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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魔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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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冰海守望 第四章 沉睡的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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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图霍夫跟着眼前神采奕奕的邦达列夫走了进去。之前挂在岩洞顶上的那些被吸干了生命的蝙蝠让他还在有些喘不过气来。

  “被吓到了吗,我的学徒?”邦达列夫听到他还在有些没匀过来的呼吸声,大笑着说,“当年我第一次去猎杀恶魔时,就是你这样的!现在看来,血统似乎没有那么重要嘛!”

  他实在难以理解眼前的老头子为什么看到那么多悬挂的蝙蝠尸体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只能一句话也不说的跟着邦达列夫走进了这个非常像岩洞的墓穴,同时避免踩到地上带着浓重腥味的黑色的粘稠液体。

  走了一半路,邦达列夫突然抬起手:“孩子,停住。”

  佩图霍夫差点摔了个趔趄。老人将他扶稳,语气里满是激动:“这就是我寻找了那么多年的祭司之墓!”

  习惯了眼前的黑暗后,他看到了这个洞穴的内景,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

  “恶魔的文明,不愧是最华丽也是最暴力的文明。”邦达列夫带着皮手套的手触碰着仿佛是出自最好的石匠工艺的石柱,声音里盖不住的是欣喜,还有——惊惧?

  佩图霍夫摇摇头,估计是因为这个墓室里血腥味太重了,他被熏出幻觉了。

  一晃眼,他发现不远的方向有一束微光。自己之所以能够看到墓室的结构,正是因为那束微光的折射。

  “孩子,你要告诉我什么?”感觉到他拍打肩膀的手,邦达列夫回过头来。

  佩图霍夫指着光源的方向,没有说话。老人家嘴角泛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老一少跟着光的方向跋涉着,时而会踩到一具已经干瘪的尸体,有的是熊,有的是鸟儿,甚至还有的……佩图霍夫不肯相信那些干瘪得连骨头都布满疮痍的身体曾经是人。看到他眼里的恐惧,邦达列夫将自己的酒壶递给了他。

  佩图霍夫接了过来,学着邦达列夫那样一大口喝下去。正当那股酒劲下去的瞬间,他的肚子仿佛又一次变成了别列科夫家被气泡打得盖子咚咚跳的水壶。老人看到他的表情慢慢不再扭成一团了,就把酒壶收了回去。

  感到自己全身都是沸腾的热气后,叶甫根尼鼓起勇气,将目光投向墙壁上被黑色的血液覆盖的浮雕。

  他正巧看到墙上有一幅浮雕作品上画着一个沸腾的像是在煮什么东西的巨大坩埚,周围是长着蝙蝠翅膀的怪物载歌载舞,只有一个驼背的老家伙目光严肃。锅的中心沸腾的紫色液体里,是一个女子的倩影。

  “这幅画记载的是罪恶之灵为了彻底堕落为恶魔初代种而实施的恐怖变形的其中一步,”邦达列夫像是讲睡前故事一样轻松的语气说,“曾经是最强大的恶魔猎手,最后却成为了最可怕的恶魔君王。她的暴政就连有的恶魔混血种都受不了。”

  佩图霍夫非常惊讶,原来这就是画上的内容?听起来罪恶之灵比邦达列夫讲的吸血鬼们还要可怕。

  “你继续看,这幅图上的她。”邦达列夫的手指指着他的目光所及的那幅浮雕上锅里的女子,尽管那些紫色的液体雕刻得很清楚是沸腾的,可是女子脸上却是享受的表情——随后将手指向他们跋涉的方向移动,指着另一幅壁画,图上是之前的女子披着红色的斗篷,脸上是狂妄的笑容。

  “这些雕像是谁雕刻的呢?看起来好逼真。”他好奇地问。

  “这一直是一个谜团,为什么这些辈分很高的恶魔的尸体封印的地方都有它们的生辰记录,”邦达列夫说着也喝了一口酒,“目前我们的观点是这些家伙都从地狱之翼那里学会了一套炼金技巧,也就是说这些壁画或者是浮雕其实是一种咒文,有复活咒文的后裔按照顺序吟诵下面这些叙事诗就能激活他们的魂魄。”

