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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在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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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心如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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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心如琴房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张成溪拿着三朵开得很漂亮的月季花来找古冰说:“我们到音乐系琴房去玩玩吧?”古冰一看,揶揄地问:“你要去送花给谁呀?”张成溪说:“不是特意摘的,这是我爸爸种的,开得多了,他修枝剪下来的,我就给拿来了。”古冰猜想他是要去找心如,也就不问,起身跟着他走了。

  其实古冰已经为心如纠结一天了,总想着在哪里和她“偶遇”。他在每一个可能遇到她的地方都暗暗注意着。从宿舍到教室的路上,他不动声色地用眼睛前后扫描,没看到她;在食堂打饭,他也下意识的“巡视”着每个窗口前排得长长的队伍,也没有她的身影。他叹口气,学校有四个食堂,他没法同时去四个食堂吃饭呀。而两个最有可能看到心如的地方:女生宿舍和音乐系,他心虚,没敢去。他本想晚饭后也去山道上散散步,现在,张成溪来叫他一起去琴房,倒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在脖子上绕上一条米色的毛线围巾,就和张成溪一起走出房间。

  音乐系是一座独门小院,有点像大四合院。中间是花坛和一片小树林,靠大门这边的一排是各位老师上课的琴房,声乐课都是每个学生在自己声乐老师的琴房里单独上,钢琴课是四、五个人一组在钢琴老师的琴房里上。老师琴房的顶头一间是上理论课的大教室。对面一排是学生练琴、练声的琴房,还有几间给学生练习手风琴和写作业的小房间,美术系几位单身的年轻教师也被安排住在这座小院里的几间宿舍里。

  古冰和张成溪还没走进音乐系小院,就听见一阵歌声传来:

  “玫瑰花,花丛里,有一支曲蔓地~,曲蔓地花开甜又香,芬芳又美丽,啊~~~~,芬芳又美丽”。

  张成溪拦住一个女同学问道:“请问心如在哪个教室?”那个女同学手一指:“就在那个琴房里,唱歌的就是她。”张成溪说了声“谢谢”,两个人就往那间琴房走去。

  琴房很小,也就一架立式钢琴、一张琴凳和门口一小块站人的空间。门是半透明的,上半部分是玻璃窗,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心如背对着门站在钢琴边上,正在唱着,一个男生弹着钢琴在为她伴奏。古冰和张成溪在门口站住了,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突然有个地方心如忘记歌词了,自己笑了起来,这时,那个男孩发现了门外有人,往外看了看,心如也回头一看有人,就伸手把门拉开:“咦,是你们啊?”

  古冰有点不好意思,张成溪倒是大方地说:“我们来玩玩。”心如微笑着问:“哦,你们找谁玩?”张成溪说:“找你呀。”心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古冰,有点害羞地说:“那,你们等一下”,就回头跟那个男孩说了声:“有人找我,我不唱了”,说着拿起钢琴架上的歌本,就走了出来。那个男孩在她的身后抗议:“你叫我来给你伴奏,自己又不唱了。”心如回头一笑说:“对不起了,明天赔你一个包子。”说完,就带着古冰和张成溪到了另一间小房间。

  这是一间小手风琴房,可以练习手风琴,也可以写作业。学生们写作业大多喜欢在大教室里,心如喜欢躲在小手风琴房里写作业或写日记。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独自呆着写自己的东西,所以也都不进来打扰她,日子久了,这小琴房就渐渐地成了她的小独立王国。

  进了房间,心如先走进去打开灯,古冰和张成溪也跟着走进来。他们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钢琴的缘故,显得比钢琴房稍大一些,墙边多了一张课桌,上面堆着书本,有点零乱。正对门,靠墙有一把长的靠背椅。心如把椅子上的几本书拿起来放在桌上,说了声:“你们坐吧。”

  张成溪把手里的花递给心如,说:“给你。”心如接过来一看,说:“好漂亮啊,是玫瑰吗?”张成溪说:“不是,是月季。”心如惊讶地说:“月季不是都很小的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月季花呢。不过,月季和玫瑰我也分不清。”

  已经坐下的古冰这时抬眼仔细看了一下那月季花:一朵玫瑰红的,一朵鹅黄的,一朵淡粉的,十分娇艳的三朵花。心如问:“这是哪来的?”张成溪说:“是我爸爸种的,他是园艺师。”心如笑着说:“哦,这么漂亮的花干嘛给我,你应该送给你女朋友。”张成溪说:“这么漂亮的花,当然只有你这样的女孩才配拥有。”心如一下笑出声来:“昨天没问,你们是英语系的吧?”张成溪很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心如说:“你的话不是从莎士比亚那里学来的吗?”他们俩一起笑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两只胳膊撑在腿上用手托着脸的古冰,嘴角闪过一丝冷冷的嘲讽的笑。

  说笑一会,张成溪在古冰身边坐下。心如也在自己的凳子上坐下,问道:“你们都是英语系的吗?”张成溪说:“他不是,他是美术系的。”古冰抬头看了心如一眼,嘴角斜着往上弯了弯,点了点头。心如也看了古冰一眼,脑海里闪过那天在琅琊寺大殿里撞上他时,他们四目对视的一刹那,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古冰也想起那天她们说的“送子观音”的话来,眉毛一挑,也显出一脸地坏笑来。心如看他这个坏坏的样子,突然也想起“送子观音”的话来,只是不知道古冰有没有听见她们在外面说的话,就瞪着古冰说:

  “你笑得这么坏干嘛?”

  古冰轻声问道:“笑还有好坏啊?”

  心如说:“当然有啊,像微笑、欢笑、笑逐颜开的笑都是好笑,像冷笑、狞笑、狂笑,都是坏笑,你那是皮笑肉不笑,属于最坏的笑。”   、

  古冰故作委屈地说:“我明明是苦笑嘛。苦笑是好笑还是坏笑啊?”

  心如说:“你那哪里是苦笑啊,你那是笑里藏刀。”

  古冰说:“我们俩到底谁坏呀?那送子观音又不是我说的。”说着,故意用手揉了揉左胳膊上心如那天撞到的地方。

  心如一听,脸一下就红了,气得一抬脚就朝古冰的腿上踢过去,嘴里嗔道:“叫你瞎说!”

  张成溪在旁边都看傻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一下都不吱声了。张成溪又问了一句:“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两个人又各自一笑,没有回答。张成溪一看他俩的神情,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似的,竟生起一丝嫉妒,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们不说,我就走了。”心如调皮地说:“你走呗,反正花不是都送过了吗,你可以走了。”古冰也跟着调侃道:“你自己认识路吧?”说完,看着张成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又一起大笑起来。

  说笑一会,古冰看着心如,很想问她怎么昨天傍晚一个人往山里走,可是毕竟刚刚认识,不太好问出口,就忍住了。心如见古冰看着她,感觉他有话要说,便也看着他等着他开口,可见他又没说什么,便低下头去看手里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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