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间谍
战机直接一头扎进大楼中，从外面只看到无数灰尘飞起，战机完美避开楼板滑进楼层里，脆弱的双翼被折断，依靠机腹减速最终撞上一根柱子。
珈奈在刚看到战机飞过来时就几乎放弃了躲避，根本没地方给她躲开，在预想中无论怎么样她都会被机身直接击中飞出去，经过大约三秒的下落砸在地上。
一瞬间以前的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她就呆呆站在那看着战机在最后稍稍变换方向扎进上面一层楼，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天花板撒下无数的灰尘。
……
铁汉正向楼上狂奔，身上挂着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榴弹与手雷，随着身体晃动不断互相碰撞，所幸军团为他们提供了质量最好的武器，不然他就是一个移动炸弹，手里提着一挺机枪，弹链延伸到背后的弹药箱里，这一套装备这本来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搬运，不过在这个身高两米一体重一百三十公斤的巨兽身上有些事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这个人肉碉堡一路砰砰乓乓来到珈奈旁边都没有半点疲劳的样子。
他看到那个女孩还好好站在那，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注意到她貌似还处于呆滞状态。
大手在她面前扇了几下，这个动作又让身上的爆炸物砰砰互撞，珈奈仿佛感到自己还处于危险之中，目光聚焦到巨兽的胸前。
铁汉特制加大号军服已经被手雷与榴弹全部盖住，堆了一层还不够，更多手雷是直接用带子绑在里面一层的上面，珈奈毫不怀疑如果把这些全部引爆那即使铁汉真是铁做的也会化为灰烬。
“你把车里掏空了？”
“…没有的事。”
她又看向上面，那架战机是怎么回事？
军队从外面派进来的？不可能，那团雾已经困扰了他们两年，在自己随队进来时还没有任何新的进展。那么只能是从内部过来的，这表示轰炸行动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就是说…
头忽然有些涨，她准备把这些问题推给凯鲁，有一个人帮着解决问题那就完全没有自己思考的必要。
刚把其他两人安置在车里的凯鲁就在这时跑上来，珈奈指了指上面。
灰尘刚刚散去，地上一道沟痕延伸到前方的战机残骸处。三人靠近一些，预想中的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出现，战机就像报废了一样断成两截躺在那，如同战死的野兽。铁汉的机枪指着驾驶舱，从表现来看这架飞机不像是友军。
“在那！”
珈奈瞬间抬枪指向旁边的柱子后面，凯鲁这才注意到舱门已经被打开，里面是空的。
一段连珠枪声响起，铁汉嘿嘿一笑直接向柱子扫射，弹雨从两边开始啃噬柱子，吃掉掉一半时铁汉才松开扳机，可以看到后面躲了一个人。
“出来！不然把你屎都打爆！”
在喊话同时，铁汉抖了一下胳膊，弹链发出一阵脆响。
那个人影微微动了一下。
“不出来是吧…”
铁汉又抬起枪准备新一轮射击，这时凯鲁的单兵电脑突兀的响起来。
“紧急！需要支援！紧急！需要……”
重复播放的求救信号回荡在周围，那个人影仿佛有所反应，三人听到柱子后面传来一声大喊。
“德国铁匠！”
凯鲁眉头一皱，不假思索回喊道：“北方军旗！”
“国王的宴会！”
“诺曼底登陆！”
那个人先是漏头瞥了一眼这边，随后渐渐走出来。
“把枪放下。”凯鲁拨开铁汉还没有完全冷却的枪管，“珈奈你也是，别指着友军。”
“友军会差点撞死我？！”
“现在先别管这些，我得问他一些东西。”
那个人举着手走过来，杂乱的棕色短发，深陷的眼窝，脸上布满细小的伤痕，而他穿的竟然只有一条短裤，上身全裸，腰上绑着两个小包，其中一个装着一把手枪。
他咧嘴一笑，用一口大白牙表明自己的善意。
“看来我安全了。”
……
“所以你是军团安插在敌方里的间谍？”
“那是当然。”
天色已晚，众人围坐在车旁点起的火堆旁，听到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洛米很是诧异。
凯鲁直接发问：“说说你是怎么到这的，我是说从你开始逃跑时。”
“嗯，喜欢听冒险故事是吧……”
男人几口吞下一大块压缩军粮，这是普通士兵嗤之以鼻的东西，珈奈通常拿这个来敲钉子，不过他还嚼的挺开心，众人不由看向他那干瘪的肚子。人在极度饥饿时是完全依靠本能的，信仰与喜好靠边站。
