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剑大会 一
金顶上的紧张氛围缓解下来了，大方禅师回到场地中央，高声宣布论剑大会正式开始。第一个出场的人就是峨嵋派的少年高手仙剑神猿钟展飞，江湖上很多人听说过其名声，但见过其真容的人却很少。钟展身材偏高偏瘦，脸很长，除了眼睛小点，五官倒长得较端正，看起来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最特别的是其手脚很长，远超一般人，双手下垂可以过膝，身高九尺以上，但其中五尺是腿长，一步可相当于常人两步。钟展飞缓步走到场地中央，向群雄拱了拱手，自报家名后即退到场地左侧。第二个出场的是山西五虎断魂刀门中的高手“断魂一刀”彭定真，这是个身材中等但显得非常彪悍的青年人，其人一步一步地走到场地中央，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虽深居简出，葛为民紧密关注武林动态，不时向任青原介绍下武林人物，因此任青原对上场的两人亦有初步的了解。这断魂一刀人如其名，出手向不留情，往往一刀致命，死于他刀下的成名人物包括雁荡双雄、衡山派的独秀剑客等，为江湖上有数的刀客。
任青原看了看彭定真，转头问刘不平：“二哥，你的鹰刀如果碰上彭定真的断魂一刀，你有把握战胜他吗？”
刘不平苦笑了声说道：“这小子以前还找过我的场子，要和我比试，我知道他喜欢以命相搏，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过说实话，我没有赢他的把握。峨嵋派敢于为钟展飞安排这么强的对手，可见峨嵋派已有十足的把握了。”
场中两人相互拱了拱手，拨出兵器相互对峙，现场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武学修为强的人都知道高手相拼，胜互只在一线之间，场中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很可能会分出高下。两人对峙的时间并不长，钟展飞突然挥剑直刺对方，彭定真虽紧盯对方出手，但仍被弄得措手不及，只能往后一退，避过攻势。钟展飞回剑，彭定真趁势准备反击，后脚使劲，身形前倾，断魂一刀蓄势待发，但钟展飞只是虚撤，引得彭定真准备反击时立即将剑往前一送，剑尖刺入了彭定真的身体，好在其志不在伤人，只是轻轻一刺变撤回了攻势。彭定真的刀直劈而下，由于钟展飞的手臂很长，尽管他的剑刺中了彭定真，但他本人仍处彭定真的攻击范围之外，这一刀仅仅只从他的身前砍下。钟展飞收剑拱手，说了句承让，便退到场地一侧。彭定真当场愣了一会儿，直到低头砍见了胸前的伤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战败，便拱手回礼，道了句多谢手下留情后退出场地。峨嵋高手出手便一鸣惊人，很多参赛高手的信心顿时摇动。
欧阳正杰亦不禁击节称赞，连连称好，佘小兰不服道：“有什么好，本姑娘可轻松拿下他。”
李哲不干了：“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轻松拿下人家，谁信。”
佘小兰大怒：“你那是无赖手法，我们公平决斗，本姑娘三招就可以拿下你。”
欧阳正杰有点不满：“小兰你别胡说了，下场比试就要开始了。”佘小兰心中虽不服，但有点畏惧欧阳正杰，遂闭口不言。
第二场比试是在河北六合居的张北光与山东神枪会的孙正堂的比试，孙正堂一直与对手拉开距离，仗着兵器优势逼得对手左躲右闪，掌中刀毫无还手之力，两人一刀一枪在场中大战了五六回合，孙正堂大吼一声挑飞了对手的兵器。
佘小兰忍不住发言：“这两人的武艺太次了，我可以随便打倒他们两个。”
欧阳正杰冷然道：“任兄打倒他们两个没问题，你就未必了。”佘小兰被说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还口。
任青原也忍不住说：“这两个人的武艺好像要比前两个人差些，六合居在武林中名声一般，神枪会的高手不至于这样啊。”
