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走在黄色的路灯光里面，我们像是在一个一个的蛋黄里面游曳。星空闪烁却没有星光能够穿透这黄光的隔膜，永远都只是在外面游荡。
渺走得很快，我只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她，看着她的背影沉在黄色的光晕里，想着那个同我一模一样的人，想着那个似乎是专门指向我的怪异的笑。
我们这大半夜地出去，就是为了去见那些似乎可以算作是竞争对手的人。不过他们的工作难度看起来比我们大多了，是不是工资也会比我们高一些呢？
我想要问问渺此行的目的，但是我知道她是不会回答我的。我就是知道。
于是我便只是跟着她，看着她的黄色光晕里面的背影、那短发在肩头跳跃。
就这么走。
……
前进在大同小异的街道上，以至于我完全无法分辨我们此刻前进的方向。话是这么讲，但是就算是有非常清晰地标，在没有导航地图的情况下，我仍然是完全的一个路痴。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事情的，我们此刻行走的绝不是我们白日里走过的路，更不是通向那个“塔”的路。是往哪儿去呢？我想着这个问题，没有给出猜想。
“嘿！”我没有把对渺的称呼喊出来，“你所说的那些需要警惕的人……我们的竞争对手？他们会有几个人啊？”
是单枪匹马的来，还是同我们旗鼓相当，亦或者是人数远多于我们呢？我更倾向于自己的最后一种设想，因为这更给我一种主角的感受。当然，也是因为我不想只是面对那一个我的长相的，“人”。
“通常，他们只有一个人。”渺没有停下脚步，“而我们都是两两为伴的做工。”
啊，是这样的么！我有些失望。
这给我所设想的正义之士的场面打了不少的折扣。也是我想得太多了吧，只不过是受雇于人，拿着工资做被要求的工作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分别呢？我可以确定地给出我的猜想：他们必然也是在工作。谁也不会有这种跑到人家梦里面乱搞的爱好，何况还有组织的进行这种爱好。什么，同好会的活动么？
“快到了。”渺说。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周围的黄色路灯的光芒，已经开始渐渐地一层一层地给剥去，暗了下去。到了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基本上没有多少的灯光了。这又激发了我的一个疑惑——究竟，这些灯光，是怎么样传到我们现在的所在的呢？在没有路灯存在的情况下。
抬头，我在一层一层往上减少的暗黄色与一层一层向上加深的暗黑色交织在一起的天空之中，闪烁的星光之下，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高高的围墙。但是，这绝不是我早先跳下来的那一个。
有个人影！
背对着我们的，一个人影，在我的视线的边缘出现。
是他么？
我看向渺。她也看见了那个人影。
“是他么？”我故作深沉地问，试图使这一切本就已经足够荒谬的场景更增添一丝戏剧化。
渺没有理我。她直直地盯着那个人影。
我也看向那个人影。
他的脸在黑暗里头若隐若现，只有一丝微弱的黄光小心翼翼地接触他的脸。
那个微笑！
果然就是他啊。我却一点也没有猜测正确的欣喜。
“我们现在是要……”我想着问问渺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却没能把这个问句结束，因为已经没人在听了。
渺已经，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飞在空中。
目标呢，自然是那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