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拦江大战
潭州城内，万家灯火在夜色中摇曳，显示人们安居乐业，生活幸福。利丰号靠在码头上，庞大的身躯随着浪花轻轻起伏。轻雨飞扬，李驭龙站在甲板上，任凭细雨打在脸上。昨日的豪情状语已成为过去，任务真正下达后，李驭龙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吴临风慢慢踱到他的身边，轻身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清早就要出发了。”
李驭龙轻轻叹了口气，手抚着船舷，侧着身子对吴临风说：“事关重大，实在难以入睡，我在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吴临风笑了笑：“我们来过一遍，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好的。”
“船上的人都可靠吗？”
“巡抚衙门的伍师爷带领两个仆人负责跟船及移交事务，应该不会监守自盗；风字组与天字组的兄弟从小在神龙帮长大，没有机会与外人勾结；扬威镖局的镖师已服务多年，没有不良记录，外人难以拉他们下水；赵越越与黄亚飞两人已跟随洞庭龙王多年，船上的水手都是精挑细选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自己人肯定没问题，你调查过船上的水手吗，万一他们有什么不良嗜好被对手利用，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你说得是，明天我与赵护法、黄护法两人谈谈，如有不可靠的水手，我让他们在岳州下船。”
吴临风接着问：“船上的食品保障如何，要防止敌人下毒。”
李驭龙充满信心地说：“应该没问题，船上已储备两千斤腌肉与五百斤酸菜，均由内堂郭先锋堂主亲自采购，为了防止对手在水中下毒，我们要求船上的储水只用于灭火、洗地，饮用水均现从江中提水，烧开后再用。”
“船上的燃料保障呢。”
“所有的木炭都从丰赋行采购，丰赋行已与我们做了好几年的生意，绝对可靠。在装船时，顾局主与王副总镖头均亲自查验过。”
“敌人如用火箭进攻，我们怎么办？”
“船上已准备了二十个消防大缸，如敌人采用火攻，我们可以立马用水灭火，同时用水把船浇湿，再说现在为梅雨季节，万物皆湿，不容易起火。”
吴临风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认为对手会采取什么方式进攻我们。”
李驭龙想了想说：“对手最可能会在我们停泊靠岸时发起进攻，但他们不清楚我们会停靠在何处，即使他们能发现我们停靠的地方，他们很难预先在我们的停靠点预先埋伏足够的人手。”
“如对手乘船远远跟踪我们呢？”
“我已让许剑、兰真派人瞭望，观察是否有船跟踪我们，如果有，我会在船上设下埋伏，将对手一网打尽。”
“如果敌人在江上采取撞船攻击方式呢？”
“我们会升起帆，加速离开，如敌人靠得太近，我们可以用船尾的投石机攻击他们。”
“如果敌人派出水鬼呢？”
两人一问一答，推敲了二十余种敌人可能采取的进攻方式及应对方式。话毕，吴临风长吁了一口气：“应该没问题了，回去睡吧，今夜我带人值班。”
船出湘江，过洞庭，再沿荆江顺流而下，一路无事，连个小毛贼都没见着，但李驭龙的心一直没有放下，他明白现在越安静，届时的攻击会越猛烈。船过了九江，九江以下荆江该称之为扬子江了，现在已经进入鄱阳龙王的地盘了，鄱阳龙王与梧桐庄非常亲近，不可不防，李驭龙吩咐要加倍小心。自过九江，利丰号不敢在任何码头停靠，入夜后随便找个地方抛锚休息，防止敌人趁夜攻击。船很快到达天门山附近，李白有诗云：天门中断楚江开，大汇东流至此回，船行至此，江流突然变窄，浪涛挤在一起，翻起阵阵浪花和喧哗声。李驭龙站在甲板上，凝视着大江，隐隐感觉有点不对。谢小飘走过来，站在甲板上随便望了几眼，准备离开时被李驭龙叫住了：“谢护法，你是否发现什么不对？”
谢小飘看了看江面：“没有，一切正常啊。”
李驭龙忧心忡忡地说：“我总感觉不对，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谢小飘不以为然地说：“除了咱们的船，江上没有别家的船，能有什么大事发生，难道敌人飞过来？”
李驭龙恍然大悟：“说得对，扬子江为黄金水道，此时风浪不大，应该船来船往，不应该只有我们这艘船啊，其他的船呢，难道被鄱阳龙王藏起来了，难道他不需要做生意吗？”
