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大墙
第二天，芷黎一看到莫疏进了教室，就小跑了过去。
莫疏问：“怎么一大早就跟中了彩票似的？”
“我昨天拜托学生会的学姐调查过了，你猜结果怎么样？咱们班里竟然就有一个人和扬子健同个初中。”
莫疏道：“是田蓓吧。”
“哎，你怎么一猜就猜中了啊。”芷黎有点小小的失望，她还以为莫疏会吃一惊呢。
“扬子健也就对她态度特殊一点那你问过她了吗？”
芷黎朝某处瞥了一眼，那个方向正是田蓓的座位，摇摇头，说：“我怎么开得了口啊，之前她已经劝过我了，可是我没有听”
“然后呢？你不会指望，我去帮你问吧。”
“这倒没有，我觉得换成谁问都是一个结果，你想想，她都追杨子健这么久了，竟然都没向我们透露他们俩以前是校友，可想而知，她对以前有关杨子健的事情有多抗拒。”
莫疏点点头，“幸好你还算有点脑子。”
芷黎打了下他的肩膀，“去你的，人家很聪明的好嘛？”
“然后呢，除了她以外还有什么人和扬子健同一个初中？”
芷黎的表情神秘兮兮的：“还有一个人，他不仅和我们同校，而且还是杨子健昔日的队友，他们曾齐心协力战胜过帝光。”
“是谁？”
“大墙！”
莫疏疑惑道：“大墙？他和小强什么关系？”
芷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哎呀，大墙你怎么都不知道啊，他就是咱们学校校篮球校队的队长啊！长的又高又壮的那个。”
莫疏眼前似乎出现了画面，沉吟道：“哦——是那个家伙啊，长的确实挺像一堵墙的。”
“你就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吗？照理说，像杨子健这样的篮球天才，身为校篮球队队长的大墙撞破头皮也要将他吸纳进来，为什么这一两年来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有，这两个人作为昔日的队友，一起打破过帝光的不败神话，为什么一点交集也没有？我一开始觉得是档案搞错了，查过当年的资料后，才发现竟然真的是这样。”
莫疏摸着下巴，感叹道：“看来当年发生的事情，牵涉的不止一个人啊。”
“今天放学以后咱们去篮球场一趟，大墙每天都会在那里打篮球，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杨子健的事情好好问清楚。”
“不好意思，今天我想去书店买点新书，不奉陪了。”
芷黎叉起腰，“喂，你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忙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大墙长得那么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类型，我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单独找他你就不担心出点什么状况吗？”
莫疏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状况？你长得这么好看，他说不定一动心就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呢。”
“那好，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去找晨风，他肯定会陪我。”
“呵。”
一转眼又到放学的时候，芷黎背上书包正要朝外走时，一个人跟了上来，回头一看是莫疏。
芷黎笑道：“怎么？又改变主意啦？不去书店买书选择陪我啦？”
莫疏躲避着视线，将手插兜，“最近书店在促销，我估摸着这个时间人应该很多，晚点再去也不是不可以。”
“呵。”
时间不早了，太阳已经有了西下的迹象，半边天被渲染成了橙红的渐变色，以教学楼为背景的篮球场此刻显得有点落寞。咚、咚、咚，篮球击打地面的单调声音由远而近，是大墙在在独自练着球。
身为校篮球队队长的他对自己的要求极为苛刻，每天队员结束训练后，他都会多花一个小时时间加强基本功。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投篮，还是运球，尽管没有对手，可他还是能将每个动作都做到极致。
芷黎和莫疏来到场地边上，叫了他两声，大墙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完完全全的将他俩无视了，他就好像一个机器人一般，脑子里只输入了一个程序——那就是打球。
“怎么办啊？他根本不愿意搭理咱们。”芷黎问莫疏。
莫疏略作思索，忽的一笑，上前两步，带着几分讥讽的语气开口道：“你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杨子健。”
