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边炉火
傍晚，船到了丰都，大家把公孙朗月等人送到了筏帮分舵，将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筏帮分舵舵主是个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姓王名实，得知帮中有人协助公孙朗月等人谋害任青原等人后满脸失色，赶紧陪罪，立即派人把两个船老大与船夫关了起来，然后盛情款待众人。
饭毕，李哲对王实说：“王舵主，我等不在此多留了，就在荆州等贵帮的消息吧。”
王实连忙点头：“好的，我们会尽快向谭帮主汇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哲点了点头：“嗯，他们几个也是靠力气吃饭的，家里还养着好几口人，不必要他们的性命。”
王实拱手道：“李帮主大人大量，王某十分偑服。”
告别王实，大家分头行动，龙天骄等几个人去逛丰都城了，女人就是这么回事，再小的地方也要逛一逛，如果能挖掘出点什么新奇的东西能够她们乐上好几天。欧阳正杰、任青原、刘不平等人结伴游江，李哲不爱凑热闹，回船上去了。
任青原等人来到河边，川江自西朝东奔流而来，发出巨大的喘息声，两岸群峰耸立，月亮已升上天空，白色的月光从峰后照过来，显得十分清幽。江边人很少，几人沿着江边的小路且行且谈，谈些江湖故事、武林佚事、最新传闻等，偶尔交流下武学心得，十分尽兴。大家尽量避开天机教与武林群雄的纠葛，但江湖人聊天，很少能绕过这个话题。
不知不觉中，刘不平突然说道：“最近江湖上最火的是铁骑帮的燕飞来与铁峥嵘，听说他俩带领几十个人大破巨风帮。”
刘不平发觉自己失言时已无法收口了，偷偷瞄了一眼欧阳正杰。欧阳正杰早想聊这个话题，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待刘不平开口，便接道：“巨风帮作恶多端，我爹早想教训他们了，只是碍着黑风堡的面子没动手。大家都以为天机教是巨风帮的靠山，我们有苦难言啊。我倒想见见燕飞来与铁峥嵘，表示下敬佩之情。”
欧阳正杰发话后，大家便放轻松了，任青原接着说：“听说巨风帮是群剽悍的劫匪，人数上千，燕飞来、铁峥嵘等带着百来人歼灭了巨风帮，实在厉害。”
“是啊，现在燕飞来已是武林年轻一代第一人，连流小何的风头都被他盖了。”刘不平接着说道。
“唉，只是此人野心太大，一心与我天机教为敌，真令人头痛。”欧阳正杰一声长叹。
刘不平与任青原对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接话。欧阳正杰接着说：“燕飞来招徕武林青年英杰，组织了燕云铁骑，已突袭我教好几次了，我教已经有数十人死于他之手，实在可恨。”
刘不平想了想说道：“江湖上已平静近二十年，燕飞来这样做只怕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
欧阳正杰在头前带路，听了刘不平之言回过头来问道：“如果我教与铁骑帮开战，你们会帮谁呢？”
刘不平一呆，为难地说道：“东极岛孤悬海外，一向很少参与中原武林事务。”
欧阳正杰接着问道：“青原老弟，你会怎么做呢？”
任青原心中清楚天机教与神剑山庄的过节，听闻此言，呐呐地说：“不论如何，我是不会与正杰兄为敌的。”
三人聊了一阵，便往回走，回到船上时众人还没有返回，甲板上摆着一张桌子与几把凳子，旁边摆着一个小火炉，炉中的柴火未尽，上面温着一壶酒，桌子上摆着几碟花生米、猪耳朵等小菜。刘不平见了诧异道：“谁摆在这里的啊，人呢。”
任青原想了想说：“我记得大哥离开我们时跑到一个小钣馆买了些酒和下酒菜，这些酒菜估计是大哥摆的吧。”
刘不平接着说：“他人呢？”
欧阳正杰微笑道：“李帮主估计有事暂时离开，我们不如坐下等他。”
几人找了些柴火把炉子燃起，坐下来开始饮酒。没一会儿，龙天骄、佘小兰、岳小西三人返回船上，见三人正在饮酒，都凑了过来。任青原跑到厨房搬了几把凳子和碗筷，六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刘不平给大家倒好酒，诧异地说：“奇怪，大哥与老三到哪去了，他们不会是偷偷摸摸跑到别的地方谈情说爱去了吧。”众人一阵哄笑。
佘小兰笑着说：“你管人家去干什么，喝酒。”
酒过三巡，龙天骄突然说道：“仔细想想，今天太险了。”
刘不平喝了一口酒：“是啊，公孙家两个小子太不是东西，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龙天骄打断刘不平的话：“你们是否想过，今天我们能活下来纯属侥幸，只要我们的运气稍微差点就会死于江中。”
欧阳正杰不以为然地说：“师姐多虑了，不是我们吹牛，我们这些人的武艺在年轻一代中算是顶级的，凭公孙家那两根葱，我们还真没放在眼里。”
“此言差矣，你仔细想想，今天我们能脱险，谁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岳小西说道：“当然是大哥了，若不是大哥指挥若定，我们哪能脱险。”
龙天骄接着说：“如果没有刘大侠掌舵，我们能保证不翻船吗。”
“如果没有二哥，只怕我们的船早就翻了。”岳小西接道。
“如果没有林姑娘呢。”
“没有三姐，就没谁能把桅杆拉弯，龙姐姐飞等很难飞过去。”
“如果没有正杰、我、任少侠呢。”
刘不平严肃地说：“你们三人武艺高强，如果没有你们，就算老三把桅杆拉弯了，我们几个也没法飞到对方船上。”
“大家忘了那个给我们指挥的商人，没有他，我们今天很难脱险。”任青原突然想起来了。
“任少侠说得对，今天我们能脱险，原因在于我们恰好有机智的指挥者，有大力士，有舵手，有懂水情的商人，还有轻功高超的高手，这些条件少一样，我们就脱不了险。”
“是啊，今天我们运气好，凑齐了这么多条件，以后我们还会有这么幸运吗？”欧阳正杰感叹道。说完，他摸了摸刀柄，恨不得返回岸上，把公孙兄弟一刀两段。
