧与疲惫的女孩。这是他们这个小队的第二次任务，或者说是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之前那一次基本是打扫战场，这次刚来就碰到这些事情确实是比较罕见的，对他们来说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他这样想着，仔细打量着木花，后者正在调整昏迷人员的姿势检查伤情。
他们不适合来这里，但是他们恰好有这个能力，凯鲁在审查时根据资料与自己的判断挑选择了他们，后来的成果也证实了他们可以比较好的协助自己，但随着对他们了解的加深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眼前的二人，还有车里的那个光头，凯鲁在内心深处并不想让他们来这里，除了珈奈，凯鲁能明显感到那个女孩心中对什么东西极度的渴望，让她参与这次作战或许正是她的愿望。凯鲁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东西，他更想带着一群纯粹的钢铁士兵向前方冲锋，这样很简单，也更让他心里好受，而现在他带领的是几个普通人，他不关心是什么让他们成为了雇佣兵，心里只觉得即使是再冷酷的人也该让他们去往别处，有些东西他不想亲眼看到，而且从这次作战来看这片大陆比战场更加恐怖。
“回去的路我想会很平安。”
他咧开嘴，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
在珈奈的瞄准镜里烟雾正在消散，她想找到一只狼，一只就行，她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在飞弹没有发射时她感到非常棘手，几十只狼分散在各处，即使第一发子弹百分百射杀一只狼，接着进入无法战斗状态的她会害死凯鲁他们，她不知道铁汉会怎么行动，随后一个念头出现在心里。
然后她看到了几道白色轨迹飞向狼群。铁汉既然敢那么做肯定是有把握的，她这样想着，随后开始为狼群祈祷，希望留下一只存活来验证她的猜想。
现在她正希望自己的祈祷灵验。
准心在恢复视野的街道上不住移动，最终锁定一只被炸断腿向远处爬行的狼。
她舔了一下嘴唇，手指微微扣动扳机，再有两毫米就会击发。她心里在感谢那只狼，心里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是它还会不会那么顽强的爬行呢？
她不想知道答案。
天空响起微微的尖啸声。
在即将送那只狼上天时，对讲机传来铁汉的大吼，声音跟往常不同显得很焦急。
“快躲开！后面！”
天空瞬间充满了轰鸣声，她回头望去，一架战机正对着她冲过来。
“这是？”
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接着是无数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