接着似乎是噎着了，他抓起水壶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水，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在众人以为故事要开始时，他又抓起一块军粮……
本来整整齐齐堆在盒子里的军粮已经少了一半。
“那个，你慢点吃，有人去找正常一点的食物了，留点肚子吃些好的。”
铁汉已经被这个饿鬼打败，在曾经由军团内部举办的吃军粮比赛中，他以连续吃下五块军粮不休息不带喝水而夺得亚军。这种压缩军粮被士兵们亲切的称为“将军的脑子”，这是因为军粮本身太过坚硬，似乎在设计时根本没有考虑到正常人类的咬合力，同时它会在嘴里散发出仿佛把所有让人不愉快气味集合到一起再完美升华的奇特味道，导致一些承受能力较差的士兵直接被激发出呕吐反射。后来工厂派人告诉他们军粮用热水泡开了吃也是可以的，士兵们照做后发现自己貌似煮出了一锅人体排泄物，所幸在先驱者品尝之后发现那股气味减淡了很多，营养师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于是士兵在万不得已时会把这东西当成活命的泥水喝下去。
至于那场比赛的冠军，他吃下二十块军粮后被认为他在自残的观众强行拦住，否则他可能吃的更多，他本人则表示对军粮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夺冠后众人给了他一个“受虐狂”的外号。
“其实我现在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男人总算停下抹了抹嘴，他现在穿着凯鲁的备用军服，在稍稍打理一下后还像个人样。
“我是在五年前来这的，你们也知道当时这里很是繁华，所以我不觉得我的工作是间谍，说成公费旅游更合适。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打入内层，一年时间取得完全的信任，最后在他们的领导层一起开会时，趁着他们不注意找机会偷偷进了密室拿到机密文件。”他拍了拍发鼓的腰包，接着苦笑道“还没有跑出去一分钟就被发现了，我心一横直接绕路进了机库，杀了几个管理员后打开机库门，抢了一架飞机这才逃出来，幸亏当初受过飞行训练啊。”
凯鲁有些惊讶，眼前的男人似乎变成了007，他没听说过这样离奇的东西，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坠机呢？”
“嗯嗯，这可以算是我的骄傲了！”男人挺直胸，清了下嗓子，“他们铁了心要把我杀掉，派来两架飞机追我，我就拼命跑，但他们的飞机比我这架要好一些，在看到一片山谷时，我就想着得在这把追兵干掉，不然我总会被打下来。”
说到这男人脸上仿佛放出了光芒，他大笑起来。
“我的技术岂是那些傻子一样的普通飞行员能比的！我在山谷里使出各种招数，做各种动作，最终没开一炮没射一发导弹就让那两架笨鸟都撞山了！那场面真该拍成电影！我跟你们说……”
“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坠机。”凯鲁一脸黑线，男人或许是到了兴头上，根本停不下来。
“马上就到了，别急！在重新回到高空后我发现没油了，好家伙那叫一个恐怖，我得赶紧找地方落下来，可周围全是峡谷，落下去就得死，我就靠着最后一点油慢慢滑到这座城上面，然后我看见我带在身上的雷达显示有自己人在这，就想冒险找地方迫降，反正只要没摔死就能喊人救我，再然后就发现只能在这栋楼上找个缝钻进去了，本来都对准了，突然就看见前面有个人，最后一秒我勉强把飞机拉高一点，最后就落到那了，油应该是一滴不剩，不然我估计要被炸死。”
男人又吞下一壶水。
“说起来我差点撞到的那个小姑娘呢？怎么不在这？”
“……她去找食物了，马上就回来。”听到这一段传奇般的经历后，凯鲁需要一段时间来缓一缓。
其他人也是被深深震惊，洛米的嘴一直没合过。
这个男人确实是自己人，无论从可以给自己发出求救信号还是知道暗语来看都是不用怀疑的，可他这段经历凯鲁是抱有疑问的，凯鲁从来不相信太过离谱的东西，像这个男人所说的如同动作大片一样的故事他从心底就抱有怀疑，如果他在说谎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能看看你拿到的文件吗？”凯鲁问向一直瞅着火堆的新时代007。
“不能，抱歉。”
男人捂紧腰包，神色瞬间严肃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无权阅读这些文件，同时我们都有义务把这些文件安全送到总部。”
男人一只手放在枪套上，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想抢走他的腰包，他就会向那个人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