谢小飘明白过来：“你说得对，鄱阳龙王清空了江面，肯定要对付我们。”
李驭龙想了想：“小心行得万年船，我们别太急了，派两艘小船到前面看看情况吧。”
李驭龙派人放下两艘小木船，天字组组长许剑、风字组组长兰真各带两个水手，携带拖绳，驾船往前驶去，水手们挥着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船顺流而下。李驭龙命人放下风帆，缓缓跟着两艘小船。
三艘船绕过一个河湾，江面变得更窄，水流更喘急了。突然，许剑站起身来，交替挥舞着手中的小红旗。这是告警的讯息，李驭龙马上命令抛锚，停止前进，同时吩咐船上的水手立即回收拖绳，拉回两艘小船。
江流很急，锚虽抛下，但只延缓了船的前进速度，利丰号拖着船锚往下飘去。锚尖深深陷入江底，搅起阵阵污泥，把江面染得发黑。吴临风忽然指着左边的江岸大呼：“快看。”
李驭龙寻声望去，江边有不少人，正驱赶着几十匹马奋力卷动一个绞盘。吴临风纳闷道：“他们究竟想干嘛？”
李驭龙忽然想起一首诗：“千寻铁索沉江底，”大叫一声不好：“大家扶稳了，船要撞上江中的铁索了。”
吴临风才思敏捷，饱读诗书，很快明白了李驭龙的意思，高呼：“大家扶稳了。”
船拖着铁锚继续前进，突然船底传来沉重的撞击声，船身晃了几晃，终于停下来，几个没有抓住固定物的水手摔了出去，发出一阵阵哀嚎。李驭龙高喝一声：“检查是否漏水。”
水手们匆匆而去，船后两岸突然驶出两艘船，顺流向利丰号撞击过来。
李驭龙皱了皱眉，千算万算没想到敌人会采取这种偷袭方式。原来敌人事先在江中沉下铁索，待利丰号快要到达时，使用绞盘升起铁索，拦住利丰号。幸好事先派出小船侦察，及早发现敌人的阴谋，放下铁锚降低了船速。如果全速前进，利丰号非翻船不可，届时大家的武功再高，也只能成为待宰羊羔。
吴临风大骂：“他妈的好狠，如果翻船，他们毛都捞不着，他们的目地不在于银子，他们是要神龙帮几百兄弟的命。”
李驭龙苦笑一声：“先对付后面的两艘船吧，这两艘船虽不大，但足以把利丰号撞翻。”
风字组的弟子不愧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他们在兰真的带领下迅速奔向船尾，操纵船尾的投石机很快将两艘来船击沉了。
敌人见撞船失败，纷纷驾驶着小船顺流而下，向利丰号冲过来。李驭龙大喝一声：“风组弟子，天组弟子听令，敌人即将登船，消灭他们。”神龙弟子立即举着盾牌，握紧弓箭，准备应战。
吴临风观察了一会，轻声对李驭龙说道：“南岸的敌人应该来自梧桐庄，北岸的敌人是谢家和魔教的人，想不到他们三家联合起来了。”
李驭龙闷喝一声：“管他们是谁，他们敢惹神龙帮，我就要给他好看。”
敌人的船越来越近，待进入弓箭的射程，李驭龙冷喝一声：“放。”神龙弟子左手一松，一阵箭雨向来船飞去。神龙帮弟子个个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一阵射击后，敌人纷纷中箭跌入水中，部分船只全军覆没，失去操纵的船带着尸体顺流飘去。敌人见状不妙，慌忙竖起盾牌，张弓搭箭反射过来，江上箭来箭往，中箭人发出阵阵哀嚎。神龙帮居高临下，射箭技能明显高出一筹，明显占据上风。敌人很快变招，将箭头浸上油，点上火向利丰号射来，刹那间江上火箭横飞，李驭龙急忙组织众镖头和水手扑火。敌人尽管遭到较重的损失，但人多势众，前边的船很快便冲到了利丰号前，敌人纷纷抛出绳枪，搭上利丰号船舷，远处船上的敌人纷纷张弓搭箭，掩护登船的敌人。神龙帮弟子即要应付远处射来的箭矢，又忙于砍断近处的绳枪，被弄得手忙脚乱。
见无法将敌人拒之船外，李驭龙对吴临风、顾青晖等人说：“等他们登船以后，吴护法和谢护法配合顾局主、赵护法对付梧桐庄的人，我和祝护法带人对付谢家和魔教的人。”
众人领命而去，北岸的敌人数量明显较多，且武艺明显较高，有不少敌人已经登上甲板，和神龙帮弟子厮杀在一起。李驭龙向敌人猛冲过去，手起刀落，砍翻了两个敌人。一个手持长剑，身着白衣，长相俊朗的年轻人冷喝一声，刺死了一名洞庭帮的好手，挥剑向李驭龙刺来，李驭龙身子一侧，让过了敌人的剑锋，右手连着刀把猛地砸在对方的脸上，顿时将对方砸翻。
“还我儿命来。”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汉子跃上船舷，朝李驭龙奔来。眼见爱子死于李驭龙之手，中年汉子悲痛万分，只见那汉子纵身一跃，从两个神龙弟子头上跃过，紧接着在双脚一蹬，身体似离弦之箭向李驭龙射过来，即将碰到李驭龙时，汉子身下寒光一闪，长剑向前撩出，直刺李驭龙胸膛，李驭龙奋力往后一跃，撞翻了一名敌人，躲过敌人一击，那汉子双腿已离地，直挺挺地往甲板摔去。那汉子武功高强，在快要摔倒时立即弃剑，同时双手往地上一撑，便要跃起，李驭龙往前一冲，奋起一脚踹在他脸上，将他踹得翻了一个跟头，仰面躺在甲板上，不再动弹。