正在运球上篮的大墙突然像中了定身术一样不动了，两手握球，两眼无光，约摸着三秒钟过去了，他将视线放在了莫疏的身上，那眼神不算差，当然肯定也不算好。
“死鱼眼，你怎么能这么说啊，到时候他揍人我可救不了你啊。”
芷黎在莫疏背后小声道。
“是啊，我确实比不过他，不过他已经不打球了，不是吗？”
没想到，作为公认校内篮球佼佼者的大墙听到这样的话后，态度相当平淡，就好像一位老人诉说往事一般。
“是啊，所以你也永远没有超越他的机会了。”
得到了回应，莫疏故意进一步激怒对方。
大墙继续自顾自练习篮球，从莫疏打断他以后，他好像换个人了一样，目含怒意，步调虎虎生风，球发泄似的击打着地面，空无一人的场地在他眼里出现了数个假想敌。
“像他那样的懦夫不配和我比，就算他实力在我之上，那也是过去式了。”他咬牙切齿道。
“呵呵，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而已，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越是努力，你和他的差距就会越大，有些人可以带领团队创造不可能，而有些人一辈子注定只能成为他人的附庸。”
大墙吼道：“你给我闭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这儿不是墓地，你的这些哀辞还是去他墓前说吧！！”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芷黎赶忙说道：“我们来这里就是想找办法让杨子健重新恢复对篮球的信心的，你也不希望那颗宇宙星熄灭吧。”
大墙看了芷黎一眼，淡淡道：“你俩应该和他一个班吧，他什么脾气你们大概也明白吧，像他那样固执的人最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了，我劝你们还是少费功夫，他发火了说不定会反咬你们一口。”表情看起来说不出的伤感。
“我们知道啊，但我们更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们最后白忙活一场，也非常非常希望知道这段往事，因为因为”芷黎灵机一动忽然道：“我们都是你们的粉丝呢！”
“粉丝我和他还有粉丝吗？”大墙面色微微舒缓，眼神里有了一丝柔光，好像回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是啊，我先前在班级里放了你们打败帝光的录像，班里的学生都看傻眼了，嚷嚷着要你们签名呢。”
大墙摸摸头，憨笑道：“唉，别提了，那时候的风光全给他出了，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好像个喽啰似的，抢到篮板球也只敢传给他录像里面的我大概很搞笑吧，呵呵，纯一个傻大个。”
芷黎连忙说：“不不不，你也很厉害的，比同龄人强出一大截了呢。”
大墙感叹道：“想当年我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莫疏道：“说说吧，我猜你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大墙眉头紧锁，想被刀纂刻了一样，拳头也随着紧握，绷到极限，他又忽的扬天长吁一口气，仿若彻底释然，仿若放下了心中的一切戒备。
这三年来没日没夜的训练，寻求所谓的篮球更高层次，看似刻苦，却更像是一种自我折磨，他想要将杨子健落下的那部分东西全部在自己身上补回来。
哪怕当年得到了如何的殊荣，可他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啊，这种无法言说的痛楚，无法割舍的压力，使他举步维艰，不容许自己能有片刻的放松。
——咱们队长是不是打篮球走火入魔了？
——大墙就是个篮球疯子。
——没有篮球恐怕他一天也活不下去。
哪怕他在篮球队里威望极高，可也架不住背后的冷言冷语，这些看似笑料的话柄，像箭头一样戳着他的脊梁骨，令他苦不堪言。
“行，那我就破例告诉你们把，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当年我们那队的队员也就我知道，你们听完以后千万不要乱声张，如果让杨子健知道了，他一定会猜到是我说的。”大墙又忽然笑道：“哎呀，我还担心这个干嘛？他早就不是我的队长了，有本事他过来找我算账！”
“嗯嗯。”芷黎连连点头。
“那你俩先在这儿待会，我去买瓶水，顺便组织一下语言，这个故事也挺长的。”
“不，你在这休息就好了，我去帮你买水。”
还没等大墙回话，芷黎就讨好似得一溜烟跑了。
大墙对莫疏说：“你女朋友真不错，还喜欢篮球，怪不得杨子健当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