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喂药
众人领着杂役抬着步辇走回了乐丰客栈。尚未进门,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了争执之声。
“我们已经打烊了,这位客官还请您回到您的房间!”
“兄弟啊,我等人呢,你就在这儿睡!我保证不打扰你!”
“客官,您真的得上楼,否则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小的真的负担不起!”
“咋的我能出啥事儿?”
“您在这么吃下去小店里的库存粮油都快被您给吃完了!”
“兄弟,你这话说的!我不就稍微多吃了你几碗饭几道菜吗?你至于这么说我嘛!”
“客官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就发发善心吧,明天一早不到卯时小的就得起床开店,您看这都快二更天了。”
“哎呀,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吗!”
众人拾级而上,轻扣门扉。
“你看!这不是来了吗!”听声音说这话的正是王飞龙。
“咚咚咚”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二打开了客栈的大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张之鹤,店小二开心的眼泪都快流泪下来,口中念叨着:“张公子,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这生意当真是没法做了!”
对于安世杰等人的平安归来,肥龙也是异常高兴:“哎呀,你们终于回来啦,可担心死我了!担心的我都没有胃口了!”
透过门扉,众人才明白为何小二如此哭诉。只见王飞龙半躺半倚着身后的凭几,面前的食盏堆得已经快要与他同高了。看来店小二丝毫没有夸张,若是众人再迟回来个一时三刻,想必这家小客栈的库存粮油当真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放在平日里众人绝对会对王老三这无底洞一般的食量好一通调侃,但今天大家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叮嘱几名杂役小心上楼之后,安世杰冲着肥龙说道:“上来。”
肥龙打中人一进门就看出了气氛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听到安世杰招呼自己上楼,王飞龙收起平日里那副没正形的样子,扭头冲小二喊道:“这饭钱算房钱上。”说完王飞龙腆着硕大的肚子,以一种极其违和的灵活步伐迈上了楼梯。突然见,他又探出个头充电小二喊道:“对了!厨房能用吗?”
此时的小二已经被飞龙折磨得毫无脾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只要你别再折腾我,也别再用我们的食材,其他的随你用。”
“明白了。”得到答案,飞龙一下子将头缩了回去。
一进白映雪的屋子,王飞龙就感到四周的气氛进一步的凝重了。覃翔、张之鹤、冉慕、安世杰四人围站在白映雪的床边,即使在王飞龙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床上是否躺着人,躺着的又是谁?但能让四人都如此紧张的想必只有白映雪一人了。
“怎么了,怎么了?”即使肥龙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能感觉出白映雪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覃翔扭头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冉慕将肥龙拉到一边简单地复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情况怎么样?”
“师妹的气息平稳,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脉象复杂时虚时沉还伴有迟脉之相,想必是丹田逆行,邪力暴增又外泄所致。奇怪的是师妹未进入炼气之境,按理说强行催行丹田逆行,内力暴增应该会爆体而亡,师妹只是受了些许内伤这实在是说不通啊。还是我医术太浅了,只跟牛神医学了些皮毛。更多的情况还是得等师妹醒了才能了解清楚。”说完安世杰收回了搭在白映雪腕上的手。
“老安,你管说不说得通呢!映雪没事儿就是最好,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啊?”覃翔才不在乎那么多,对于他来说白映雪能否醒过来才是重中之重。
“覃兄弟说得有理,无论需要什么但说无妨,在下定当全力置办。”张之鹤心中亦是担心。
“你们不要着急。我只是不知师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罢了,不代表师妹的伤难以治愈。如今她昏迷不醒不过是内力透支、经脉受损之相。给她服上几服药,便会有所好转的。”说罢,安世杰挥了挥手将肥龙招致身前,“师叔,你应该会煎药吧?”
王飞龙点点头。
“川断三两,全归四两,羌活二两,独活二两,茄皮三两,川芎一两,牛膝二两,肉桂十五株,草乌一两,细辛十九株,乌药二两,红花一两,川乌一两,甘草一两。以武火煎半炷香的功夫,转文火再煎半柱香。好在下午药材都已置办妥当,否则倒是麻烦了。”
默背了一遍安世杰开的方子确认没有落下的,王飞龙转身离开了屋子。
“咚咚咚”肥龙前脚刚刚合上门,后脚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哎,我就猜到你记不住,算了算了我给你写下来吧。”说着,安世杰起身便要拿笔。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进来啊!”本来就很烦躁的覃翔,被这两声敲门声更是闹得颇有些情绪。
“吱啦”一声,有些年的木门发出了令人倒牙的声音,小二身披睡袍,手提烛台满面瞌睡地迈步走入房内,“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搅各位。刚刚衙门派人来让小的给诸位传个话,说是行凶之人的藏身之所已经找到。并让小的代为转交这个。”小二从袖子里掏出一片竹片交给众人。
竹片之上留有一行字:城南戊卯胡同甲三。
“没想到这徐大人看上去一副贪官污吏的模样,办起事来倒还挺麻利的。”覃翔嘴里念叨着。
“咳咳”张之鹤拿眼瞥了门口的小二一眼。外人在场如此议论实属不妥。
“店家,传信之人是否离开?”
“那位大人还在大堂内等候诸位大人。”
“看来这徐大人今晚便要抓人了,还真是我看走了眼。”对于徐县令的雷利作风,覃翔还是很满意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你我和张师弟三人随差人一同前去帮忙。小慕你同你张师叔留下照顾你白师姐,大家可有意见?”
