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下关释
一边是一人一马,另一边是近二十个人二十把刀。孰强孰弱按理说应该是一目了然。
有些被陌生男子救下的村民想要劝说男子不要去送死。之前的经历已经使得他们对“厉鬼”们产生了发自灵魂的恐惧。仅仅二十多个人,就几乎将整个村子屠戮干净。村民们也不认为仅凭他一人之力可以斩杀众“厉鬼”。即便是在男子已经斩杀了数人之后,村民们对于他的信心,说实话,也并没有提升多少。
甚至有些胆小的村妇认为,男子的行为只会激怒对面的“厉鬼”们。若是男子战败身死岂不是会有更大的灾难等着自己?
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村民们想要劝住男子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嘴还没张开,急速的栗马就已驮着男子抵达了敌阵前。
大战一触即发!
当男子距离最近的一排敌人还有数丈远时,手上的长刀已被缓缓举起。至于“厉鬼”们也纷纷地攥紧了手中的木柄,手臂微微颤抖,随时做了好捅出这一刀的准备。他们相信不论是刺到马还是人,只要是刺中了就能很快得结束这一场战斗。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对面的这个男人可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双方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一丈之内。
正面迎击的三个“厉鬼”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正面冲撞,纷纷将右腿向后迈出半步,双腿成弓步姿势以抵挡正面的冲击。其他人则是微微转动刀尖所指方向。只希望那三人能将马阻挡一瞬,只要有一瞬间停顿他们自信一定能将男子挑下马来千刀万剐。
而此时男子手上的长刀也已在侧面越过头顶升至最高处,随时都会向前斩下。正当所有人都等待着一定会两败俱伤的正面冲撞时,男子的手动了。只见他手握刀柄微微一转,原本垂直朝下的刀刃旋转至半水平状。由于刀刃方向的变化直接导致阳光的折射也发生了变化,一刀折射的强光打在三人脸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三人都抬了一下手,想用手上的武器挡住这一道刺眼的强光。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男子将刀向前重重挥去,刀刃几乎是贴着栗马头顶的鬃毛划过。长刀的长度虽不足以直接斩下三人头颅,但是足以斩断他们手上那些自制的劣质武器。不但如此,巨大的惯性还带偏了三根光秃秃的木棍的朝向。
正面的危机解决了,但其他的“厉鬼”们也都反映了过来,纷纷将手里的武器向栗马刺去。男子右手的刀势还为完全收住,左手便狠狠一拉缰绳,座下的栗马心领神会,一感受到缰绳的猛烈收紧,抬起前腿,后腿猛蹬。巨大的爆发力推动着栗马一下子越过了所有明晃晃的刀刃,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越过第一排人的头顶。在空中马儿找到了自己的落点,重重落下,两只前蹄恰好落在了两名手持短刀的“厉鬼”前胸。还在空中的后蹄向后又一猛蹬,精准的踹中了身后两人脊背。
只听得一声整齐的“咔嚓”声,四人或仰或倒、口溢鲜血的栽倒在地上。马背上的男子此时也已准备好了下一次的挥刀,寒光一闪,两名背朝自己的“厉鬼”身首分离。
仅一个冲刺,男子便毫发无伤的斩杀了六名敌人。
一瞬间一切都改变了。
之前还劝阻不要去送命的村民们刹那间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帮我们报仇!”“杀光他们!”反倒是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厉鬼”们此时更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尽管战力还在,可是胆早已被吓破了。“指挥官”还在用着一种村民们听不懂的语言威胁着手下不许逃跑。但很明显这样的约束效果并不大。“厉鬼”们眼中原本的残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只有骑在马背上的陌生男子心里清楚,双方的第一轮交锋自己是胜在了气势和对方的大意上。敌方虽然减员三分之一,但战斗力依旧保存。尽管自己无比的愤怒,但他知道要想杀光对面剩下的12个人仅凭愤怒是远远不够的。
双方迅速分开拉开了距离,“指挥官”催促着手下调换位置。男子则是调转马头准备第二次冲锋。
一人一马调转方向远比十几个人变换阵形要快上许多。对方还没调转好阵型,男子就已催马冲向敌阵。直到马已到阵前,十二名“厉鬼”方才堪堪调整好阵型,更谈不上什么做好应敌的准备了。看到视线中的身影不断变大,恐惧犹如丧钟一声响过一声。
仅剩的几把歪歪倒倒的长兵器无法对男子造成任何威胁。他干脆地将刀一挥,刀轻轻划过空气,面前的兵器随风而断。仅剩的六把长兵器的兵刃带着部分刀柄飞到了空中。极速奔驰的栗马带着巨大的冲力直接撞向身前的人,两名“厉鬼”瞬间口喷鲜血向后飞去。男子手腕一转,反手便是一刀。巨大的宽口刀刃直接将两名手持短刀的“厉鬼”一斩为二。刹那间,一马一人就以越过两排人墙来到了“指挥官”面前。