紧接着，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李驭龙本能地往前一扑，躲过了射过来的飞刀。待转过身，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迎面劈来，李驭龙奋起长刀一架，被震退了两步。来袭者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衣老头，被李驭龙震退了两步。
老头看了看手中的刀，阴森森地说：“小子不错，杀死了谢长卿和他的宝贝儿子，还躲过了老夫一刀。”
李驭龙大喝一声：“老头，报上名来。”
“老夫张凯歌，江湖上人称天泣，你受死吧。”
“原来是魔教妖人，看刀。”
李驭龙挥刀向天泣撩去，天泣喝了一声：“来得好”，举刀迎来。
两个身体在空中交错而过，李驭龙落地后往前冲了两步，挥刀向其他敌人冲去，他知道自己砍中了对方的要害。
敌人见红衣老头中刀，无不面目失色。红衣老头是魔教江汉分舵的舵主，是魔教十大护法之一，死在其刀下的江湖好汉不计其数，连上天都为之哭泣，可见其是何等的威风。天泣被李驭龙一刀击杀，敌人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逃窜。李驭龙一路追杀至二层甲板，一个黑衣老头横刀而立，挡住他的去路，一个青衣老头抓着缆绳荡过来，与黑衣老头并肩而立。
李驭龙眼色一紧：“鬼哭、狼嚎？”
两个老头对望了一眼：“不错，今日是你的死期。”
三人对峙了一会，李驭龙突然作势往左前方一扑，青衣老人在左，黑衣老人在右，两人一左一右，挥刀由外向内向李驭龙划来。李驭龙只是虚晃一招，待两个老人挥刀划来，轻轻往后一跳退出了两个老人的攻击范围，两个老人眼见双刀快要撞到一起，立即站稳身体，同时收刀。就在这一刹那间，李驭龙上前一步，一刀向青衣老人砍去，青衣老人慌忙挥刀招架，黑衣老人同时扬刀砍向李驭龙腰部。李驭龙仍是虚招，待两个老人挥刀时，他又退了回去。黑衣老人急于救助青衣老人，一刀砍空后冲到了青衣老人与李驭龙中间。李驭龙手起刀落，将黑衣老人劈倒。青衣老人拨开黑衣老人的身体，狂喝着一刀劈下，李驭龙往前一冲，同时身体一侧，将刀刃往青衣老人的右手臂迎去，青衣老人慌忙收招，李驭龙手腕一翻，刀从青衣老人胸前划过。
厮杀仍在继续，魔教三大护法的死亡对敌人造成了重大的打击，敌人锐气尽失，斗志全无。神龙帮、洞庭帮、扬威镖局的高手们越战越勇，天字组和风字组的弟子或三人一组，或两人一组，互相配合，一刀一刀把敌人砍翻在地。敌人纷纷后退，少数几个武艺高强的人欲要逞能，奋勇向前，结果成了李驭龙、祝山影，吴临风等人的刀下鬼、剑下魂。敌人终于崩溃了，个个慌不择路，跳船逃生，可惜他们的小船早已顺流而下，只能在水中拼命挣扎。天字组、风字组弟子立在船舷边，张弓搭箭，准备痛打落水狗，李驭龙心中不忍：“他们不过是替人卖命而已，没必要斩尽杀绝。”
厮杀结束，众人坐在船头，看着敌人狼狈地向两岸游去。顾青晖喃喃地说：“好险，幸好少帮主英明神武，否则我们的命运还不如他们。”
李驭龙撕块布擦了擦掌中刀，插刀入鞘：“若非兄弟们拼命厮杀，我现在已成为死人。大家别歇着，马上清理战场，把敌人的尸体运到两岸，让他们自已人好生掩埋吧。”
顾青晖不高兴地说：“少帮主，你太仁慈了，敌人可是要神龙帮上下的命呢，你还有心替他们收尸。”
李驭龙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让他们掩埋，难道丢到江中，顺流而下，让他们的尸体在江中发胀、腐烂？大家都是江湖人，我们可能也会有这一天的。”
“呸、呸，你刚才什么都没说，老天爷，刚才少帮主什么都没说。”顾青晖一边说，一边对天作揖。
李驭龙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拦江一战，神龙帮大获全胜，李驭龙刀劈魔教三大护法和谢家掌门人谢长卿，吴临风剑刺谢长干、谢长天两大高手，祝山影、谢小飘剑刺秋梧桐、秋雨桐两大高手。此战后，魔教江汉分舵覆没，湖北谢家遭受重创，梧桐庄秋家精英尽失，从江湖上除名。消息传出，武林震惊，神龙帮的声威扶摇直上，从江南四大家中脱颖而出，成为与铁骑帮、少林寺、武当、神剑山庄齐名的大帮派。此战后，李驭龙声名声鹊起，与燕飞来并称为南北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