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篮球队的挑衅
球场上，六班男生如火如荼的练着球，大家逐渐摸索出来了一些诀窍，默契也都打出来了，有时候还会组织起一次精妙的进攻，总而言之看起来有模有样了。
“姐妹们，我们又回来了，看来看去还是自己班的男生好，亲切。”
“是啊，那些打篮球好的男生感觉都挺花的，我刚看了一小会儿，就有人跑过来找我搭讪。”
“一转眼，咱们班的男生水平渐长啊，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在其他场地看球的女生也都陆续回来了，尽管芷黎对她们有些小情绪，但并没有说出来，六班的场地边又乖乖的坐了一排女生。
气氛正逐渐变得融洽，一伙不速之客来了。
“今个儿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吃饱了撑的都过来消化消化？这篮球场都快站不下了吧！”
“还不是即将要召开的三人制自由篮球比赛，这些菜鸟为了拿个名次，不得抓紧时间临时抱佛脚么。”
“但他们的水平也太低了吧，这压根就不会打球啊，听过临考补习的，还没听过赛前预习的。”
远处一伙儿高个子男生大摇大摆的并排走来，话里行间透着对他人的不屑，仿佛这块地儿只配他们使用，有眼尖的六班女生认出来，他们就是校篮球队的，众人不禁紧张了起来，他们步行的方向就是这里，等会很有可能是过来找场子的。
关公面前耍大刀，更何况是在对方的领地上，六班的男生们注意到这伙儿身高体壮的同龄人，动作都局促了好几分。
“你看那一排女生，哇塞，一个比一个好看呐。”
“等会我必须得勾搭几个。”
校队的瞅了过来，六班女生们对这群大黑猴无感，纷纷别开脸。
“呦呦呦，这是哪个班的在我们的场地上打球呢？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好像是花瓶班的吧，怎么？你们不走偶像路线改走运动路线了吗？”
校篮球队的成员个子本来就算高了，他们的领头人在他们中竟然还高除了一个头，也真对应了他的外号——大墙。
“你们是过来找茬的吗？”如此嚣张跋扈的话让六班男生极为来气。
大墙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找你们打架的，这里是球场，球场就有球场的规矩，打架这种事情传出去多丢我们校篮球队的脸啊。”
“那你们想干什么？”
大墙在食指上转球，“还能干什么？来球场上当然是为了打球了，你们要不考虑下加我们几个，不多就三个，刚好再多凑出一组，三打三。”
六班男生眼神交流片刻后，考虑到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不行，没法加你们了。”
大墙将球夹在腋下，“这就有点不讲同学情分了吧，加我们一组又如何呢？莫非你们是怕输的太惨，这可就不像话了啊，篮球场上有一句至理名言，高手就是虐出来的，你越怕被虐就只会越菜。”
“谁怕被虐啊，我们又不是输不起，只是不喜欢和其他班的打篮球而已。”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冲着半个月后的三人制自由篮球赛来的吧，你们不愿意的话到时候怎么和其他班打比赛啊，呵呵，其实我觉得绝大多数班级都很愿意跟你们交手的，毕竟你们的水平”
“哈哈哈哈哈。”
大墙一众的男生笑了起来，大家都听出了话外音。
“你管这么多干嘛？这个场地是我们先抢到的，我们就有它的使用权，我们不想和你们玩，你们就得走！”
大墙冲同伴笑了笑，“哇，这还赶我们走了啊，你们到这个篮球场时，只有这个场地是空的吧，那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场地到底是谁的？”
六班这边有情报底气很足，“知道啊，你们校篮球队用来训练的场地，可是你们今天不是不训练的吗?我们已经问过你们的负责老师了，难不成你们不在这个场地也不准别人踏入啊。”
大墙乐了，“谁说我们不训练了，谁告诉你没有负责老师就不能训练了，我们这几个人照样能训练起来。”
六班理亏。“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不是要赶你们走，我们也没有那么自私，只是我认为吧，篮球就要多一些人来玩才有意思，尤其是和不同班级的有对抗性。”
班长说：“你别开玩笑了，你们是篮球队的，我们承认你们篮球打的好，可拿你们篮球队的个头和我们班的个头比比，让我们和你们篮球队的打篮球那不是自找苦吃？你要我们走可以，得先让你们的负责老师跟我们讲明白，否则也别指望欺负我们班的同学。”
“呦呵，你还挺护着你们班成员的啊，听你的意思是，你们班各个都是怂蛋，各个都是软蛋不敢跟我们打，怕我们弄伤了你们是不是？”
“你说谁是怂蛋，要打便打，到时候丢了名声的是你们。”
班长劝住那人，说：“我们不跟你们逞口舌之利，也不会跟你们发生正面对抗，你们自己决定吧。”
“这样吧，我们也不三打三，五打五了，省的别人说我们校队的欺负你们，我们就一对一。”