危难之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水平和品行。“指挥官”作为这群“厉鬼”中唯一上过战场的人,即使是在如此存亡关头旧然保持着难能可贵的冷静。
只见“指挥官”俯身下蹲,双手横向握刀,堪堪避过了本该致命的一刀。本该划过脖颈的大刀,只是带走了他的半副盔甲和一条鲜肉。反倒是男子座下栗马在后腿处被“指挥官”的刀开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栗马后腿吃痛,向后坐倒。感受到栗马受伤难以吃力,男子用力一拍马背,借助反冲力飞跃而起。但巨大惯性和重力难以卸除,即使在空中尽力调整,最有也只能单膝着地、以膝盖硬接这一股巨力。好在疼痛没有夺走他的判断力。直觉和经验让陌生男子在落地的一瞬就立刻做出了判断。他并未起身,保持跪立姿势,右手的长刀在胸前划过一个完美的半弧形交由左手。凭借着自己对敌人最后位置的记忆,左手狠狠地反手一桶。宽背刀刃破开“指挥官”的胸膛贯穿直入,将他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举到劈砍自己的姿势上。
“指挥官”怕是到死都没有想明白,己方二十多人怎么被一个外加一匹马给杀的片甲不留。连自己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都会殒身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中。
看到自己队伍的主心骨已经被对方斩杀,“厉鬼”们再也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几乎是同时仅剩的九人四散奔逃,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且不说男子会不会放过他们,就是村民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他们逃走。
男子迅速地起身抽出长刀,抬腿就向那三名仅剩的还手握武器的家伙追去。别看男子手提着一把看起来就很重的长刀,但是奔跑起来却丝毫不比那群被求生欲望催使的逃兵们要慢。不但不慢,速度更是要快上三分。
本身逃兵们距离男子就不远,加之村里四周都是房子,故而可以选择的逃跑方向就更少了。这三个蠢货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选择了同一个方向逃跑。这倒是省了男子的事儿。快步追上三人,一心逃跑的人哪里还顾得上身后。只见长刀犹如切菜一般,一刀一个。三人只觉得自己的后脖子一阵凉风袭来,便再也人事不知。
消灭了最后三个威胁,剩下的几名逃兵手上只剩下刚刚被自己削断的半截木棍,根本不再具有什么危险性了。看情况即使是自己不管他们,他们也已经跑不了了。早以被解放的妇女们和剩下为数不多的村民们拿起原本已经放下的农具。此时的农具在他们的手中已不再是用来收割和播种的工具,而是武器!是用来给自己亲人、好友、骨肉复仇的武器!
愤怒的村民们自发的将人分成两部分,分堵村头村尾。红了眼的人群将几名“厉鬼”团团围住(当然此时还称呼为他们是“厉鬼”似乎已经不太符合现实情况了),每个人都举起了手上的干草叉、锄头、镰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逃兵们的身体,拔出、再捅入。血液飞溅在每一位村民的脸上,将他们狰狞的面容装点的更加的恐怖。
直到将四人都砍成了肉泥,众村民们才纷纷收手。
大势已定,陌生男子提着刀走到了受伤的栗马身边查看伤势。好在由于对方刀刃卷边,伤口只是看上去比较吓人其实并无大碍。栗马也已经从疼痛中缓了过来重新站了起来。
见自己的老伙计没什么大问题,陌生男子也是心中大定。从包裹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将刀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再拿出裹刀布将刀包好背在背后。男子欲扶鞍上马离开。
“英雄留步!”
想要默默地走掉不成,男子只得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位古稀之年老汉在幸存村民们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了男子的面前。还不等男子反应过来,老汉“噗通”一声跪下了,紧接着所有的村民都随着老汉跪下了。这名老汉不是别人,正是冉慕的爷爷,冉家村的老村长。
本应已到从心所欲之龄的老人,此刻哭得却像一个孩子。豆大的泪水划过老汉脸颊。他边哭边哽咽道:“谢英雄救我冉家村于水火之中!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就要往下磕。
男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老汉,沉声说道:“各位千万不要这样说,是我来晚了呀。”
“英雄切莫如此说!我等已经感激涕零了!”顿了顿,老汉接着说道“还未来及请教英雄,尊姓大名?”
男子将老汉从地上扶起。
“在下,关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