林龙儿却不以为然：“四弟有所不知，神枪会的枪法以力大枪沉，攻势威猛著称，孙正堂刚才只是在寻找不伤害对方的取胜方式而已，如果他全力发挥，我认为张北光撑不过三招。”
“说得对，我支持三妹。”李哲连忙表态，说完后偷偷观察林龙儿的表情，林龙儿毫不理睬，第三场比试开始了。众人一边看比赛，一边评论场中高手的身手，取胜之道。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比试已经结束了近十场。因为参与比试的高手不是特别有名，众人均没有十分留意比试者的姓名。
第十场比试开始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昂然走进比赛场地，手中拿着一对大板斧，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李哲一看就乐了，正是他的粉丝神力天王铁金刚。龙天骄一向很少参与众人的讨论，此时也忍不住问道：“谁这么倒霉，竟然碰上这么厉害的对手。”
李哲接着说道：“是啊，那对板斧那么重，谁敢碰他的兵器啊，斧面那么宽，只要一横就可当盾牌试，可进可退，他的对手的运气实在不好。”
林龙儿不屑道：“一个傻大个而已，看你们吹的。”
林龙儿这么损铁金刚让李哲很不满意，李哲说道：“我们打个赌，我赌铁金刚这场比赛取胜，我输了任你处罚，你输了任我处罚。”
林龙儿说：“好，不能让对方做有损侠义或自残的事情，我和你赌一把。”
刘不平、任青原等人见有热闹可瞧，纷纷叫好。铁金刚的对手此时也走进了赛场，李哲一下傻眼了，这个对手竟然是个和尚，但长得又高又壮，身材丝毫不逊于铁金刚，这和尚手提一根镔铁棍，棍长一丈有余，比人的胳膊还粗。该和尚从容走到场中央，拱手向群雄行礼：“在下少林昆梧，见过各位英雄。”
林龙儿得意地说：“等着受罚吧。”
李哲神气地说：“走着瞧。”嘴吧上虽神气，但他内心却暗暗叫苦，因为昆梧和尚早就名声在外，铁金刚很可能罩不住对方。场中两人短暂对峙以后，铁金刚见自已的兵器短，怕对手先动手会对自身不利，一招力劈华山，双斧朝昆梧和尚劈去，昆梧和尚双手举棍，往上一格，场中一场巨响，铁金刚被震得退出两三步，昆梧和尚却纹丝不动。铁金刚大吼一声，使足全身力气又是一招力劈华山，昆梧和尚依旧往上一格，这次昆梧和尚后退了两步，而铁金刚却后退了六七步，双手被震得直发抖。
昆梧和尚大喝一声：“过瘾，再来一次。”
铁金刚心中叫苦不迭，他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力气更大的人。他放下双斧，揉了揉双臂，对昆梧和尚说：“小子，你惹毛我了。”说完以后，铁金刚提起双斧，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好似大了一号。
刘不平惊问：“这是什么内功，看起来好恐怖。”
林龙儿平静地说：“这是混元一气神功，他练得比较深了，但未致化境。”
李哲忍不住讥讽：“他没练到化境，你已经练到化境了。”林龙儿别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试试，保证把你砸成肉浆。”
李哲缩了缩脖子：“好男不与女斗。”
林龙儿接着说：“斗不赢时更不能斗。”
众人均笑了起来，李哲想反击却找不到词了，只好闷声看比试。昆梧和尚亦不敢小瞧铁金刚，凝神而立，双臂虽未动，但青筯显现，几乎要挤出皮肤，可见也是憋足了劲。
欧阳正杰轻声道：“易筯经？”
“正是。”任青原接道。
铁金刚缓缓走向昆梧大师，林龙儿评论道：“他在蓄势，如果混元一气功练到化境，是不需要这般蓄势的，可以力随心发，收放自如，不懂了吧？”
李哲瞪了她一眼，回了一句：“我不懂，你懂。”