“一对一？那我们平均实力岂不是更吃亏？”
“我还没说完呢，别着急，我说的一对一，指的是，我们这儿的一个人对你们n个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们这儿就派出一个人，你们可以派出任何人和他单挑，一球定胜负，只要有一个人赢了他，就算你们赢。”
“你们一个人单挑我们一个班？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据我所知，篮球单挑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哪怕我们运球不如你们熟练，过不了你们，晃不开你们的放手，突破不到内线，可只要我们一有机会就出手，一有机会就中远距离投篮，你们一定会输。”
“没想到你们花瓶班的还懂点篮球，真是小看你们了，对啊，你们不仅可以瞎蒙着扔几个球，还可以车轮战术消耗我们的体力，总之有很多方式可以赢，你们的赢面确实很大，但这挑战性也还是太弱了，所以，我们不仅一个人要挑你们整个班，而且还只能允许用一只手。”
“什么？只允许用一只手，一只手怎们打篮球啊？你们运不了球，上不了蓝，投篮的准度也会下降很多，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六班的男生们发出了惊叹。
“自寻死路？这个词用地的不恰当，在你们看来稳赢的事情，我们反而有很大把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如果你们赢了我们，我们不仅离开这里，而且还允许你们班在我们训练之外的任何时间使用这个场子。”大墙摸着下巴。“如果你们输了我们，嗯你们以后就改名花瓶班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校篮球队的大笑。
“真是太过分了，班长，让我们跟他们比吧。”
“是啊。”
班长犹豫片刻，点点头。
六班男生也很快想出了对策，上场次序是，先弱后强，先用菜鸟消耗对方体力，高手后发制人，对抗战术也是不硬抗，周旋为主，有机会就出手。
对方毫不啰嗦，大墙一招手：“猴子，你上。”
“好嘞。”
一个精瘦的男生从队列中走出来，他打着哈欠，似乎刚睡醒。
六班男生说：“我还以为他要亲自上呢，竟然派出这样一个人，那之前的战术都没必要了，直接将最强的派出来，一次就利利落落的赢了他们得了。”
“好。”大家也表示认同。
最终大家决定，先发制人，直接上水平最高，投篮最准的人，一次干倒对面。
猴子打量着六班派出的人，笑道：“好家伙，竟然比我高。”
“猴子你可别输了啊，输了咱们校队的脸可就被你丢干净了啊。”校篮球队众人笑道。
“你放心，妥妥的。”
六班第一个派上场的男生面色沉着，若有所思，大概是在像等会应对的战术。
此时，球场附近已经聚集了相当数量的一群学生，他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看这场戏。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六班男生们的压力更大了。
“别想了，你先攻，放马过来吧。”
猴子站在内线，漫不经心的说着，将球丢给了他。
“那好。”
六班男生还颇为正式的，从中场起步，运球逼近三分线。本以为校队的成员，会像nba里面的球员一样，贴防着他，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对他的逼近完全无动于衷，抱着膀子站在内线，仿佛在等待自己进球。
即便如此，那个第一个上场的男生也丝毫不敢怠慢，亦步亦趋的逼近。
“好机会啊，那家伙根本不防守。”
“上啊。”六班的男生叫着。
“猴子你这也太瞧不起人家了，上去防一防啊。”大墙叫道。
“行了行了，我去防。”
猴子受不了唠叨，没好气的上前，“来吧，进攻吧，我已经放手了。”因为规则的缘故，他只抬起了一只手。
“可恶。”
六班男生眉头一皱，实在是受不了对方的挑衅了，既然对方完全不防守那他也没必要周旋了，一个后撤步急停，握球抬手投篮，这个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是他投篮最舒服，命中率最高的位置，他坚信出手后一定能听见落筐时的动人声音。
就在此时，猴子也动了，一朝前一小步，整个人跃起，真的好像，一只在森林里攀越的猴子。
“啪！”
猴子落地，球飞了。
猴子是轻轻稳稳的落在了原地，而球则是朝与篮筐相反的方向飞去了。
“这怎么可能。”
第一个派上场的男生傻了，六班男生傻了，女孩子失望的移开了视线。
他被盖帽了，而且被帽飞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懒懒洋洋的家伙反应竟然这么快，弹跳力可以这么好。
“不好意思啊，你还算有点水平的，我可不能怠慢了你。”猴子说。
“这怎么可能？我的后撤步难道有问题吗？我手脚根本没有多余动作啊！难不成你捕捉到我的投篮意图了？”六班男生难以置信。
