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亡者
“呼呼~呼呼~”
五艘巨大的运输直升机在信业高新区天上轰鸣作响。
星期三早上8点30信业大学私人会议室
小型的会议室内，十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子中间有一个巨大而透明的立体投影。立体投影显现的是一个人，一个戴着金边黑框的眼镜男，身穿黑色西装，下半身穿着西裤和黑皮鞋，标准的职业人士，他嘴中不停的张合，但声音却是从房间的四个天花板角落的音响传出。
“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各位，第二阶段目标彻底失败，第三阶段目标也处于失败边缘，目前政府已经启动第四阶段应急计划，还请各位及早撤离吧，你们及你们的班底都是国家在未来科技方面的栋梁，接送的运输机和护卫看时间应该到了请你们尽快组织好撤离。”
那回响的声音刚落，那隔音效果良好的窗外就传来若隐若现的轰鸣声。
会议室里的人并没有去多注意窗外的动静。只是互相看了眼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后，正对那虚拟影像正面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开口道：“学校里的广大师生呢？那些地下实验研究所里的设备资料还有那套刚研制完成的成品怎么办？放弃？”
“关于那件成品政府当然也有考虑，所以特地让xx军区的特战队前来回收。至于这所学校的师生。。。我只能说很遗憾。”
立体投影中的人貌似真的很抱歉的微微欠了欠身，只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说不上遗憾。
“哗~~~”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一下子惊叹了一下，随后漠然。
“那可是几万大学师生啊，就这么放弃了？！为什么不最先疏散学校而是先驱赶信业高新区的群众，明明那时候事态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强制疏散居民！”
其中一位发色半白的花甲老人却是在寂静的会议室中陡然恨声道。
投影中的人先是低了低头然后有点为难的道：“他们是第二阶段目标失败后的保险或者说是拖延措施，更何况等到情况紧急到要疏散群众时只怕也来不及了四百多万人如若不提早疏散。。。而且。。。并不是没有扩散出去。。。”
“什么意思。”
那坐在投影正中最先开口的中年人忽然道。
“事实上在实验所的人工智能向你们和外界发出警报信号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等到你们下令封锁实验所和疏散时其实已经有跑到外头去的了，等到本地政府收到命令反应过来封锁山区时，他们也只找到并回收消灭了几具在山区游逛的，而还有没有跑进城区或大学里头的我们无法确定。”
虚拟的人推了推眼镜一脸严峻的说道。
“。。。你说实验所的人工智能警报发慢了是怎么回事？”
坐在中年人旁边的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突然出声道。
“国安局的判断是人为操控的，故意延缓了ai的警报响应。目前正在命令计算机专家寻找可能存在的系统漏洞以及寻找可能存在的外来入侵者的可能。”
“所以说你们认为我们it组里有人是内鬼咯！”
那个年轻人讥讽的语气毫不保留。
“小周怎么说话的。”
他旁边一人不满的给了个眼色，那被称为小周的人嘴角一撇满脸不服。
那投影人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好似思考了会正打算说话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所长，他们已经来了，东西都收好了。”
“。。。”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
那个中年人呼了口气，扫了眼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随后看向那个投影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吧。都先收拾一下，散会。”
“那么我在各位到达白沙实验基地后在联络，祝各位一路平安。”
眼睛男公式化的说了句后，点点头示意，便消失了。
而在外头，本来还若隐若现的轰鸣声却是由小变大。
“呼呼~~~”
五艘已经降落在沥青停车场上的巨大直升机的螺旋桨不断发出轰鸣噪音。
“动作快点！赶快在周围进出口布置临时封锁线，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进入，一旦发现擅闯者就地枪决！”
一个最先从运输机上下来的人立马对着耳机连接着的麦大声吼道。
而随着他的吼声从每个人的耳机中传出，先前还在挺直腰板正坐的军人立马“呼啦啦”的从各自的直升机上一个个跳下来，然后直奔各自先前就规划好的区域待命。枪上膛，警戒线建立，随后是封锁线，前后不过5分钟。
而最先下来并命令的人此时已经指着俩个士兵跟上他，转身，并与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武警带领下走向不远处的科技楼里。也就在那领头的走后不久，天上又飞过一艘武装直升机那机头底下的大口径机枪和倆翼下的火箭弹巢让人不寒而栗，它没停也没降落径直的往信业大学不远处的山区飞去。
星期三上午9点整信业山山区