铁金刚突然加速，连跑几步后飞身而起，双斧合着他的体重朝昆梧和尚劈去，斧面划过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连周边的人都清晰可闻。不过在大家听到刺耳声时，比试已经结束，铁金钢的斧刃劈到了昆梧和尚的铁棍上，两人身体反弹而出，接着大家才听到了刺耳的声音与铛的一声巨响。昆梧和尚后退了七八步，急切之间用棍往后一撑才稳住身形，当他站住后，竟然感到全身发抖，拿起槟铁棍一瞧，铁棍竟然被砸弯了，上面还有斧劈的痕迹。铁金刚的结果更惨，直接被甩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斧从头上飞出，直朝主席台飞去，大方禅师挺身而出，接住了一把斧子，另一把斧子直朝千手剑客飞去，千手剑客举起案台朝斧子迎去，案破斧坠。铁金刚挣扎着要站起来，但忍不住一口血吐出，又躺了下去。李哲赶忙拉着任青原、刘不平等人跑过去，几人将铁金刚抬出赛场。林龙儿走到铁金刚身边，双掌贴在他背上，混元一气功源源不断输入铁金刚体内，此时，峨嵋派大方禅师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见林龙儿在为铁金刚调理气息，便站在一旁。半个时辰后，林龙儿收功而立，对着众人说：“他的气息已平，不至于乱窜了，但刚才他发力过猛，毫无缓冲，内脏被震出血了，需要休息几个月的时间才行。”铁金刚有气无力地向众人道谢，大方禅师一挥手，几个峨嵋弟子用担架抬着铁金刚下山而去，两个峨嵋弟子吃力地扛着他的两把斧子跟着下山而去。
场中的比试继续进行，参与比试的高手纷纷大显身手，群雄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未觉察到时间流失，待到初试全部完成，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群雄纷纷起身下山。当天的比赛决出了六十四名年青高手，这六十四名高手将于次日参与加第二轮的角逐。
回到万年寺，几个人圈了一块地，边吃边聊。山上阳光很强烈，除了李哲与龙天骄准备充足，携带了遮阳的帽子，但李哲的帽子被林龙儿霸占了去，余小兰运气也不错，有龙天骄与她分享遮阳帽，几位男士都被晒得面红脖子粗。李哲不由讥笑道：“老四初次行走江湖忘记携带帽子情有可原，老二、老三与欧阳兄应该是行走江湖的老手了，怎么会如此糊涂。”任青原与欧阳正杰听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刘不平却不干了：“我有先见之明，不像某人，带了也白带，为人作嫁衣啊。”大家一阵嘻闹，便将话题转到试剑大会上了。群雄陆续下山，很快万年寺便挤满了人，除了参加比赛的选手与特邀的各派名宿以外，其他人均挤在寺中的院子里，成群，大声喧哗，气氛十分热闹，主要话题不外是当天的比试情况及次日的比赛预测。
经过一天的比试，有几个选手脱颖而出，这些选手包括峨嵋派的仙剑神猿钟展飞、少林寺的昆梧和尚、武当派的大风剑客卓越、北地冰天宫的李小炼、南海飞鱼段好德、白衣楼年轻好手飞云剑客白飞云等几个人，这几个年轻人均师出名门，在比试中轻松击败了实力强劲的对手，获得群雄的一致看好。
在李哲等人的南边几个身穿道袍的年青人一边啃鸡腿一边大声称赞大风剑客卓越。“卓师兄太厉害了，他击败桐柏秀士的那一剑简直是神来之笔，我怎么就想不到能这样出剑呢。”
“卓师兄是我们武当派年青辈的第一好手，这次准获冠军。”
“来，我们齐喊卓越必胜，卓越稳赢”等，几个小道士然后齐声喊道：“一、二、三，卓越必胜、卓越稳赢。”几个喊得兴高彩烈的，喊毕便大声笑起来。
这几个小道士吹得太高调了，必然导致其他人的不满，这不，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和尚发言了：“阿弥陀佛，武当派的同仁，比试尚未开始，不可出妄语。”
“嘿，小和尚，你别不服，让你们那个昆梧和尚过来试试，不过你放心，卓师兄会手下留情的。”两拨人越争越厉害，好在都是出家人，没发展到动手。
在另一个方向，一群人正为谁能夺魁争得不可开交，一个手拿双钩的年青人力挺昆梧和尚，但他的一个同伴却认为峨嵋派的钟展飞可以获得冠军，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手都指到对方的鼻子上去了。万年寺中到处都是吵闹声，嘴拙的大声声称某人能赢，嘴灵活的则一条一条地陈述另一某人能获冠军的理由，更有好事者开始模拟次日比赛的场景，如昆梧和尚三棍砸飞了钟展飞的剑，卓越与南海飞鱼比剑时不幸落败，李小炼五招击败白飞云，讲得像真的似的。还有些人已经开始为谁能获得冠军下注了。可见这些人虽没能参加比试，但他们比亲自参加比赛的选手还要兴奋。
