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当这一切都停止之后，之一片空间之内的几株应该是在我来前便已经存在了很久的落叶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并且看起来已经很难有再长出来的机会了。
这就是他们幻梦的破碎了么？
我无暇过多地去思考这一问题。
我现在仍然被困溺于刚刚的那种奇怪而并不好受的感觉里头。
一种在幻梦里头做梦的、半梦半醒的感觉。
时间拉到深夜。
我是在一阵难言的寒冷里面才终于把自己由那半梦半醒之间拯救回这里。从一个幻梦，回到早前的幻梦里。
东张西望，我并没有在阴冷里面找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起码，一切都没有超出这已经有些令人习惯的异常之外的反常了。再呆在这里久一些，恐怕我就要对这里的一切习以为常了。我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怎么样。
那么，就不要再想下去了吧，既然不敢想象的话。
然后，我便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光团悬浮在我面前的空中。
它全无一丝暖意，散发出我没有感受过的寒冷——甚至比之前那个它的同类飞过我的身体的时刻还要寒冷。
接着它开始讲话，就像是在朝我的脸上吐冰渣子一样。
它说：“你乐意把你身上最终的一切托出深渊，自此不在经历花开花落、叶落叶生，只在天地间成为一个欣赏青莲的灵魂，盼望着终有一日成为‘神’么？”
这真的是我的幻梦么？怎么这给鬼东西连话都说不好，按时让人难以理解其语义，只不过是故作深沉的病句……
“你t在说什么呢？”我忍不住这样问了出来。
没有回答。
这时候的沉默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是不是该继续下去，继续这不知所谓的幻梦呢？
如果我拒绝了，选择不再继续下去，那么我是不是能够离开这幻梦呢？
在这幻梦之外，我会是怎样？我不记得了，我也不敢去接触那个事实，即使我已经在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我没有死！”很久了。
这么看起来，只有答应这一个选择了。
“是的，我乐意。”它刚刚是用的这个词语吧。即使不是，我也不想说“愿意”，那样太怪了。
“那么。”这次的回话完全没有延迟的出现了，就像已经等待了很久一样。
它继续说道：“我明天便送你过去……”
这次它的话倒不是那样的令我寒冷了。
随着它这句话慢慢地落下去消逝，我在这远去的声音里陷入了一阵虚无。再有意识时，时间似乎不过只是流逝了一刹那。
一旁的芭蕉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她说：“所有的罪恶都安放在忽视的羽翼上，像是死后无需再理会。”
随着她一口气地吐出了这么多的话，许多的她的叶子落了下去，消失在了看不清楚的黑色虚无的土地上。
之后，我就一直在烦躁不安的情绪里头看着那四处乱飞却又有着它们各自目的的暗红色的光团等待着。这漫长的等待，折磨得我心神不宁，恍若有一张巨网在诱捕春风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小片柳絮儿挂在我的鼻尖，让我痒痒的。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那些阴冷和虚无，这一切的朦胧都比起往常要亮一些。
而我还在等待着。
除此之外，在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