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掌间

  飞机终于不负众望地上了天，短暂的失重感结束，陈幕揉了揉脑袋。自己之前总是晕机，现在喝了那个所谓的进化液，连这一点缺陷都被抹去了吗？

  这时，飞机总算平稳下来，陆地的最后一点影子也消失在视线里。

  收回向窗外眺望的目光，陈幕这才扭过头对身旁的人开口问道。

  “如你所说这飞机是为你延误的？”

  即便在第一次打招呼的时候已经看过一眼，陈幕再一次看到身旁那个姑娘仍是不免眼睛一亮，与此同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怎么回事？又不是伪娘有什么好惭愧的？

  总之，终陈幕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郑听露本就算享誉学校的美女了，这导致从小和她长大的陈幕锻炼出了超高的眼界，但一切的苛刻在这个女生面前不免化为了折服。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陈幕不由得把高中时期背的那首《硕人》在心底念了出来，同时收回视线，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至于所谓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则完全不存在，因为眼前的这位少女虽然面容精致清雅脱俗但却面无表情，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气息，其气场完全可以和那座使泰坦尼克号沉没的冰山相媲美。

  怎么会有一丝遗憾的感觉？

  “对。”她轻轻吐出几个字，目光不偏不倚直视前方——她的手中握着一本书，在短短几分钟前它还属于陈幕。

  当时陈幕见这位不知名少女无所事事盯着前方发呆，便出于好意把这本书借给她看，对方倒是并不客气，吐出一声冰冷的谢谢后便看起了书，很快就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

  陈幕汕笑一声就收回视线，同时他在心里对总局的印象有了稍微的改变——

  那么蛮横的吗！迟到了就让飞机延迟起飞，这哪里是什么公共机场，是你的私人停机泊吧！

  没错，这位除了面无表情以外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少女来自总局，而她在见到陈幕的第一眼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好，陈幕。我是总局的c级人员，被y先生指派来和你一起调查姚城。”她稍微点头致意后就转过身，留给陈幕一个冰冷的侧脸。

  陈幕当时脑子还正因为这少女那句没头没脑的问候而一团浆糊，只是下意识地也说了一句“你好”，而后就没了声音。

  飞机将要起飞了，尤振给他的手机也不方便开机，所以没法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陈幕只好压抑住内心的好奇，等待着飞机经过几小时的飞行后落地。

  沉默。

  陈幕好几次想试探着问一下对方的名字，却被少女冰冷的气场所打败，只好在自己位置上往后缩了缩，专心去看电影，打发剩下的时间。

  根据他的计算，估计刚好够他看完一部电影的。

  “对了，忘记说了，我的名字叫叶歆竹。”身旁的少女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然后又恢复了沉默。

  是突然想到了该做个自我介绍了吗这反射弧也太慢了吧。陈幕在心里吐槽，还有你应该不叫叶歆竹，叫液氮吧，很符合你冰冷的气质。

  这么冰冷，很多要问的问题都没法问出口啊，完全被这种气场压倒了好吗？

  陈幕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无往不利的交际能力在她面前化为乌有。

  不行，有些信息必须知道，硬着头皮问吧他清了清喉咙，试探着瞥了叶歆竹一眼。

  “对了，你说的y先生是谁？”陈幕强撑着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单方面），扭头看向叶歆竹。

  叶歆竹还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捧着书，目不转睛，过了足足三十秒，她这才放下书，在陈幕残念的注视下轻轻说道：“就是尤振，y先生是他的代号。”

  一回生二回熟，陈幕总算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他怎么会让你来协助我的？”

  又是几秒钟的停顿。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她略有些不满地皱眉，思考片刻，她继续开口道，“我和姚城背后的人有仇怨。”

  陈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知趣地没有问下去，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对姚城这个地方有什么了解吗？”

  “总局的资料库不对c级人员开放。”

  “这么说总局的资料库里是有什么的吗？”

  “对。”叶歆竹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过了几秒钟她继续接道，“这一次任务其实也算是对我们的测验，所以总局不会提供任何资料上的援助。”

  陈幕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半晌吐出一个词。

  “测验？”

  似乎是嫌旁边的人话太多了，叶歆竹的声音越加冰冷，带着一股厌烦。

  “对，一些基础信息他没跟你说吗？”

  他指的是尤振。

  陈幕干笑两声，无奈地靠回椅背上，自己这算是被讨厌了吗？独特的体验但他也没什么沮丧，受到叶歆竹这种待遇的肯定不止他一人，或许广大男性都在这个范畴之内。

  只不过，多了个碍事的，不太好办啊而且目测下来，我和她的配合会是零，尤振来这一手是想干嘛？

  下飞机得好好质问一下。陈幕下定决心，随即看了一眼旁边，叶歆竹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看书的姿势，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才能让人辨别出这并不是一个精致的娃娃。

  见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许多问题积压在脑袋里，他也没了看电影的心思，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时间流逝，顺便在心里梳理一下信息。

  姚城。

  小丑先生。

  乐园马戏团。

  这三者的关系似乎是很简单的——小丑先生创建的乐园马戏团在姚城，但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又说不上来这种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只是觉得在姚城表面的平静之下，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它们存在于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存在于法律能触及之外。

  而且

  陈幕皱起眉，回忆起在网上曾看到的那一篇篇记载，其中或真实或虚假，但是

  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仿佛是一整个城市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