“是你的眼神啦，你的眼神那一刻变得果断起来，我大概也猜到你要投篮了。”猴子打了个哈欠。
“好啊，你真的很厉害，不过我必须要赢，你来攻，我来守。”第一个派出的男生如此说。
将球捡回后，两人交换攻守，六班种子选手双手张开，放低重心，在距离一步的位置亦步亦趋的跟着猴子，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过，他已经丢了一次进攻机会了，这下是更不敢又任何差池，他可是被寄予厚望的。
猴子不是大墙，应该不会背身单打硬吃他，他只要注意不让猴子从左，或是从右晃开他就行。
果不出所料，猴子脚步变化，一个加速，选择从右手突破，种子选手已有准备，立刻贴防了上去，没有让他得逞。猴子不甘心，又突然一个加速从左手突破，依然没得逞。
两次失败后，猴子放慢了节奏，尽管如此，种子选手依旧不敢轻易去抢猴子的球，因为他明白这种举动一但失误，以对方这样经验老道的球员，一定会抓住机会，直接晃开他上篮。
场上气氛焦灼，沉寂了三秒后，猴子忽然喃喃道。
“只能用一只手还怪别扭的。”
“啊”
在六班种子选手诧然的电光火石之间，猴子伺机而动，将球脱手，做出了一个篮球场上喜闻乐见的过人——穿裆过人。
六班同学的防守姿势的确很不错，重心放低，两腿张开，可他光注意防守左右，可疏忽两腿中间的漏洞了，导致让猴子有机可乘。
“猴子漂亮！这个穿裆我给你满分！”大墙叫好。
种子选手不用回头就知道球已经进了，单手上篮还是对校队成员不在话下的。
全班的希望都寄托于六班种子选手身上，然而出乎意料的，他输了，他被人单手赢下来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一时间六班众人神情低落。而校篮球队那边则满脸轻松，嘴巴上也不说什么话，但就那么洋洋得意的站着，这种态度就让对方好受。
“他输了，你们下一个派谁上？”
猴子站在球场中央，漫步尽心的拍打着手中的球，俨然一副已经称霸球场的样子。
“要不你先上吧。”
“不行，还是按原来的计划你上吧，我”
即将要上场的六班篮球菜鸟们此时士气荡然无存，彼此推推嚷嚷的，都不愿意第二个上去迎战，人不可貌相，对面这位松松垮垮的男生在他们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只山间猛兽。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看到自家班男生这幅怂样，连女孩子们都连连叹息，对胜利彻底无望了。班长已经不忍心看到这幅景象了，她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尽力思索着，可拿不出任何主意。
如果对方即时收手那还有几分颜面，就怕校篮球队的死咬着不放，六班一众男生兵败如山倒，不多时，类似于“校队猴子单手虐翻花瓶班众人”的消息一定会不胫而走，直至风行一时，倒是恐怕六班的学生们到哪都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田蓓，你有什么办法吗？”
突然问向她，班长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败局已定，只是想起田蓓刚才的那番话，无端的认为她可能还有些法子却挽救这颓势。
“还有一个人他一定能赢过猴子，只是”
田蓓欲言又止，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是其他班的吗？如果是请其他班的人替我们出头，那跟输了没有两样啊。”
“不是其他班的，就是我们班的一个人。”
“我们班的？我们班真的有可以战胜校篮球队成员的人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蓓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思索片刻后她开始四处张望，貌似在寻找着谁。
可能是心理原因，也可能是冥冥中无法理解的缘由，田蓓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个救星的身影，并不惹眼，一但发现却又离不开视线。
“嗯？”
班长顺着田蓓的视线望去，操场远方，红色塑胶跑道上，杨子健正孤身小跑着，仍旧是那一身标志的行头，棒球帽加运动装，他不但正以平稳的速度前行着，手里还运着一个篮球。
行径间运球是体育学科的必授课程之一，无论速度快慢，大家都能运一段路程，哪怕是女孩子也能勉强及格这个项目，可对于球的掌控程度，运的稳与不稳，就大有差别了，有些人虽然运球速度很快，但纯粹就是追着球拍，看起来既吃力又滑稽。
而杨子健的运球则让人一眼便知——这是个行家，牛皮色的篮球就好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犬跟在他身边，一个单调的球体仿佛充满了灵性，他动，球跟着动，他停，球跟着停，杨子健一举一动间与篮球一起一落间，仿佛有着一种神秘的节拍存在，哪怕是简简单单的行径间运球放在他的身上也令人赏心悦目。
