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先,在我与她之间的那一层浓重的尴尬的气氛,随着我以为他那咧嘴一笑的震惊之后跳起来往那边走的动作,都给打破了。
几个人端着餐盘和食物在我面前晃过去,再看向那边时,只有在收拾桌子的服务员了。这算什么?怎么这种俗套的消失方式都能够存在?
“你怎么回事?”她放下手机喝着饮料问,“有什么不正常的人?”
“刚刚我看见一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跟你说的那些人有关系吗?”搞什么啊,阻止我工作还要用我的样子来。
她摇摇头说她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同时站了起来。
“那你听说过类似的情况没有?”我还在追问。我并不能够理解这一切。
她叹了口气,似乎有点烦了,然后说:“不,没有,我们永远没可能会听到别人的任务的情况,甚至不知道其他干这行的人都在哪或者是不是存在……总之,我们现在把那个人去给干掉,然后就收工,明白了吗?”
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接着说到:“我刚刚已经看过了地图,这座城的中间有个塔,兴许客户就在那塔里面待着呢。你现在跟着我去看看,别浪费时间,好吗?至于你是不是还要一路琢磨你那些问题,跟我没关系,你乐意你就一直想吧。现在,跟我走。”
没办法,我只能跟在她的后面。
可能对于她来说,那个人的存在对于完成工作来说并不是一个威胁吧。但是我仍然处于困扰之中,而这个困扰我永远不能够自己找到答案。
我跟着她走在街道上,出了匆匆而过的行人在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也许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生活是虚幻的,但是他们仍然努力地度过他们各自的一生。在这虚梦的外面,我们不也正是这样的么?至少在我的一段日子里,我是如此的。你呢?
那个人呢?那个与我模样完全一样的人,他是经历了生命了那段努力过着虚幻日子的时光,还是正在这虚梦里面过着他的明知是假的日子呢?
“你有什么计划之类的么?”我问出这句话是在妄想着能够使这时刻萦绕在我与她之间的那厚厚的尴尬气氛给再次打破了,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妄想罢了。我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当然啦,她也还不知道我的。她果然没有回答我,只是示意我跟上脚步。
名字,是一种特殊的指代,而它对于我的意义不过是介于生熟之间的一条通路。对于陌生人,我并不会用此人的名字来称呼ta,而对于熟人来说,句句话都要偶尔地喊出名字反而更显得生疏。但是此刻,在我与她之间的这种交流,我是无法界定的。我们的工作伙伴关系使我们已经被注定了不是陌生人,但是我们之间却生疏到互不知晓姓名的地步。
我决定给她一个称呼。这个称呼是只在我的心里面使用是只由我使用的一个称呼,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个称呼,甚至连她都不会知道。
渺。
这是第一个冒上我脑海的字。
好啊,就这样,以后我就叫你做渺了。
你好啊,渺。
天色渐沉,橙红色的光把自己躲到层云的身后,我与渺一直没有说话。
“你看见那边了没有?”渺突然问我。
我往她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到一群身着制服的人肃穆地挺立在一个淡蓝色的穹顶边上。那个穹顶不过一人大小。
“这,这就是地图上的那座塔了……如果地图没有错,而我们也没有走错路的话。”渺说。
什么,就这么矮一半圆,是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