李哲等几个也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林龙儿坚决看好昆梧和尚，李哲则嘲笑她是因为昆梧和尚和她一样有身蛮力才看好人家的。任青原看好武当派的卓越，剑客永远认为天下第一高手就应该是学剑的。佘小兰非常看好白飞云，但欧阳正杰高度怀疑她是觉得人家最帅才看好人家的。欧阳正杰亦看好昆梧和尚，他认为昆梧和尚有种无敌的气势。刘不平高度看好南海飞鱼，作为东极岛的少岛主，他曾经听说过段好德夜战八方，横扫盘据南海横琴岛海盗银沙帮的壮举。李哲与龙天骄看着他们几人争来争去的，并不发言。
佘小兰争得口干舌燥的，见两个非常悠闲，就问道：“李帮主，师姐，你们最看好哪个啊。”
李哲摇了摇头说：“估计龙姑娘最看好的选手与你们几个所说的也不同，龙姑娘，你告诉他们你看好哪一个。”
龙天骄闻言直了直身子，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在场中击败江南谢家少爷的小伙子非常厉害，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李哲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位口出狂言，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击败中流击水谢击水的那个选手，他好像自称天生剑客，他配得上这个名字吗。”
任青原等几个一愣：“天生剑客，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你们当然没听说过啊，人家比赛时你们都在看老三给铁金刚疗伤之事。”李哲笑盈盈的补充道，“龙姑娘，你为什么会看好他呢，我觉得他这场架打得太假了，好像是在拍戏似的，每次谢击水还没出招，他就躲到一边去了，肯定是事先窜通好的。”
龙天骄严肃地说：“李帮主有所不知，这天生剑客武学修为已到了很高的境界，可以通过对方的细微的动作判断对方的出招路线并提前做出应对，因此可以在对方出招的同时便闪到一边去，由于他的身法太快，所以你会觉得他与谢击水的打斗就像演戏似的。”
李哲不免有点不以为然：“有你说得那么神奇吗。”
欧阳正杰正色道：“师姐说的是真的，武学修为深的人可以从对方肩部的微小动作，甚至肌肉的细微变化预判对方的攻击防守路线，当然了，如果对方的武学修为也很高，则很难预测对方的攻击路线了，即使可以预测对方的攻击路线，应对起来也不会有天生剑客那么从容了。武学修为练到最高的人甚至可以从对方的眼神变化预判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这么厉害，那我们如果碰到这种高手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说得没错。”
“那要是两个武学修为都练到最高境界的人对垒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种大场面我哪有机会看见啊，即使我看见了，他们比试的具体情况我也看不懂啊。”
李哲进一步追问：“你的功夫到什么程度了，你能够通过对方细微动作预判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吗，如果对方是假动作怎么办。”
欧阳正杰接道：“遇到一般高手我还是可以应付的，如果对方以假动作骗我，倒霉的只会是他。”
李哲听了后转过头对任青原说：“四弟，如果欧阳兄说的是对的，那你岂不是很厉害啊。”
