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到渠成
无尽夜空，繁星满目，月盈生辉。
星空下，封渊已经运行同一套奇怪的动作九个周天，月光映现，可以看见他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皱，脸上隐约可见痛苦之色。
“还差最后一次……”封渊咬牙坚持着。
此时在他的双手之间生出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如同燃烧的火之焰，动作持续变化，气焰还在不断增强。
他死死的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去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十法，种……”封渊双眼赤红，似乎要渗出血来，沉吼一声，全身都在颤抖。
第十个周天运行完成，整个人定在那里，犹如一座人形石雕。
他双手之间那缕虚无的白色气焰，在这一刻仿若化为实质，游离开来。
骤然间，气焰变化形态如同一条小蛇，蜿蜒游走。最后，挣脱双手的束缚直奔封渊的眉心而来，一道光芒划过，那长长的身形完全消失，与他的整个人融为一体。
“呼～”封渊身体终于可以活动，大口的喘息，单手支撑的疲惫的身体，一手拭去脸上的汗水。
几次呼吸吐纳之后，疲乏感略微减轻，他一点点抬起右手，迟疑片刻，伸出食指轻轻触碰眉心，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应什么。
他的意识可以看到那缕白色气焰顺着体内经络不断游走，贯彻全身。而气焰所过之处灵气涌现、熠熠生辉，原本沉寂的七道灵脉竟然有一脉泛起阵阵波动。
最后，白色气焰停留在脐下三寸，形成一道犹如漩涡般的气团，看上去玄奥莫测。
这一幕，封渊从来没有见过，但却明白它是何物。
因为，这是他修炼的意义。
这是他数年来的坚持。
这是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他停止了一切动作，这片天地仿佛以他为中心而刹那定格，脑子里不停回想过去十年的片段经历。
那一天，他懵懂地问道：“宁叔，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母亲，而我没有呢？”
那一天，他双手紧紧的拽着宁影的衣袍，哭着哀求道：“宁叔，你带我去见我的父母好不好？我也想跟别人一样，能叫一声‘爹娘’。”
那一年，他十岁，跑到鹤老面前，笑得很开心：“师傅，我打通一脉了。”
那一年，他十二岁，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从大山中走来，出现在鹤老和宁影面前，一脸疲惫、喘着粗气，平静而倔强地说道：“我成功了！我打通七脉了！”
……
……
“呵，呵呵！哈，哈，呵呵呵……”封渊陡然莫明的笑了起来。
同时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他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双眼泛红，不过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痛苦，而是——笑。
没错，虽然泪水早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他的确在笑。
多年的不懈努力和一次次的咬牙坚持，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应。
心中的执念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
那团白色气旋，正是每一个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脉轮，有了它，才能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
它就像挡在修行路上的一扇门，推开它你才能继续前行。
这扇门后面，有着重重阻碍，若历经七难三劫，一朝顿悟，你就能拥有绝世的力量，成为人上之人。
现在，封渊找到了这扇门，并且推开它跨了过去，他终于可以向正常人一样吐纳天地灵气，终于能够向梦中的那个地方靠近。
不求人上人，只为梦归处。
封渊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能被一时的喜悦迷失了心智。
他只是刚刚跨出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条路充满荆棘，每迈出一脚都艰难无比。
灵徒之后为师境，灵脉为根，一脉即一难，境界越高则更是难上加难。
修行者引导天地灵气灌注全身，炼化七大灵脉，灵脉如川，灵气似水，水到则渠成，即可凝聚脉轮。
脉轮犹如灵气之泉眼，修行者催动灵力就是依靠脉轮源源不断输送灵气。