信业山，高新信业区的边缘，只要一出此山脚边的高速公路就算是离开了信业市，此山环绕着信业市就好似一个环形堡垒一般将信业市围了起来，平常从远处望去此山一直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高大的树木虽多却完全不会让树林有一种阴暗压抑感，算是少有的露营好地方。
但是今天，就好似被老天爷诅咒了一般不知为何信业山上空那原本万里无云抬头就能看到太阳蓝天的上空被红蒙蒙的颜色所笼罩。而且不是只有信业大学附近的山区上空哦，而是整个环绕着信业市的信业山上空都有一层红蒙蒙的雾霾！从万米上空看就好像是信业市被浅红色的雾霾包围了起来一样，并且那些雾霾正在从山顶最高处沉淀到平原上笼罩过去！从昨天凌晨就开始墨迹出城的市民也是陆续发现了这个奇观！堵在路上的人们纷纷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拍摄，但更多的人却是开始不安焦躁起来，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甚至直接暴躁的要求司机掉头或是自己直接违规逆行，而在山脚边的收费站却是正处在红色雾霾中！
“天！这又发生了什么？这红色雾气是什么玩意？”
高速公路收费站前，某辆奥迪轿车内，司机望着空气中弥漫的浅红色雾霾满脸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那团东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话说这地方怎么了，从昨天深夜开始就不太平，政府又是封山又是赶人的。”
坐在后座上的一个老人倒是忧虑的说道。
“诶，妈不是让你好好睡一下吗，这还有的堵呢，路途远着呢，您老昨天就睡得晚现在不睡一下，到目的地你又该精神不清了。”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女人惊讶又皱眉道。
“我睡不着，这眼皮一直在跳感觉要出事啊。”
老人家颤抖着手指着自己那褶皱微眯的眼皮沙哑道。
“那你也得休息啊妈，您老了，精神本来就不好，而且我们从早上六点叫您起床上车开到现在您一路都没休息怎么行呢。”
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劝道。
“唉，没。。。没事。。。不，不碍事。。。我。。。我。。。”
老人家颤抖的轻微摆摆手，话语却是越来越不清晰。
“唉！妈！妈？！你！你怎么啦，你怎么出血啦！老公！快看看妈啊！快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看到老人家那满是皱纹暗斑的脸上突然渗出了鲜血吓得立马脸色煞白，想要抓住老人家还在无意识摆动的手却被安全带困在原地，只好焦急的摇晃着男人的右肩。
“哈！？妈？你咋了？”
男人正在纳闷空气中飘着的雾气听到老婆喊话立马回头然而看到的却是完全被鲜血覆盖的脸，除了那黑色的眼珠子，剩下的只能看到脸的轮廓。
男人一看到他妈变成这幅鬼样立马吓得按掉安全带，越过椅背扶着老人的肩膀。
老人没在说话，也没在无意识的摆动手，只是安安静静的呆坐，就好像完全没了气一般。
“妈？妈。。。妈啊~~~！”
男人叫了几声，还用手用力晃了晃老人身子，老人却完全没反应就好像断气了一样。男人眼里满是悲哀的神色，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在又象征性的晃了几下后只好无奈的闭上眼睛，女人在旁边眼睛红红的捂着嘴巴不敢置信。
“妈怎么就？明明，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女人低声的抽噎着，她望着老人那只能看出轮廓的血脸惊恐的喘息道。
“。。。”
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没理她，背在轻微的起伏着。
“现在怎么办？”
女人抽噎着轻轻推了推男人，然而男人依然没理他。甚至就连原本那起伏和颤抖的肩膀也不动了，车内一下子静悄悄的。
女人停止了抽噎，咽了口口水，颤抖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没反应！再推、还是没反应，女人慌了，心跳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按掉安全带，整个人靠过去，刚将男人趴在方向盘的上半身拉起来就立马发出尖叫！
“啊~~~~~！”
女人被面前的一幕吓到身子使劲往车窗上撞，高跟鞋则是不断的踹在男人大腿上。方向盘上一片血迹还有几道往下滴的血珠，而此时男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则是不断的往外一下一下的飙血，就好像心脏正在一点一点的将他体内的血液挤出去一样。
男人对于女人的过激反应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死了一样，在又哭喊了一阵后那女人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茫然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无神的眼睛突然扫到车窗外。
红色，入眼之处全是红色，本来浅红的雾霾不知何时颜色浓厚了起来，她完全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除了就近的车子她能看到外，在过去一个车位的景象她完全看不清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轮廓。
