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想突破 下
“香，真香！”方云皱着鼻子嗅了嗅气味。
想起刚到森林的第一个夜晚，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从冥鸦背上跳下去迈出第一步，由于天色太暗看不清路，居然就踩在一堆不明妖兽的排泄物上，当时真想将那随地方便的畜牲给拖出来大卸八块。
要不说畜牲就是畜牲，这荒郊野外没有茅房，你拉完倒是埋点土……
“停！兄弟行了。”唐离赶紧打断方云自顾自地回忆辛酸历程，“哥哥知道你受苦了，不过咱能换个时候讲这些么？”
唐离说着话，目光瞟向一旁香气四溢的三条烤鱼，略显委婉，不过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你大爷的，不要再讲这么恶心的东西了行么？”
“呃，咳，失礼失礼！”方云也知道自己讲话的场合不对，一脸歉意，看唐离的目光，以为是他饿极了。
同时心里决定，等吃完鱼再与他敬重的唐哥倾诉自己这两天一路走来是多么艰辛，多么不容易！
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一位懂自己的人，不像那个只会吃的胖子，跟他说什么也不明白。
人生一世，知己难求啊！
若是唐离知晓他心中所想，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种滋味。
“唐离，方云，鱼能吃了！”一张嘴角挂着哈喇子的胖脸，眸光兴奋地冲着他俩喊道。
他迫不及待转过身去享受着美味，后方两人也走了过去，一人一只，冒着腾腾热气的烫嘴鱼肉完全无法阻挡三人进食的欲望。
“嗯嗯！别说，胖哥这鱼烤得完全比得上顶级酒楼的御用金厨。”嘴里嚼着大口鱼肉的唐离吐词不清的夸赞，一改平时稳重识礼的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在林休心中，唐离一直是知书达礼、博学多才的兄长形象，此刻听他夸奖自己烤鱼好吃，简直比多吃两条鱼还开心。
整只鱼尾都塞进了嘴里，眼睛眯作一条缝，傻呵呵地乐着，也不怕被鱼刺卡住。
平时一条够两人份量的烤鱼，三下五除二全都被吃进了肚子里，嘴角还留有残余，方云吧唧着嘴一脸意犹未尽，打了两个饱嗝，捏着两根鱼刺继续尝味。
而林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虽然已经回复了弹性，但是明显只有五分饱的样子。
“吃了两天的干粮，如今终于识得肉滋味，美哉！美哉！”唐离饭饱后，满足之色胜于脸，快意道。
“是啊！这森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天愣是没看到活的？”方云觉得有些异常，接着又道，“你可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想我第一天晚上……”
“停停停！！！”唐离见势不对，立刻岔开话题，“我们三人都聚在一起快两天了，你们说这封兄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方云果然没有再诉苦，道：“正常情况之下以他的速度肯定比我先到，而且一路过来连妖兽的影子都没见着，除了第一天晚上遇到……”
“别说了。”唐离突然急声打断。
“怎么了唐哥，你是发现了什么？”方云一脸疑惑不解。
唐离这才发觉自己被“第一天晚上”这几个字眼给折磨得有些神经时常，一时失态，干笑两声后，正色道：“呃！没有。”
“这两天森林的确静得有些不对劲，过了今晚若是封兄弟还未到来，我们就依照约定行事。”
“好，我们听唐哥的。”方云和林休同时点头。
……
一棵参天古树，历经风吹雨打而不屈，饱受岁月侵蚀而不倒。
厚重的树皮褶皱成沟，数不清几百个春秋。几截丈粗的枝干如纸伞般垂落，曲附蜿蜒，繁茂树叶铺展开来，自其根部而上形成一处能够容纳数人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
是时天色渐晚，封渊躺在树枝作成的床榻之上，依然紧闭双眼未见苏醒的迹象。
在他正前方，倾斜生长的树干上，靠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柔顺青丝束在一侧，微偏着脑袋两只灵动发亮的大眼睛绕着封渊来回打转。
匀称的嫩滑小腿百无聊赖地晃动，同时小声嘀咕：“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修炼出灵力了？”
她抬头环视了一番周围，嘟囔道：“这地方有这么神奇么？”
“而且，他的身体居然可以自行引导灵气入体，看这样子不会是要突破吧？”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整天了，刚开始她还并未察觉，直到灵气外泄引来了好几只妖兽光顾。
她也从未遇到这种状况，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没事儿吓唬吓唬误以为有宝物而撞进来的妖兽。
