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是小白
黑渊，充斥着血腥、肮脏、和残酷的地方。
它处于人界长城之外，紧挨着魔界封印，狭长而深邃，就像人界的一条疤，真实存在着，却丑陋到让人厌恶。
…
“不可一世的“血毒手”被一招重伤，三百年份甘松果被抢，墙上刻着一个“白”字”。
“横行无忌的“狂刀匪”，用百人护送“龙葵叶”，一路小心谨慎，眼都不眨，但打开锦盒，却是一片树叶，上写一个“白”字”。
残破客栈内，几个壮汉围坐一桌，喝着烈酒，谈论近日发生的大事，口若悬河，兴致盎然。
“你们说的是小白么？”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啼鸣，很好听。这是一个妙龄少女在问，她领着几人正巧走进来。
她眉目精致，身材火辣，兽皮做成的衣裤很短，露出修长美腿和细腰，性感、惹火，透着野性的美。
“那给我说说呗？”
少女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自顾自在那一桌坐下，哪怕她身后须发花白的老者直使眼色，她也不管不顾。
“这算问对人了。”
美貌是优势，让人不忍拒绝，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抢着回道：“他很神秘，出手不多，但件件都引起轰动，令人叹服。”
“他但有所求，从不落空，被称为不空手的小白。”另一个壮汉补充。
能得到不空手的名号，足以说明一切。
黑渊残酷，向来没有虚名一说，浪的虚名的人物，早尸骨无存。
“那他长什么样子？”
野性少女手托下巴，眼神很专注，嘴角轻笑，有一种诱惑力，看得几个壮汉直吞口水。
“我和小白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他威武雄壮，一脸虬髯，很霸气，令人生畏。”刀疤壮汉又抢着表现，他的话，不知是真是假。
他本是刀头舔血的狠人，已对野性少女起意，说话间伸手欲搂，不过被少女不着痕迹的避开，眼中一丝厌恶闪过，但没有离开。
“小白真长这样子？”
野性少女身后，一个白衣少年，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他很俊朗，剑眉，星目，脸上轮廓似刀削，坚毅的眼神让他脱去原属于少年的稚嫩，英气逼人。
不过，脸色很苍白，并不时咳嗽，有一种病态。
“那当然！”刀疤壮汉反驳，他有些急迫，脸红脖子粗：“我可亲眼见过。”
“喂～你别添乱，再多嘴我可不带你了。”
野性少女笑着呵斥，话语貌似很不客气，但并没动怒，很随意。
少年和她并不熟，不过是偶然碰上。
黑渊处处凶险，她见少年病弱，又恰好同路，于是好心邀请同行。
与陌生人结伴，在黑渊是禁忌，可少女向来做事随心，身后仆从也阻止不了。
“行吧，你说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吧。”白衣少年也不争辩，只是嘴角的笑，更玩味。
“那是，老娘看中的男人，就该威武霸气。”
野性少女锵声说道，下巴上仰，俏皮傲娇。这话很狂野，符合她那气质，但让她身后老者不住叹气，连声说：“矜持、矜持”。
“哈哈～”
整个客栈都哄堂大笑，有人起哄，道：“若小白看不上你，又该如何？”
“这有何难？”
野性少女纤手一挥，很霸气的说：“老娘把他灌醉了，反推了呗”。
“他敢拒绝，老娘给他割了。”
她又补了一句，这让客栈的笑声更响亮，也让白衣少年不自觉的一哆嗦，直摇头。
一群人继续谈笑，说着关于“小白”的话题，气氛很热烈。
白衣少年不再搭话，默默端坐一旁，闭目养神，忽然，他睁开双眼，目光变得锐利。
“吱呀～”
门被推开，客栈进来一个矮胖中年，脸很圆，油光满面，眼睛笑成一条缝，富态且和蔼。
他身后，跟着一只壮硕黑猿，八尺高，孔武有力，浑身皮毛油亮似锦，泛起金属般的光泽。
“叨扰～叨扰～”
矮胖中年很客气，对众人拱手，不过整间客栈突然安静得让人窒息，他们无不脸色苍白，直冒冷汗，露出令人惊骇的恐惧表情。
哪怕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少女，也神情慌张，不自觉向后退。
“笑面刀魔…”
刀疤壮汉声音很颤抖的低喃，矮胖、面善、黑猿，一切都符合，这就是传说中横行黑渊数十载，凶名能止婴孩夜啼的笑面刀魔。
笑面，指他哪怕杀人，也是一副笑脸，从来不变。
刀，是他手中血刃，切金断玉，神鬼莫测，凶悍无匹。
魔，却是那黑猿，身如金刚，刀枪不入，一身巨力开碑裂石。
他太凶残，刀魔至，群雄退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什么刀不刀，魔不魔的。”
他一直很“友善”的笑着，道：“蒙各位抬爱，叫我一声“笑面”便可。”
可有人敢叫么？
然后，他看向那野性少女，微微点头。
那貌似和蔼的目光，却令野性少女惊慌失措，尽管她天生胆大，肆意妄为，此刻，也被吓得不轻。
因为她知道，笑面刀魔是为他们而来。