就在那女人像似入魔了一般使劲瞪着外面的时候，她身旁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胸膛突然剧烈起伏了一下。。。。。。
而高速收费站红色雾霾笼罩范围外，每个堵在路上的车子都很自觉的打开了提示灯，然后某些大胆神经粗的老司机则是站在车门口感叹的说了下“壮观”就傻愣在那和那些也下车观察情况的老司机谈起来。
“喂，这可咋办，路都看不清啦！”
“我怎么知道，话说这雾霾也太诡异了吧居然是红色的？”
“谁知道，说不定是工业园的废气。电视上还宣传说什么新能源无污染，高新科技园就是未来什么的我看纯粹放屁！”（++）
“哇！那不会是有毒的吧？那些维持秩序的警察和交警呢？”
“嗨，他们都在收费站那头或是入口呢，这边哪有啊，我顶多看到一些骑着摩托的交警偶尔巡逻一下。”
“难不成我们要在高速路上露营？”（==）
“哈。算了吧，我看我还是掉头回家算了，我家孩子都吵着睡觉了，政府也是简直了从昨天凌晨开始就发疯！”
“谁不是，那些物业的人家家户户敲门让我们带上行李走人，赖着不走的话保安派出所的人还强制撵人简直有病！”（xx）
说道这个问题，貌似把大家的g点都激活了，接下来的声音全是谩骂政府的这个决定。他们不懂为啥好好的要把他们往外撵，撵也就算了还要在凌晨前走人，结果各个堵路上，堵到现在。当然，在往外撵人的过程中肯定有些不配合和闹的，对于这些人往日低声细语生怕得罪人的物业突然联合保安或警察强硬镇压，还不服！？不好意思，警察局欢迎你。
也就在那些司机开始不满声讨时，车上的乘客也都下车透气时一声喊叫却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天天！危险！别过去！”
一个贵妇人满脸焦虑生气的从一辆迈巴赫s上急匆匆小跑向红色雾霾方向，在她前方一个熊孩子兴奋的注视着那团鲜红色的雾霾，跑到那雾气跟前伸出了手好像要摸进去。注意到他的老司机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离得近的直接大喊出声并且跑过去要制止他。
也不知道是天注定还是“熊孩子必须死”的诅咒终于得到应验，在他手伸进雾霾的瞬间，他毫无征兆的倒下了。身体僵硬的往前趴下了，连膝盖都没着地。
那个疾走过去制止的司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后立马冲过去，下意识的瞄了眼那鲜红的雾霾。也不看地上趴着的孩子怎么样，只是将上半身倒进雾霾里头的他拖出来横抱，转身就跑，就好像那雾霾内有什么凶兽一般。而在那红色雾霾面前停住的那些车子突然都打开了车门，司机钻出来注视着男人手里的孩子，顺带用毛骨悚然的眼神望向停在红色雾霾内的车子。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太安静了！雾霾内都太安静了，要知道他们后头都吵开了，更后头更是时不时有车子发出喇叭声。但是他们前面。。。
“天天！？啊呜~你怎么啦？说句话啊！跟妈妈说句话啊！呜~”
悲鸣的哭泣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那熊孩子的母亲。那位母亲从那司机手中接过孩子只是瞬间就哭出声来，而那司机也是倒吸一口气震惊的注视着那孩子满是鲜血的脸！然后又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服全被鲜血染红。
“我的，我的天！这！”
那司机说不出话了。而附近的人也是满脸惊恐的注视着那名司机身上的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天天你快点说话啊！快点喊妈妈啊！呜~”
那位母亲瘫坐在地上哭着、喊着、抱着，孩子那毫无反应的身体却一直在向外头渗血，鲜血渐渐的将那位母亲附近的沥青路染红，化为血水滩。
“艹！我就说政府为什么突然要强行赶走我们！d原来是因为这个鬼东西！都快点带上行李跑啊！”
附近的一个司机突然冲着附近的人吼道。
说完他就直接钻进车内打开了后备箱，抱出行李箱，车也不要了，拖着箱子就使劲向高速路入口方向跑。
血雾前的那些汽车司机也是瞬间脸色就白了，纷纷钻进车内打开后备箱，一时间打开车门后备箱的声音阵阵响起。至于在地上哭嚎的那位妇人则完全无人理会。
“喂！你们！你们谁帮我叫救护车啊！我的孩子！呜~啊~帮帮我！帮帮我！我的孩子！”
那个贵妇人坐在地上先是撕心裂肺的吼叫，随后伸出手拉住那个先前帮她把孩子抱出来的男人，那个男人此时带着自己的一家三口脸色为难。
“你不用在这叫了，这孩子就算刚刚没死现在也是死定了，这出血量，而且就算帮你叫救护车，救护车也肯定过不来啊。”
那男人旁边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人抱着自己三岁大的孩子为难道。
“啊！！！呜~咳咳！啊~”
听到那女人这么说地上的贵妇人立马崩溃的紧紧抱着孩子尸体猛哭。
那个男人背着包拖着行李箱无奈摇头，绕过那妇人急匆匆的跑了，他的伴侣紧紧跟随，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那哀嚎的身影，有点悲伤的看着自己孩子一眼，又坚定的跟在男人身后。
也就在那妇人继续哀嚎之时，那红色雾霾深处忽然传出了一些动静，似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又似是碰撞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