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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女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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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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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姝低着头站在那里,门窗都关着。空气有些沉闷。

  懿旨已下,哪里是那么容易改的。

  “可我怎么办?”凤姝低着头问。

  她怎么办?

  “娘亲说,女子是该找一个待她好的人过一生的。我喜欢你,可我也知道,你待我不好的。”

  你待我不好的。

  这便是,他给她全部的感觉。

  她虽然总不将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她不傻,有些事情,她知道。户泽昱去凤府寻她的那一夜,她想通了很多。

  他桌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胸口有一块地方,闷闷的。

  “要我如何待你,你便觉得可以嫁给我?”

  “这不一样的。你说的好,是别人要求的好,我说的好,是什么也不用说,便时时记挂的好。”

  时时记挂,像花辞树那样的好?

  他生性冷漠。对她,他已然很是不同了。但是时时记挂,牵挂于心,他没有那样的感觉,更做不到。

  对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一样。

  他的心中只有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想要的,和不想要的。

  这便是他。

  凤姝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向你要沉龙刀是卫瑛给我出的主意,我并没有想过要和你求亲。可你是骁王,如果要退婚,总有你的办法吧。”

  “没有那么简单。”户泽昱撇过头去。“母后一直很想为我找一个王妃,如今这桩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不能轻易作废。”

  凤姝的心一下落进了谷底去。

  夕阳时分,凤姝乘着骁王府的马车,‘风风光光’地回了凤府。

  华姨娘早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懿旨,现在正和一群下人们在门口等。

  凤姝调下马车,华姨娘就欣喜地牵起她的手往府里走,七七八八的说了一堆,凤姝没如何听。

  白绥绥和凤云容也早都回来了,就站在一旁看着她。从白绥绥的目光里,凤姝好像能看见千万把刀在剐她。

  她眼光往远处一瞥,在人群之外的廊道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姝张口想叫花花,却见那个身影转身走了,华姨娘又着急拉着她往宝芝园走,没顾得上和花辞树打个招呼。

  这桩亲事定的突然,跟着来的一堆事情更是让凤姝头疼。

  这还只是定了亲,就有一堆的告诫和叮嘱向她压过来,也不知道真嫁过去当骁王妃要听多少戒条。

  听老夫人讲的烦闷的时候,她忽然很想和花辞树去喝酒。

  好不容易等熬到用晚膳的时间,老夫人才终于停止对凤姝的教导。凤姝没见到花辞树来,拉过树桑问他的下落。

  树桑道:“花公子在小姐刚回来的时候就出去了。和月夜寒一道出去的。小姐一直在和老妇人谈亲事的事情,没机会告诉小姐。”

  凤姝心中犯嘀咕,花花怎么自己出去了呢?

  京都最有名的秦楼楚馆‘女儿俏’里,花辞树拿起酒杯仰面躺在精工细作的美人榻上,跟着幕后女子弹的琴声摇头晃脑。

  月夜寒的一张脸始终紧绷,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这是他做杀手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月夜寒,来到这等好地方,你也不喝两杯美酒,不觉得太浪费了吗?你实在是太不懂情趣了。”

  月夜寒神情紧绷,面无表情地问道:“花公子找我来,只是为了喝酒?”

  “不然呢?找你去杀人?”

  月夜寒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杀人的两个字时,起了微妙的变化。

  花辞树勾唇浅笑:“月夜寒,你当真是一个入戏很深的杀手。美人美酒引不起你的兴趣,唯有杀人两个字,你却听的认真。想来如果没有几月前的那一次追杀,你的无赦宫,应该不会陨落的那么惨。”

  月夜寒怔了怔,从前的种种猜测,在那一刻得到肯定。

  “你果真是颜镜先生!”

  “朱颜辞镜…花辞树,我不是颜镜先生,我只是花辞树而已。”

  饶是他有测天命的本事,他也不想当什么颜镜先生,他只想当笨阿姝身边那个时时逗她开心的花花。可是阿姝好像快不需要花花了。

  天命说他命中无她,这便是开始了么?

  花辞树有些不满意用小杯喝酒的感觉,将酒杯丢开,拎起白玉壶便往口中倒酒。

  但是他的手不稳,那酒多半倒到了他脸上,又混着不知什么咸涩的液体滑落,渗进他的衣服里,浸湿到胸口。

  那里面有一颗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在隐隐地疼。

  月夜寒看着花辞树与颜镜先生似是而非的面容,知道那是他对自己模样做了改变的结果。

  颜镜先生想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

  可是他又不解,“颜镜先生,也有苦恼的事情?”

  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有经天纬地之才,世间之事无不在他的算计之间,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他苦恼的?

  花辞树扭过头看他:“月夜寒,你知道天命吗?”

  “我信人心算计,不信命。”

  “不信命?有时候由不得你不信。”

  花辞树从美人榻上翻身坐起,对帘后弹琴的美人摆摆手,那美人就退了下去。

  “我的祖辈,曾爱慕一个得不到的美人。”

  “美人?”

  月夜寒听得认真,关于颜镜堂的事情,从没有人能查得到。所以这个美人的故事,他更不曾听说。

  “我族人丁稀少,但凡我族人,必有旷世之才。是以我的祖辈爱慕那美人之时,不信天命。”

  月夜寒问道:“那天命是什么?”

  “他命中无她。”

  五个字,说的好像是他的祖辈,又好像是他。

  “后来先祖逆天命而行,杀伐取断,果真赢得了那个美人。”

  月夜寒道:“这便说明天命不可信。”

  “不可信?”花辞树冷笑一声:“你可知道,先祖他本可活到九十七岁,却在得到美人的第二年暴毙了。享年二十五岁。此后烦我族男丁皆为单传,且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如今十八,最多,也不过七年可活。

  可是他想陪阿姝的时间,远不止七年那么多。他只剩这么多时间了,为什么还要来抢走他的阿姝!

  花辞树站在窗边,手一松,白玉壶打便打他脚边滚落,还未喝完的酒流了一地。

  他说:“月夜寒,我有些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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