随行的老者一步迈上，把她挡在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拱手一礼，道：“既然您到了，东西我等自当奉上，但请看在“天蝎”面上，不要为难…”
“罢了，罢了～”
笑面刀魔接过包袱，抖了抖，再大手一挥，把老者话打断。
“这次天蝎兄可发了大财，我好心帮他花去一半，可他非但不领情，还分成几路潜逃，害我老胳膊老腿跑了几次。”
“魔风季快到啦，大家都不容易，我也只想多赚点钱，以求入“那座城”的机会。”
他话语平淡、缓慢，把抢劫说得理所应当，可却没人敢反驳，一个个哆嗦着矗在那里，冷汗浸湿衣襟。
“你是天蝎的女儿吧？”他望向野性少女，左手抚摸着身旁黑猿油亮的皮毛：道：“你回去告诉你爹，再这样，老朋友可就生气了。”
野性少女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她很不甘，想骂人，可却不敢开口，憋得胸闷气结。
“咳咳～”
白衣少年又在咳嗽，打破了沉寂，他自顾自喝着冰凉茶水，处乱不惊。
他一直在角落里，不引人注意，听到咳嗽声，笑面刀魔才察觉，于是眼光一瞥。马上，他笑容不在，脸上写满惊讶，更有一丝畏惧神色。
“别吓着小姑娘。”
白衣少年语气舒缓，可却令笑面刀魔脸色一沉，目光有些挣扎和犹豫，而那黑猿，居然畏惧的退缩。
显然，他认识少年，并在他手上吃过大亏。
“行吧。”
过了许久，笑面刀魔妥协，把包袱又还回老者手中，老者已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一路同行的少年，居然是能震慑住笑面刀魔的狠人。
这简直太意外，意外得令人震撼！
笑面刀魔恨恨的转身欲走，可少年又说道：“还想逃么？”
逃这个字，犹如一记耳光，让他脸上通红，呼吸急促。他威震八方，如今却被人用逃字形容，简直是莫大耻辱。
但想起少年那惊天一击，他恐惧骇然，只有强忍怒意，道：“你想怎样？”
“我要什么，你清楚。”少年看着他，语气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不行！”
少年想要的东西，极为重要，令笑面刀魔不顾心中惧意，毫不犹豫的回绝，并狠狠的吐出一句：“别忘了，你病得很重。”
众人恍然，少年一副病态，不停咳嗽，却不是装的，但在重病之下，还能逼得刀魔妥协，少年实力有多强？简直难以想象！
野性少女渐渐恢复本来性情，她嘴角一翘，眼放精光，看着少年的眼神，有说不清的意味。
“拿来。”
刀魔的话，并未让少年退步，他伸臂，掌心摊开，冷冷吐出两个字，目光变得锋锐。
少年自己清楚，他不是病了，而是伤了，还伤得非常重。
如今，已到了必须治疗的关头，这两天若不能把对方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他命不久矣。
甘松果，龙葵叶都已到手，笑面刀魔身上的“东西”，就是最后一样。
笑面刀魔被他震慑过，所以一直躲着他，为此，他只好跟着天蝎的女儿，因为他知道，刀魔一定会对他们动手。
“哼～”
笑面刀魔冷哼，那东西太重要，是“那座城”里要的东西，关系到他能否脱离黑渊，那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不甘失去。
“不空手的小白？今日，我就让你空手而归。”
他大喝一声，气势腾然而起，手中出现一柄血红色的短刀，迸发慑人心魄的光芒，抬手一间，短刀如一道血色流光，锐不可挡。
而那黑猿，早一步上前，挥舞着粗壮臂膀，如一根铁棍砸下，能把岩石砸得稀烂。
刀魔气势恢宏，一人一猿配合妙到毫巅，攻势笼罩八方，令人无处可避，可少年却毫不在意，伸出的手都未缩回去。
“噗～”
衣襟破空声。
谁也没想到，笑面刀魔居然是虚晃一招，转身向后奔逃。
“小白，梁子接下了，今日匆忙，下次定不饶你。”
末了，笑面刀魔放下一句狠话，身形消失在茫茫风沙中，而少年的手上，放着一株墨绿色的小草。
不空手的小白没有破例，这株灵草，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太可怕了！”
场中，唯有那老者修眼力非凡，他恍惚看到小白手中光芒一闪，刀魔胸口渗出鲜血。
“啪哒～”
酒杯落地，摔得粉碎，刀疤壮汉手不停颤抖，牙齿咔咔直响，浑身冷汗淋漓，如水中涝出。
“你没说错，我们算是见过，也说过话，只是我不够威武雄壮，让你失望啦。”
小白讪讪自嘲一笑，对他起初的吹嘘并不在意，这让刀疤壮汉总算缓过来。
“你们继续。”
小白随和的说道，转身想回那僻静处喝茶，不过，一个火辣身影挡在他面前。
“我叫齐琳儿，我想请你喝酒。”
野性少女举着很大的酒壶摇晃着，身子前倾，让双峰傲挺，双眸尽现妩媚，浑身透着诱惑。
“喝酒…”
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小白又一哆嗦，他忽然觉得，十个笑面刀魔也比这少女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