但尽管如此，班长还是对杨子健能否战胜猴子抱以怀疑，他的身体素质不用多言，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运动会上他虽然没有一展身手，真实实力让人捉摸不透，但在平时的体育测试中都可以窥斑而见一豹，无论是长跑短跑，跳高跳远，他都能得到独占鳌头，且好像还没有出全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好像是技术不错，只不过真的能赢校队的吗？”
班长忧心忡忡的说。身体素质归身体素质，运球技术归运球技术，放到球场上究竟几斤几两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对方可是坚持训练的校篮球队成员，猴子单手的话杨子健赢面应该很大，可真正硬碰硬起来八成还是小巫见大巫，班长还是希望能堂堂正正的赢校队，让大家知道高二六班是不好惹的。
“一定可以。”田蓓的语气始终如此坚定。
“那我们赶紧去把他叫过来解围吧。”
那边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班长急不可耐说道。
“班长，你去叫他吧，我就不去了。”
田蓓嗫喏道，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哦，那好吧，我去跟他好好说说，”
想起班里的传闻，田蓓似乎在追求杨子健，班长以为是女孩子家羞涩也没有多想。
这边在搬救兵，那边已经厮杀到白热化了。
上一秒，六班男生还战战兢兢的盯着猴子。
下一秒，就发现球不见了。
“球呢？球呢？”
猴子手里空空如也。
场上不见球的踪影。
场外也找不到球。
连“啪啪啪”球击打地面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个球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六班男生彻底傻了，半张的嘴合不上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场上。
“你在看哪儿呢？球在这里呢！”
六班男生回头，瞠目结舌的看见，篮球正稳稳的放在猴子的手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他招架的念头全无，脸上只剩下云里雾里的搞笑表情。
原来刚才他趁对方不留神，一个微妙的动作将球藏进了宽大的篮球衣里。
篮球场上一片叫好，围观学生已经彻底嗨翻了。
单手运球又如何？照样单枪匹马虐翻你们全部！
手中的篮球仿佛是猴子的玩具，令人瞠目结舌的花式层出不穷，球精准的落筐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也在为他而叫好。实力悬殊过大的六班男生们被戏耍的团团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下场，这哪里还是一对一，这简直就是场大屠杀。
杨子健和班长从远处赶来，杨子健抬眼一望，事态果真如班长形容的岌岌可危。他一向独来独往，对班里之事漠不关心，别说同班同学是打篮球被人虐了，哪怕是打群架被人虐了，他也不会去多瞧一眼。今天他愿意出手帮忙，也多亏了班长的一番好说歹说。
围观的学生们高声喝彩着，没人会注意到，从远处而来的班长杨子健两人，这种气氛下杨子健体内的血液流动不自觉的加快了，他仿佛找到了一种遗失很久的感觉，他来到这里没多久，篮球校队队长大墙就注意到了他，大墙看到他，再看到他身边的班长似乎猜到了他为何而来，先是微微的惊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杨子健毫不在意瞥了大墙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还是老样子呢。”杨子健喃喃道。
“什么还是老样子？”班长问。
杨子健顿了顿，“我说球场上的气氛依然是这样。”
班长心想，这个杨子健似乎以前也是打球的一把好手呢。
“你现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跟咱们班的男生说一下，接下来让你上。”
班长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哎！我。”
杨子健还想叫住她，说些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场上的身姿，听着周围的呐喊，他的眼神逐渐放空了，自言自语道。
“真的要上场吗？我可以放下从前的约定了吗？”
杨子健垫垫手里的球，里面的气不多不少，正正好，触感仍是一般的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