但灵气本为天地所有，万物生灵可用之，却不可藏之。所以天道会降下惩罚，摧毁藏灵之物。
后来，修行者想出开魄之法，将脉轮藏入七魄之中，从而规避天道。
但是开魄之法同样凶险非常，所以才会有“一脉即一难”的说法。
“可是，为何我这脉轮出现的如此顺利？”封渊暗自疑惑。
一般修行者凝聚脉轮都会借势辅助，或人或物各有不同，却绝不会像封渊这般随意，他也没有如同其他人一样遇到什么困难和阻碍。
也许是他先天命纹残缺，祸兮福所倚，天道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又或者，是这篇功法记载的神秘的阴阳之力……
常人脉轮属性由自身体质所定，故而衍生出相应序列的灵力。而封渊这道白色的脉轮却并不在七种灵力之列。
封渊暗自思忖，决定回去之后再向师傅询问讨教
“嗯？”封渊心中陡然一动，之前在广场上测试之时，数十人都目睹了他没有灵感的事实，若此刻被外人知晓他已经凝聚出脉轮，岂不是惹人猜疑。
“看来暂时不能在人眼前施展灵力。”
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怀璧其罪的故事他可是亲眼见过。
毕竟，一个没有灵感的人突然能够修炼，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他身上肯定有着巨大的秘密。
这秘密足以引来杀身之祸。
封渊理清思绪，心神再次回到那篇功法之上，《太初轮回种》共有七种，每一种都可凝炼出一道太初之气。
太初之气，乃是混沌孕育之初的第一缕源气，至纯至净。它解决了自己无法继续修炼的问题，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神奇的妙用，也只能以后慢慢研究。
功法记载，当七种一体，可化阴阳，轮回永生。
看上去的确很诱人，可只有修习之后才知道一种更比一种难。
“十法种一，百法种二，千法种三……”
方才完成十道法印，整个人已经感觉要爆裂崩溃了，以我的实力若要强行结出十一道法印只怕得直接粉身碎骨。
封渊暗自叹息，不去想什么百法千法了，脉轮已经凝聚而成，接下来巩固修为抓紧修炼才是。
既然已经种下了根，当然要悉心栽培才能结出好的果子。
根深，则蒂固。
紧接着封渊入定冥思，终于与天地间的灵气有了一丝联系，感觉一股股温暖的气触碰着自己的皮肤，随着口鼻一直吐纳呼吸，一阵阵暖流瞬间袭来。
暖流透过皮肤顺着经络游遍全身，最后所有灵气都往那道白色脉轮汇聚，脉轮焕发着阵阵白光，忽明忽淡。
如此持续了不知多久，脉轮仿佛吃饱了一般，灵气运行的速度略有减缓。
而那些溢出的灵气它也没有浪费，开始分享给旁边的那条灵脉，灵脉像是一个储物的空间，只不过储存的是灵气。
灵脉也在此刻有了些许反应，一丝丝青色的流光不断闪烁着，封渊顿时一愣。
“嗯？”
青色？难道是风序灵力？
那为何脉轮会是白色的？
封渊思索片刻，感应着周围天地灵气的流动，下一刻意识进入了一片奇异的世界，只看见漫天的荧光飘舞，绿色的，褐色的……只不过青色的荧光占据了大半个世界。
难道是因为此处风序灵气较为浓密，而太初之气本是纯净至极，所以就只引导了风序灵气进入体内，结果就造就了我的风序灵脉。
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就是风序修行者？
可是太初之气只会引导一种灵气，若是下一次换到另一种灵气比较浓密的地方，又是怎样修炼。
封渊的思路一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对。
既然灵脉已经定性，那么这道太初之气就不能算作“纯净”了吧！
我若是再凝炼出一道太初之气……那我是不是可以修炼另一种灵力？想到此处，封渊顿时心跳加速。
常人体内灵脉属性早已经确定，所以只能修炼一种灵力，就算有人得到某种奇遇，也只是借由外物驱使灵力。那并非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他本身的灵脉还是只有一种属性。
可是封渊不同，太初之气玄妙莫测，而他自身又是无灵感之人，说不定真的可以修炼出多种属于自己的力量。
封渊一边冥思，吸纳着天地灵气壮大自身，一边观察着灵脉的变化。
他现在只是初入师境，只有当灵气注满整条灵脉才算是真正的一难师境，到那时他就可以尝试是否能够结出百法印，从而凝炼第二道太初之气。
而现在只是一点微末细流，他自己也不知晓何时能够装满这条灵脉之海。
若是在修为突破之前无法结出百法印，那么他的下一条灵脉依然会是青色的。
封渊是一个追求圆满的人，既然有机会修炼多种力量，那为何不同时修炼七种灵力？
“有趣的挑战，自然要试试。”封渊轻笑着自语道。
……
此时天已微亮，一夜就这样在修炼中平静的过去，封渊睁开眼，抬头迎向朝阳洒下的光辉，站起身来贪婪的深吸几口气，顿时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他收起阵法杆，从空间石内拿出干粮咀嚼起来，一夜修行着实腹中无物。在采集几许叶上清露，甘甜可口，灵气充沛。
听着不远处流淌的水声，封渊朝着那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