“我们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江上之劫，仅仅是因为林姑娘逛街时被人摸了一下，这么小的事情却引来这么大的祸难。”龙天骄接着分析道。
岳小西吐了吐舌头：“江湖太险恶了，公孙朗月与公孙朗朗根本不是好东西，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放了他。”
“龙女侠的意思我明白了，极小的冲突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以后我们行走江湖时不能因为自己武功高就冲动，该忍得忍。”任青原分析道。
刘不平冷笑道：“是祸躲不过，你越忍别人越欺负你，如果老三当时忍下来，公孙朗朗肯定会得寸进尺，届时老三还需要再忍吗，忍到什么时候是头啊，难道要老三陪那个王八蛋睡一觉吗？”
欧阳正杰点头道：“我等苦学武艺图的是快意人生，事到临头一味忍让，那我们还学什么武艺啊。”
龙天骄摆了摆手：“你们别争了，当时林姑娘确有不对之处，人家当时可能是不小心碰到她的，当时应该忍一忍的，如果对方不识趣再教训也不晚。”
刘不平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接着道：“行走江湖哪能平安无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该出手时就出手，得罪小人得加倍小心。”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众人边喝边聊，十分尽兴，几个女孩子亦敞怀大饮，个个喝得脸色绯红，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妩媚。刘不平、欧阳正杰、任青原等人喝得有点高了，借着酒劲放肆地盯着女孩们看，内心十分陶醉。
龙天骄相对比较沉稳，见大家喝得不少，站起来说：“天色不晚，大家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返回船舱。刘不平忽然大叫道：“大哥，老三，你们回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见李哲与林龙儿一前一后，牵着林龙儿的两匹神驹正准备登船。刘不平吹了声口哨，又大叫道：“大哥，老三，你们刚才躲哪去了呢，也不陪我们喝酒。”
其他几人也放肆地嘲笑两人：“你们两人可真会找时间，一转眼就不见了。”“躲起来干嘛，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林龙儿被弄得不好意思，丢下马跑进了船舱。李哲尴尬地笑了笑：“我陪老三遛马，遛马，你们别胡说。”
刘不平上前拉住李哲的手臂：“不行，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没完。”
李哲皱了皱眉头：“咳，咳，让我先把马拴起来行不？”
任青原挤上前去：“不行，说清楚了再走。”
纠缠了很久，众人才允许李哲把马拴起来，交换条件是再到岸上去打两壶好酒，晚上再痛饮一番。
夜深了，众人纷纷返回船舱睡觉。李哲很兴奋，睡不着，穿上衣服到甲板上散心。李哲觉得自己全身发热，全身充满了激情，夜风很凉，但一点也不能降低李哲的热度。
“李帮主真有雅兴，这么晚还有心情在船头赏月。”
李哲转过身一看，龙天骄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两眼紧盯着他。李哲吞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龙姑娘怎么也睡不着？”
龙天骄往前迈了几步，与李哲并立在船头：“喝多了酒，感觉难受，只好出来走走。”
李哲摸了摸鼻子：“女孩子本不宜饮酒的，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龙天骄叹了口气：“心里不舒服，只能以酒解愁。”
“龙姑娘有什么烦心事？”
龙天骄扭头看了看李哲：“见你和林姑娘说说笑笑的，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却还没着落，心烦。”
“龙姑娘武功盖世，又拥有绝顶颜色，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何必担心没有着落呢。”
龙天骄苦笑了两声：“我真希望自己不会武功，可能早就嫁出去了。”
李哲捡起块石子奋力向江中丢去，然后转过头对龙天骄说：“说得也是，男人都希望找个比自己弱的，你太强了，男人都不敢对你有所表示。”
“是啊，这也正是我犯愁之处。”
“难道没有看得上的吗，如果看上了，不妨给他些暗示，给他打打气。”
龙天骄紧紧地盯着李哲，缓慢地说：“当然有啊，可是今天我知道他已有人了。”
李哲忙把脸转向一边，低声叹了口气：“天色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后迈步向船舱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对龙天骄说：“你喝得有点多了，早点休息吧。”
龙天骄笑了两声，把身体往栏杆上一靠，无意中摆出了一幅诱人的姿态：“怎么，你怕什么？怕天机教有一朝一日与神龙帮打起来？”话没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吐了一身污渍。
李哲叹了口气，走上前扶住她：“你喝醉了，回船舱喝口水，早点休息吧。”
龙天骄挣扎了两下：“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有一天，天机教会和神龙帮打起来，你是不是害怕到时你不知如何处理。”
李哲无可奈何地说：“还说没醉，尽说胡话。”说完后，将龙天骄往肩上一横，把龙天骄扛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