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赴约
“莫霞路173号，速来。”
眼神稍微往下移，就看到“电话来源未知”的字样。
陈幕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机，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是……见鬼了吗？”他呢喃出声。
上一个发了这条短信的人，现在估计已经被火化了，或者正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实验室里，自己可是看着他脑浆流光的，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诈尸还是闹鬼？
寇皆当时那个样子，若要烧都能烧出几斤弹头出来，要是这样子他还能活过来给他发消息……陈幕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就要崩塌了。
不对，现今知道这个短信的可不止一人……
陈幕想到这里，略略放松一些，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又不禁苦笑两声，在刚才咋一眼看到那条消息时，自己真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寇皆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发这条信息的可能人选似乎也就那几个人了……”
“那个人、江利清、简筠、郑听露……”他自言自语，“…加个尤振，不过这老油条可能还在和某个枪法甚好的神秘人物斗智斗勇，大概是没这空的，pass。”
“简筠？他发来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揭自己伤疤玩……pass。”
“郑听露？这种恶作剧或许她真能干出来，但是她不会拿和文辉有关的事情当恶作剧的……也pass。”
他继续思考着，表情不断变化，最后抓了下脑袋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还是得去啊……不管是谁。”陈幕自顾自地整理衣领，全身穿戴整齐后，他走到了床头柜旁边。
他拉开抽屉，里面……有把枪。
他按照尤振教给他的办法给枪上好子弹，然后揣进兜里，深吸了一口气。
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他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来到了楼梯口，然后在楼梯上撒足狂奔，心里默念：
希望只是出去一会儿不要被发现啊。
老爹老妈可是叮嘱过自己好好呆着的了，若是被他们知道——陈幕表情有一些不自然，咽了口口水。
老妈平日里继承了江南女子的温婉，但也不知道为何修成了河东那一派的狮吼，若是被她这么念叨个三两天……甚至两三个月……
陈幕咬咬牙，对那个不知是谁的短信发送者多了一丝怨念，如果，如果被我妈发现了，而你没什么大事……就等着接受我的制裁吧。
……
莫霞路137号，是一个有些年头的仓库，在一个街角的尽头，平日里没什么人会经过——除了心怀鬼胎的毛贼、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以及……想要找个隐蔽地方交流人生的小情侣。
看着崭新的门锁，陈幕拉了拉，很牢固，看来仓库的主人又换了个新的。
当时的场景和现在很像，他也是站在这里，用手去拉那个门锁，唯一不同的是，他当时拉开了，现在没有。
压住如杂草般疯狂涌上来的记忆，他环顾了四周，空无一人。
看来不是在门口……要进去吗？
他瞥见了一个通风口，似乎可以容一人进出，站到了通风口底下抬头看，果然里面的挡板已经被拆卸了。
看着里面的积灰被人蹭掉了一大块，他皱起眉，自己的轻微洁癖让他无法像之前的人那么做，于是回到门前，从口袋摸出一根常备的铁丝，捅进门锁里轻轻搓动。
在口袋里备铁丝是陈幕小学三年级就养成的习惯……当时是为了撬开爹娘锁了自己手机的柜子，虽说现在不用了，但看到铁丝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回忆起当年自己顶着个“开锁大王”的美誉横行天下的日子。
当然，他也是很有节操的，违反法律的事不做，违反道义的事不做，低于五根棒棒糖的报酬不做。
现在，似乎就不用钻通风口了呢。
陈幕一副惯犯的样子，捅了两三下就打开锁，把门一推——门嘎吱作响，带着腐朽的气息。
等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陈幕瞳孔缩了缩，眼前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坐在一个椅子上面朝大门，似乎早就料见了他会选择这个入口。
仓库里过于黑暗，只能依稀看出一个人的轮廓，而那个人又始终垂着头，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谁，或者，是什么。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陈幕将枪口微微抬起。
“怎么？要对我开枪了？”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的面孔，竟是江利清，“我就知道你这洁癖的性子是不会钻通风口的。”
他的面色十分差，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黄色，好像很久没睡觉了一样，胡子都长了出来。
“哈？是你啊。”陈幕看清了人的脸这才放松，把枪关掉保险放回兜里，“你找我过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利清重复了一遍陈幕的问话，脸色阴沉，从怀里掏出一叠材料扔到他面前，饶有兴致地看陈幕的反应。
“什么…”陈幕弯腰捡起来，才扫了一眼就僵在原地，竟然是齐文辉案件的卷宗。
不好的预感升起，他震惊地看着江利清，“这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梁警官给的。”江利清面色如常，指了指画红下划线的那一行字，“看了，有啥反应？”
在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下梁康，陈幕按江利清说的将目光聚焦在那一行字上。
“尸体死前遭受了极大的虐待……肋骨全部断裂插入肺中导致肺部破损，全身软组织挫伤，四肢的筋全被挑断，血液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放干……”
陈幕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到这东西很意外吧，意外于为什么会被我发现？”江利清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陈幕面前直视对方，“不告诉你。”
“是梁康给你的…”陈幕沉声。
“没错，答对无奖。”江利清说道，“我认真地问你，尸体当时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迟疑一会儿，陈幕点点头。
“那么，是谁杀死了文辉？”江利清继续问。
“…一个杀人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警官也是这么说的。”陈幕回答道。
“好，我问你，那个凶手他死了吗？”
“死了……”
听了这话，江利清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低下头，“好，暂时放了一放这个问题……”
“……这里有一条短信，文辉发给简筠的，你一定知道吧。”江利清亮起手机屏幕，让陈幕看得更清楚些，“发信时间是10:00。”
“文辉的失踪时间是9:30以前。来，你能说明一下，他为何会在自己被人抓走以后发短信叫简筠过来？”他的声音逐渐拔高。
“陈幕，那个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杀人魔吗？我还是想要认真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