对于安世杰的安排,众人一向毫无异议。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既无异议,安覃张三人便跟着小二离开了白映雪的屋子,留下冉慕在屋里照料昏迷的白映雪。
说是照料不如说是冉慕坐在床边盯着白映雪发呆更为准确。昏迷中的白映雪一改平时风风火火的模样,就那么静静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煎药一事也已交由飞龙负责。除了发呆冉慕一时间还真找不到第二件事可以做。
发着发着,冉慕的目光就落在了白映雪的脸上。说实话,二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冉慕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端详着白映雪的面庞。被子以上腻玉圆搓素颈,嫩若藕丝,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雾鬓风鬟,冰肌玉骨,花开媚脸,星转双眸,只疑洞府神仙落入凡尘。
冉慕时年十二,正是对女子懵懂初开窍之时,看着如此一张出尘绝美之颜,不经愈发出神。胸中好似有一头发情的小马驹,不断用四蹄撞击着冉慕的胸膛。
“咳咳”不知何时,肥龙端着药碗站在冉慕身旁,冉慕都未发现。
“冉慕老弟,这药已经煎好了,咱俩谁喂啊?”
两人一坐一立,互视无语。若是自己吃药两人都会,可是喂一个昏迷之人服药两人可都毫无经验。
“飞龙哥,你会煎药肯定也会喂药吧,要不你来吧?”冉慕挠了挠后脑勺,企图化解之前的尴尬。
“放屁,那吃过猪肉就会养猪了?”看着冉慕那双扑朔朔的眼睛,肥龙心软了下来,“好吧好吧,我来试试吧。”
冉慕一听肥龙揽下了这个差事,连忙拉了张软垫铺在身旁,再一手接过飞龙手中的碗。肥龙一手扶着冉慕的肩头一手扶床,艰难地坐了下来。
“吁”挪了挪肥硕的屁股,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定了下来,肥龙接过了冉慕递回的药碗,开口说道,“先说好,我也没经验,要是喂出什么三长两短,你负责哈。”
“我负责,你快喂吧。”冉慕催促着肥龙,心里想:就喂个药能出什么乱子。
“你去捏嘴!”
“啊?”冉慕愣住了。
“啊什么啊?你不把她嘴捏开,我怎么喂呀。”
冉慕刚想反驳,看着肥龙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匙,似乎捏嘴这件事儿只能自己来。
冉慕直起腰来,伸出右手轻轻地捏在了白映雪脸颊上,微微一用力,白映雪的嘴自然而然地噘开了些许。那指尖的触感似玉似帛,比玉更弹,比帛更滑,这大概是冉慕长这么大经历过最舒服的也是最奇妙的触感了。不由得冉慕像是得了伤风一般,全身哆嗦了一下,身上每一个毛孔瞬间张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不管冉慕是什么感受,肥龙自顾自地开始喂起汤药来。第一勺、第二勺还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第三勺一倒入口中,冉慕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指尖经过手腕流进自己的衣袖中。冉慕一个激灵,捏着嘴的手就给松开了。手一松开,原本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更多棕褐色的汤药顺着白映雪略带苍白的嘴角留了下来滴落在竹枕之上,将雪白的枕巾染湿了一大块。
“嗯,看来这么喂不行啊。”直到最后一滴汤药顺着白映雪的嘴角落下,肥龙方才像事后诸葛亮一般沉声说到。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料到了如此结果一般。
“好像是不行,龙哥那怎么办呀?”
“我哪知道?!”
“要不你用嘴含着汤药度给师姐,你用气推着汤药说不定就能喂进去呢?”
“你开什么玩笑?男女我最怕苦了,汤药在我口中估计还没喂出去就都被我吐出来了,不行不行!”王飞龙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
冉慕年级尚小也没有父母教育,自然是不懂男女之事。王飞龙可不一样,鸡贼的他可比冉慕早熟不少。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肥龙十岁时就已经明白了。但话说回来,这个方法未尝不可一试,只是他那么鸡贼怎么可能自己来,当然是要骗冉慕来喂了。
“师侄!你怕苦吗?”
冉慕看了看碗里的汤药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师姐,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那就你来!”冉慕愿意接这个差事肥龙自然是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几乎是冉慕回答的同时,飞龙已经将手中的碗塞进了冉慕的手里。
无奈之下,冉慕只得舀了一勺汤药含在自己口中。这药苦得简直不像是给人喝的,即使是已经尽可能的做好心理准备,冉慕还是苦得差点一口全给吐了出来。将那一股呕吐的欲望强行压了下来,冉慕凑近了白映雪的脸。一股从未闻到过得香味扑鼻而来,若是冉慕曾饮过酒,必会明白这是“醉”的味道。
此时两人间的距离已不足一寸,白映雪呼出的鼻息喷在冉慕的脸上,弄得他鼻子痒痒的,也弄得他心痒痒的。又是一阵酥麻之感流过全身,这一刺激冉慕差点将口中的汤药给咽了下去。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事已至此,冉慕眼一闭心一横把嘴贴了上去。
四唇相对,人间极乐。碰上的那一刻,冉慕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觉得好香、好甜、好软,根本舍不得分开,甚至还用鼻子更加贪婪地深吸了几口那愈发浓郁的香气。
怎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