  现在的场景颇有些搞笑:老人一手举着猎枪冲在最前面,而年轻人在老人背后畏畏缩缩的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邦达列夫再次抬起了手:“孩子,到了。这就是光源,很不幸并不是阳光。”

  佩图霍夫一路摸着路上的干尸和骷髅走到了邦达列夫那儿。亲眼看到光源后,他差一点跪在了这个穿着白色棉衣的长者的身后。因为那片景色太美,却也……太残酷了,比这条石走廊上的景色还要令人作呕。

  隔着一层像是玻璃的冰层,他看到一个雕刻得非常精细的乳白色石船停泊的在一片不算太宽广的水域,水里隐约流动着什么东西。水域的中心岛上,是一个雕刻得极为华美的棺材。棺材周围那一圈看起来像是别列科夫家胖夫人手指上的水晶戒指那样的石头向周围四散着比雪还要白的光芒。

  而在棺材附近,是一个缺了半个脑袋的酷似圣经的插画里圣子的家伙双手合十,背上背着一个装满比伏特加看起来还要更辣喉咙的水晶般的液体的背篓,只不过身体已经干枯得只剩下骨骼和外面那层惨白的皮肤,唯一一只绿色的眼睛还在不完整的皮肤包裹着的颅骨里转动。

  佩图霍夫觉得自己的脚开始使不上力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开始饿了。

  邦达列夫则抚摸着冰雕成的门把手,上面有一个圆圆的凹槽。

  “真就是可笑的机关。”长者嘴角开始浮现出轻蔑的弧度,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单刀赴战的年轻人隔着老人的面具在向他传达着什么,“没想到这群最早的暴君和走狗,被封印了那么多个轮回,还是弄不懂我们存活的意义。”

  叶甫根尼疑惑的看着长者从棉衣里拿出了一把小刀,眼神闪过惊慌的同时大喊一声:“不!”

  还是晚了,邦达列夫还是割了自己的手腕。鲜红色的血液从皱巴巴的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流到凹槽,他恐惧的看着凹槽像是一张大嘴一样的吞咽着血液,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像是咀嚼,又像是嘲笑。

  待血液装满小小的凹槽后,佩图霍夫惊恐的发现眼前的冰雕门在慢慢往上升。

  “这些恶魔终究不可能懂,很多时候身体上受伤并没有什么用。”邦达列夫打趣般的说。

  “老先生,你不痛吗?”他有点害怕的问,手腕上受了伤的长者笑了。

  “非常庆幸,恶魔祭司的卵还没有发育到成熟的地步,不然不至于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想要吸收对方的力量。”邦达列夫像是根本没受伤似的走进了大门,叶甫根尼赶紧加快了步伐。

  进来后,他才知道之前想象的太矜持了。小岛上的棺材简直就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光线照的他已经看不清水的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了,看起来很像是成群的大鱼。

  “我们要……乘船过去吗?”叶甫根尼有点被吓到的说,他的眼睛不敢完全睁开,生怕那闪耀的白光灼瞎了自己的眼睛。邦达列夫点头:“既然已经离结局只有一步之遥了,你还想放弃吗?”

  他在眼睛眯着的缝间看到邦达列夫像是年轻人一样的解开了船头的铁索,对着他俏皮地说:“欢迎来到世界的终极。我想这个故事应该可以完美的结局,你说是吧,叶甫根尼?”

  佩图霍夫胆怯的点着头,眼前的长者犹如青春重驻般的挥动着船桨,嘴里高唱着什么开心的歌。

  他低下头去,一张苍白的脸隔着乳白色半透明的水面绝望的看着他,身体像是充了气一样浮肿。

  一个军帽从水下浮了上来,上面全是抓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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