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会弥补
“你恐怕不是为了来看我吧？”
“这重要吗？”应宸站到窗前淡淡地问，听着身后女人的苦笑，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苏碧绮吸了口气，以保证自己的泪不会掉下来，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那抹欣长的背影，神情中不经意间划过一丝不舍，“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眼底热热的感觉让她感到羞愧，她攥紧了手，让长长的指甲掐着手心，“我这一生一直在拼命在乎身边的人，却从未想过在他们心里，我始终是个牺牲品。”
“我知道我并不伟大，只是想在他们感觉到我的在乎时，可以回应我哪怕一点点……”她说着，哽咽了起来，“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原来……命运真的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不是你的……尽管你再怎么拼尽全力，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也许就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困扰，而你……说不定……也不会这么讨厌我……”
应宸垂下眸，插进衣兜里的双手握成了拳，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开口告诉她，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去讨厌她，但想到她之前伤害萧菡的种种行为，那充满着同情意味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泪水终于不争气的落下来，她拼命地擦着，好让自己可以记住他的背影，她怕以后没有他的那些日子，能成为她记忆的他会是这样模糊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很可悲……”她等了一下，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里却早已有了结论。
“其实我并不可怜，相反我恶贯满盈，”她低下头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回忆那些错事似的，“我……做了很多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那些事在我认识你之前想都不敢想……所以，可以允许我把那些错误，当成爱你的代价吗？”
应宸依旧没有回答，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打扰她，这世界上的事情源于因果，如果当初没有因为要推开萧菡而打扰这个女人，那大家的生活都会很美好，是他太自私了，他自负的以为自己操控了一切，可他忽略了感情，人类的感情是最难控制的。
“其实那个人说的对，我不过就是想证明一件事情而已，可那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事实。”苏碧绮伸手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光着脚下了床缓缓走到他身边，“在我准备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没有勇气，我一直以为没有你的生活我无力承受……”
她把视线转到他完美的侧脸，微微一笑，“但好像死更令我恐惧……呵……”
“应宸。”
应宸转眸看她，黑眸中有些许疑惑。
“或许我应该试着去寻找我自己的人生。我想通了，你并不属于我，与其无谓的执着一件事，不如回头看看通往其他世界的路，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找到了适合我的生活。”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打算要你了。”两行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就让她自己来了结吧，这样……她还能赚点尊严回去，说起来也不算太亏。
“你长大了。”应宸将视线再次转向窗外，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人总是会长大的，”苏碧绮笑了笑，“所以……应先生，在这场最后的告别里，可以允许我抱你一下吗？”
应宸的眉心皱了一下，薄唇紧抿着，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苏碧绮收起了笑容，眼眶再次湿润。她犹豫着，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她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他背上，忍住心里的痛，贪恋的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我爱你……”
应宸眸光一暗，一把扯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房间，那急切的步伐毫无一丝留恋。门被大力甩上，苏碧绮整个人瞬间瘫在地上，泪水大颗大颗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改变主意了……可他终究还是打碎了她的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回到萧菡的病房时，她已经坐在床上睡着了，她的身子歪着靠在枕头上，那红扑扑的小脸对着天花板，呼吸很安稳，仿佛这个姿势一点都不觉得累。他来到床边坐下，温柔的黑眸紧盯着她，伸出手，用自己温热的指尖抚过她那因退了结痂后而显得过分白皙的肌肤，紧接着抚上她的唇。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调养，她终于有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血色，她的温度是他所需要的，透过指尖钻入他的心底，就像一股电流穿过。她安静的像只小猫，红扑扑的小脸令人着迷，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吵醒她、打扰她……
应宸闭上眼睛吸了口凉气，收回放在她唇边的手站起来，一手从她后颈穿过向下延伸，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腿弯轻轻往下移动。或许是不小心动作大了些，又或许是她睡的并不深，在这一切做完之后，她还是醒了，瞪着一对亮晶晶的眸子紧盯着他。
“吵到你了？”他低声问，眼中极尽温柔。
萧菡本想摇摇头，突然发现嗓子干痒的难受，便哑着嗓子不好意思地请求道：“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当然。”应宸抿唇，转身去倒水。
“谢谢……”她道了声谢，撑着胳膊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也痛的厉害。
“饿了吗？”应宸将一杯温水递给她，见她摸着脖子一脸痛苦，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萧菡接过水杯大口大口的灌下去，然后咬着牙回应：“不，不是很饿，你呢？”
应宸没有回答，盯了她好一会儿，又拿出手机不知在做什么。他低下头专注的样子分外迷人，她摸着脖子几乎忘记了疼痛，满眼专注的看着他，好不容易退下的红晕又一次爬上了脸颊。
“小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萧菡出神的时候，男人突然抬起了头，那双迷人的眸子正对上她诧异的目光。
“嗯？”她迟钝的回应，脸随之烧的滚烫。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他的声音很轻，隐约带着些许内疚。
萧菡愣怔了片刻，手不安地揪着被子，“没、没事……”
他握住了她那只不老实的手，两只手把她小拳头包裹起来，手掌里的温度渐渐传遍全身，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
“我会弥补的。”
怎么突然说弥补？这明明是她自己的原因啊？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回答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简直让她无法招架……
“不、不、不用了……我、我没关系的……”好吧，她终于可以体会尹安安那种复杂的心情了，原来在紧张的时候，真的会一句话都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