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唐门
三人离了西安,渡过长江,过了三峡。一路上风景秀丽,各自欢喜。此间不必细说。
这日三人终于来到渝州,却恰逢蜀中梅雨,不得前行,只得寻客栈住下。
“小二,三间中等房”,楚世璟边拍打身上雨水边说道。
“好嘛,三间房,几位走着”。
待安置了行李,三人便约在大厅谈天,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柳月玦下楼。
“柳姑娘怎么还不下来,就算是梳妆也不用这么久吧”,楚世璟大口嚼着花生,心中不住抱怨。
“唉,刘大哥,你可听说那唐家堡最近又搬出了一些弟子,都道在唐门学不到东西哪!”
“怎得没听说,那唐家思明少爷手无缚鸡的,哪里会武功。自从三年前当上了门主就一直致力于经商。现在那如今还留在唐家的人,要不是贪图富贵,就是在等一个人”。
楚世璟听见旁桌谈话精彩,不禁拿着花生凑近了听。
“哦,大哥看来所知甚多,还请指教”。
“哪里哪里,道听途说。却说七年前有一场唐门内乱,当时的老掌门便是如今掌门的爹,那日他被自己的兄弟—‘地’字门门主唐逆所杀,整个唐门眼看就要陷落奸人之手,这时却有一名女子出现,以唐门‘天’字门中失传的玄同七珠将唐逆钉死殿中”。
听到如此场景,楚世璟更是记起了在家中看过的传奇志怪之书,心下满是欢愉,脸上挂满好奇。
“这人是谁,竟有如此神通”,楚世璟凑上前问道。
那讲话的人本是卖弄见闻,见有别的人对此好奇,心中不禁暗喜,因此也没有去赶他。
张子圭没有楚世璟那般喜形于色,但一直在一旁听着,心中亦是在意。
“听唐家人说,这女子便是曾经唐家的长女,是死去的老掌门的姐姐,如今掌门的姑姑。传说这女子天资聪颖,五岁时便已熟稔五毒诀,暗器更是百发百中。可惜天妒英才,她八岁那年竟在一次庙会中走失了。如今留在唐门的习武之人都是在等她再次回来,重振唐门”。
张子圭待他说完,才上前道:“听前辈所言,如今的唐门乃是由唐思明执掌?”
那人见有人称他“前辈”,心中高兴,揩了揩鼻子道:“不错。这唐门如今已经是蜀中第一富商,这全是拜唐少掌门所赐”。
“那不知前辈可知唐家堡所在”,张子圭抱拳问道。
“当然,从这渝州城东门出去,一直向东走,可以见到那郊外有一处山庄,便是唐家堡”。
“多谢”
“不过小兄弟,你问这个若是想去一睹唐门风采,那你可要失望了。如今的唐门早已没了江湖门派的气势了”。
张子圭闻言,轻轻点头,随后与楚世璟离去。
过了几日,天气方才晴朗,三人这才往唐家堡去。
出了东门,走过一片茂密树林,见得一块石头写着“唐家堡”三字。再往前去,山林更茂,雾气渐浓,远方隐隐有庄园屹立。在雾中走了一个时辰,那山庄的样子才得以清晰。
“听闻唐门之人向来孤傲不羁,从不主动参与江湖之事。没想到连他们的庄园也住的这样偏。“
楚世璟大口喘着气,一边擦汗一边感叹。
不久,几人来到了门前。向那看守说明来意,得到应允进得门中。三人随着家仆行走庄中,却见到那“演武堂”和“冶铁堂”门前已是青苔斑斑,看来掌门经商轻武却是不假。
到了正殿,见得一少年,书生打扮,却是身强体壮,精神十足,全不似寻常书生般羸弱。再见他脸型方正,眉宇粗犷,长得正是张江湖人的脸,怎么也不像个书生。
“张兄,经久未见。如今可好?”唐思明作揖道。
“唐兄,我一切都好。勿念”。
听得回答,唐思明当下抬头张望,不解道:“怎得不见晗曦……”
听到“晗曦”二字,柳月玦肩头不禁轻抖,将脸扭过一旁。
张子圭听他所闻,心中难过,轻声道:“小晗她……身体不太好,不能下山……”
两人又来来去去说了一些问候琐事,自不用提。
“故人相见,不禁聊得入了迷,诸位请坐”。
听得主人请座,三人随之坐下。
“张兄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应该不只是来叙旧的吧”
张子圭点点头,道:“你可知道‘观音引’?”
“‘观音引’?应该是叔叔所炼制的毒药……但是自七年前叔叔死去后,唐家便不再炼毒了……”
楚世璟见他没了头绪,记起一事,插口道:“那唐兄你可知道门人中有谁既会施毒又会易容的,而且内力十分深厚”。
唐思明听他所说,低头想了想,道:“门中老辈的弟子,都还是会使毒的,但是易容……”
见他犹豫,张子圭皱眉道:“唐兄可有苦衷,不便相告?”
“不是,只是这人虽然算是唐家人,但是却早被爷爷除名,赶出唐门了”。
楚世璟见他支吾,心中已有了七分把握,但当下却不点明,只是说道:“唐兄但说无妨”。
“这人便是那七年前救我唐家于水火的,在下的姑姑,唐婵”。
听到“唐婵”二字,楚世璟不由一惊,但随之又静下心来,暗暗念道:“不会是她,名字虽一样,但年龄却对不上,定是搞错了”。
“你们若是想要寻她,自渝州向西北行去,她便在那汉阳城里”。
张子圭抱拳谢道:“若是如此,我们便不久留了。这便告辞”。
唐思明见他要走,又看外面天色渐暗,当下挽留道:“张兄不急,外面天色已晚,不妨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走不迟。你我七年不见,如今为何又要如此快的别离,今晚须得好好聊聊才行”。
待吃过晚饭,各自回屋休息。张子圭与唐思明聊至深夜,自不细说。
这时柳月玦在房中发呆,突然窗边有人影一闪而过,随之有一物射进房中。柳月玦惊觉回头,发现射进来的竟是一卷纸条,边角直直钉进墙中三寸有余。
打开纸条,上写道:“不动声色,继续跟随,随机应变”。
柳月玦看完,将其扬于烛上,立时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