任青原冲欧阳正杰笑了笑，说：“大哥过奖了，说句实话，我与欧阳兄在比试过程中虽没出手，但比试过程无比凶险，别看我们没怎么动，但实际已对了好几百招呢，每次我念头一动之际，欧阳兄便能及时应对，如我继续出招，只会白白死在欧阳兄手下。当然了，欧阳兄应对之际，我也可以从他的肩部动作，身材倾斜变化情况，腿部肌肉蓄力情况及时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同时做出新的应对。”
任青原说罢，李哲、刘不平、佘小兰等人呆了呆，一时无法理解任青原所说内容。
林龙儿武学修为亦较高，看着三人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卖弄起来，她冲着李哲嚷道：“听不懂了吧，回家好好再练吧，四弟每次刚出招时便被欧阳兄破了，但四弟反应也很快，能够马上变招破解欧阳兄的招式，而欧阳兄也能够及时破解四弟的招式。别看他们两人一招未出，实际已不知出了多少招了，只不过是在刚出招时便被破解了，被逼得变招而已。”
林龙儿讲得神乎其神的，刘不平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乖乖，欧阳兄与四弟都这么厉害，那血刃修罗百里浩然、出云剑客任云端的功夫练到什么程度了，他们俩要是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
佘小兰不假思索的说：“那还用问，肯定是我师祖一刀击败任云端了。”
佘小兰这句不动脑子的话让任青原不高兴了：“那未必吧，血刃修罗的师傅不死神魔还被我爷爷杀了呢。血刃修罗武艺虽高，但不是我爷爷的对手。”
佘小兰大声喊道：“你的曾祖父与少林寺的痛禅上人，武当派的太出真人联手对付我师祖，结果还不是败在师祖手下。”
两人刚开口就捅出了双方的历史血恨，实际上佘小兰等对不死神魔并没什么印象，任青原对问神剑客亦没印象，两人对这遥远的曾祖辈的死亡并没什么感觉，但吵起来后，双方的仇恨情绪立马上升。好在李哲与龙天骄反应快，立马劝住了两人，否则只怕会发展到兵刃相加的程度。夜色已深，月光亦躲到云层中去了，万年寺沐浴在清辉之中，虽仍有不少人仍在高谈阔论，但已不似之前喧闹，倒显出几分清幽。经这么一吵，大家聊天的兴致大降，想到第二天还有更精彩的比试，大家决定休息。万年寺内的人很多很挤，众人躺不下来，只好背靠背的坐下闭目养神，任青原靠着刘不平，练习了两个大周天，然后慢慢入睡。
任青原行走江湖还没几天，众人在一起打闹开玩笑时往往反应不过来，还时常被李哲、刘不平等人捉弄，这次来峨嵋山参加试剑大会，因经验不足跑了不少冤枉路，出了些洋相，被李哲等人一阵嘲弄，但他仍然很享受与众人在一起的感觉。他低着头，默默回味初出江湖以来的日子，回味着出道以来所接识的朋友。李哲是个很有意思，很奇怪的人，任青原有时甚至觉得他有点高深莫测。李哲的武艺不是很高，长相也只是普通，之所以能成为大哥也仅仅只是因为出生得早而已，但一路走下来，大家都已将其当成了真正的大哥。在南溪与天机教发生冲突时，是李哲制服了佘小兰挽回了危局，在金顶上，亦是李哲最早挺身而出，避免了武林各派与天机教的冲突；当众人一路狂奔往峨嵋山下赶的时候，只有李哲不紧不慢地落在后面，当大家在山路上比试脚力时，只有李哲在后面慢慢的爬，尽管替林龙儿背着枪，但他却是众人之中最轻松的，且什么都没落下，还占据了最好的观战位置。最令任青原着迷的是林龙儿与龙天骄对李哲的态度。刚刚见到林龙儿与龙天骄时，任青原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眼神不由得被对方的身形指挥得团团转，言行亦不免有点呆痴。但当林龙儿亮出那对金枪时，他对林龙儿的感觉彻底改变了，这么强悍且年纪比较大的女性可不是任青原的菜。至于龙天骄，从长相上看应比林龙儿温柔些，但打起架来却更强悍，连续击败了候银镜、刘不平、商蓉蓉与林龙儿四人，这种表现彻底震住了任青原。由于没有亲眼看到龙天骄大显身手，任青原一直很好奇龙天骄到底有多厉害，任青原在金顶曾悄悄地问过欧阳正杰，欧阳正杰非常严肃地告诉他：“在我眼中，能战胜龙师姐的人只有我师祖。”自此任青原便不再敢动与龙天骄比试的念头了。对于这么强悍的女人，任青原只能敬而远之了。