四周灵气涌动，封渊的身体就像湖底突然出现的洞坑，凭空造就一个巨大的漩涡，灵气似流水不受控制的倾泄而来。
仿佛一个无底洞，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不会撑爆吧！”少女担忧道。
眼看着灵气聚集的更加迅猛，少女跳到地上，靠近前去，见他满头大汗，一脸挣扎十分痛苦，欲伸手查探他的情况。
“呀！！”刚一触碰，猝不及防之下，一股热浪爆开，将她震飞数丈。
得亏她身手矫健，灵活似猴，几个翻滚腾挪便稳住身形。
定眼一看，一团化为实质的灵气包裹着封渊，净如水晶，薄如蝉翼。
其内灵气氤氲，愈加浓烈，随着一阵光芒闪动，封渊脐下形成一股牵引之力，灵气有序而行一一汇入脉轮之内。
紧接着，封渊体内一阵轰响，灵气如同洪流一泻千里，覆水难收，冲破重重阻碍灌入了旁边的第二道灵脉。
“我的天呐，睡觉真的也能突破？”少女站在远处观望，眼神怪异惊奇道。
终于，四周灵气归于平静，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突破的封渊此刻眼皮微动，鼻息略显粗重，似乎有了意识。
他缓缓张开眼睛，定了定神，陡然坐起身来，四处张望，看到前方的妙龄少女，全身一紧，警觉道：“你是谁？”
少女双手抱胸，目光不偏不移地盯着他，也不答话，封渊一脸莫明其妙。
他揉了揉眉心，脑袋昏昏沉沉，静心片刻之后，一段段记忆涌现出来。
“是你……救了我？”封渊问道。
“嗯！”少女轻声回应，语气犹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少女仍是直直地盯着他，也不多说一个字。
“那个，多谢姑娘！”
“不客气！”少女玉唇轻启，惜字如金。
“在下封渊，敢问……姑娘芳名？”封渊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能修炼？”少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封渊闻言心中顿时一紧，眼前这人既然救了自己，肯定探查过他的身体状况，知晓他已经突破灵徒境。
“不瞒姑娘，此前灵感测试是我故意为之，乃是为了示敌以弱，唉，投机取巧的小聪明，姑娘见笑！”封渊快速思索便想好措辞，摇头轻笑一声道。
“哦？”只见少女脸上难得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封渊也不管她是相信也好，怀疑也罢，欲起身告辞，不料脚下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他扶着树干，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何状况，急忙探查起来。
“在你没有意识的情况之下，你的身体自行吸收天地灵气突破，所以你暂时还不能适应。”少女看出他脸上隐藏的担忧，出言解释道。
她本以为封渊听到突破的消息会十分兴奋，可是等了很久，却看到他盘坐在地上调息运气，一脸无奈，黯然神伤。
“你……好像很不高兴？”少女好奇问道。
“我不想突破。”封渊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不是不想突破，只是没想这么快就突破，修炼七种灵力的伟大计划睡了一觉就少了一个，当然不高兴。
少女自然不知道封渊心里的秘密，却因为封渊一句“不想突破”，嘴角不禁抽搐一分，看他那副随意的模样就是欠揍。
还以为本姑娘已经够能装了，今天算是涨了见识，真想狠狠地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她咬了咬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封渊，暗自嘀咕：“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封渊体内紊乱的灵气经过《太初轮回种》的引导淬炼，完全化为己有。
第二道灵脉果然还是是青序灵力。
没想到睡了一觉，不仅灌通了第一道灵脉，还凝聚出第二道脉轮。
原来这就是功法所言真义。
“大道至简，破而后立。”
只是这种在鬼门关修炼的方式，一个不小心，可就真的“关门大吉”了。
这门，还是少去为好。
不过此次死里逃生，倒也不算太亏。
那道太初之气似乎与脉轮融合了一成，灵力也更加雄厚凝实，粗略感受一番，此刻我的灵力威能较之同境界修行者高出两倍有余。
具体变化还得与人过招之后方能了熟于心。
看来太初之气的主要作用就是融合可以增强灵力威能。
这才融合一成所带来的变化已是令人震撼，若是完全融合，威能又将何其惊人？
凝炼七道太初之气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不过这融合却没有想象中艰难。
不知此时的我可以结出几道太初法印……封渊在心底琢磨，找个机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