但这两个让任青原感到非常强大的女人却在李哲这么一个武功平平、相貌平平的人面前表现出了女人温柔的一面，都说女人依恋强者，难道她们两个会认为李哲比她们还要强大吗？任青原看不懂，正因为看不懂，他便感到越发着迷，他心里想，大哥这么厉害，我得好好留神学习。忽然听到李哲一声惨呼，任青原一愣：“这是怎么啦。”接着听到了李哲低声的抱怨：“你捏我干嘛。”“我为什么捏你你不知道啊，你刚才无端端地瞎问什么血刃修罗与出云剑客的比试结果干嘛，你这样瞎问能问出结果吗？害得四弟与佘姑娘吵架。”任青原听出了是林龙儿的声音，不由得感到好笑，刘不平听到他俩的争论也笑了起来。刘不平则给任青原留下了另外一种印象，鹰刀之名已在江湖上传了很久，在任青原的印象中，能命名为鹰刀的人应该是那种心性残忍、性情冷酷之人，但刘不平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酷，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热情，很会搞笑的好玩伴，他一路上或调侃李哲，或以一种夸张的语气向任青原、岳小楼、岳小西等人讲诉江湖故事，逗得岳小西一惊一诧的，平添了不少乐趣。有这么有意思的人同行，任青原的心情很好。当岳小西跟着岳小楼下山时，任青原感到十分失落。小姑娘的眼睛很明亮，当她注视着任青原时，任青原能看到那双眼睛里竟然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小姑娘的脸蛋白里透红，笑起来露出明显的一对大酒窝，任青原有时看着那对酒窝会产生一种喝醉了的感觉。一路上岳小西尽缠着刘不平听故事了，但任青原总能感觉小姑娘不时的在瞄他，感觉自已全身上下都被小姑娘密切关注着，为了不失礼，任青原尽量端正姿势，一举一动均按自已所想象的最优美的样子执行，却不知自已的动作僵硬可笑，让小姑娘偷笑不已。当然了，这只是他与岳小西之间的小秘密，其他人还没有那么强的洞察力。金顶一别，江湖茫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想到此，任青原心中不由长叹不已。一想到此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岳小西了，他便愈发厌恶岳小楼了。年纪轻轻，武功平平，整天想着除魔卫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德性。什么人啊，才出来江湖几天啊，没见什么人欺负他啊，怎么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自己想除魔卫道也就罢了，还总想着拖别人下水，作为他的朋友，必须要恨他所恨的人，杀他想杀的人。在金顶上还忽悠武林人士围攻自己的兄弟，简直人神共愤。任青原在心中痛骂岳小楼，在回想岳小楼的过往以后，任青原最终认定这是一个疯子，即然人家是一个疯子，就没必要与他较劲了。努力了很久，任青原才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岳小楼身上转移出来。虽然天机教为恶江湖，与神剑山庄不共戴天，任青原对龙天骄等人的印象却很好。尤其是欧阳正杰，两人经历了南溪之战，登山比赛之后，相互产生了腥腥相惜的感觉。观战时，两人私下讨论场中高手的表现，同时交流自身会采取何种措施对付类似对手。天机教与神剑山庄已经相安无事二十余年了，任青原内心强烈希望两派能继续相安无事一百年，因为这样一来他无需与欧阳正杰真刀实枪的搏杀了。刚才与佘小兰吵了一架弄得大家很不愉快，虽然当时很气愤，但冷静下来后不由得感到有点后悔了。佘小兰虽有点刁蛮，但仍不失可爱，小姑娘当时也只是无心之言，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了，有什么好吵的呢，即使吵赢了又如何呢，爷爷能否战胜血刃修罗需要在比试中看结果，吵架丝毫不会影响两人的比试结果。想着想着，任青原的意识越来越糢糊，低着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