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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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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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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身独居妙龄女青年,在面临对门邻居借用浴室这一问题上,该作何抉择?

  偏偏这个人还是花汐朝素未谋面的异性房东,时间呢,是凌晨三点左右。

  借,还是不借,这根本就不是花汐朝该考虑的问题,因为,来人明显本着一张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的冷酷俊脸。

  哦对,男人指尖还肆虐地勾着花汐朝小公寓的钥匙,打着转,来敲门只是一种通知而已。

  说起这大名鼎鼎、行踪诡异的房东joe,汐朝自打几番周折寻到这间独立公寓起就没见过他,只听人三言两语的介绍过。

  房东jon先生是从事教育行业的留洋高材生,家中颇有背景,幼年时便与母亲独居海外,甚少回来,其他信息并没有透露过多。就连姓名花汐朝也不知道,租房合约是传真来的,上面只有joe三个字母。

  事务所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中介几番催促下,花汐朝便匆匆签订好合同。南后街这带伫立在市中心,交通挺方便的,出门左转二百米便是地铁口,跟听风事务所在一条线路上,也是选择这个小区最主要的原因。此外,房租相比其他新建的小区略低,虽老旧点,但好在基础设施都齐全,立刻能搬进来住。

  房子是独立的三层居民小洋楼,前后是好大一片的花园和别致静雅的凉亭,夏日还有荷塘月色可见,复古低调的建筑模式在这个到处高楼林立的地段着实突兀了点,可见地皮和这房屋是有多金贵。

  据说市政府几次下决心要修建重整这块黄金地段,放了话后又不了了之。

  后半夜,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簌簌晃动间伴随着月光折射到室内,工作台未合上的笔记本散发着幽蓝的光影,隐隐约约、忽明忽暗。

  阳台的玻璃窗,未关严实,不断地晃动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蓝条纹窗帘被风吹得鼓舞在空中,如狰狞的怪兽,逐渐胀大,又窦地缩小数倍身躯,肢干摆动着獠牙唬人。

  呜咽声掺杂着呼啸而过的风,经久不断、余音不绝。

  花汐朝一头湿汗惊醒,摆脱了梦魇此刻一身凉意,窸窣摸索几下,伸手便把枕头下的防身匕首死死地攥在手中,金属手柄的低温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睡意顿去三分,也没有什么留恋的,本就不是好梦。

  “咚咚咚!”

  紧促的敲门声,在这本不宁静的夜晚徒增了几分恐惧和惊悚。

  从杂物室快速翻出都落了灰、几年未用的棒球杆,捏住手柄反手背在身后,路过客厅时京巴睡得正酣,丝毫没被惊扰,时不时还发出呼呼地声响。

  毛茸茸小型犬的狗尾巴忽扇忽扇,乔三砸吧嘴蜷缩在粉色方块毛毯上,煞是慵懒,与此刻心惊胆跳的花汐朝形成鲜明的反差。

  看样子也指望不上它,花汐朝一个念头横生脑海,以后,一定养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巨型犬!再也不养这个呆头呆脑、多吃少做,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京巴犬。

  已经有了棒球木棍背在身后防身,汐朝忍住恐慌,骨子里还是不断地颤抖。

  把手机拨号停在拨打110界面,做完一系列防御动作,她才倒抽一口气探着头看向防盗门的猫眼。

  来着不善,着实出乎意外。

  男人裹着一件白色浴袍斜靠在门框,温文儒雅,眉头微皱剑眉高挺,修长上翘的眼目泼墨般,掺杂着的是看不懂的情绪。

  神态倨傲,薄唇紧抿,惦着一双简洁的黑色拖鞋,动作间暴露了他的急躁和不耐烦,“浴室,用一下。”

  声色,薄凉清澈。

  花汐朝第一时间没了警惕的心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相貌斯文如玉,虽然孤傲但也不至于是个坏人,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打量间,发现他凌乱不堪的酷黑发梢,还残余着洗发露的白色泡沫,跟他高冷的气场极其不配,一时间花汐朝忍不住笑了出来。

  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来催债的那帮凶神恶煞的街头混混,这大半夜的,打打砸砸也就算了,本身她这小公寓里就没什么值钱玩意,若是那些恶棍色字冲头,她可就……

  庆幸一番,心底的石头终于落稳,以花汐朝的身手,区区一个成年男性不惧畏惧,倒是隔着一层铁门的男人是什么来头?

  这栋居民楼一层有三间小房,仅东屋住着一位年迈的刻薄白发许奶奶,早年丧子、老伴又在半年前脑梗去世,性格孤僻独居已久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不可能是她家的人。二层比较凌乱,杂物堆积的到处都是,夏天苍蝇乱飞,每次路过都能听到楼下夫妻俩在争吵,无非因为一些琐碎的事,闹得鸡飞狗跳。不过小俩口见到汐朝,倒是会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他们家只有一个正上幼儿园的女孩叫圆圆,模样可爱水灵。

  那剩下的可能性,就是这第三层对门的神秘房东了,未见过,据推测大概三十左右,男,高等学历,正是与眼前人斯文败类的形象及其符合。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半月前对门搞起了装修,进进出出的搬了好几趟家具,如出一辙的黑色,但质地和做工都是精品。白里夜里的装修弄出不少动静,天生对噪音敏感的花汐朝忍无可忍,找过去理论了好多次,管事的是一个姓温的先生,年龄不大,西装白领模样,谈吐不凡聊起天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倒是花汐朝个没出息的,气吼吼地去结果腼腆地红着脸灰溜溜地回。

  靠在门前的男人,唇角微抿,细致的腿骨线条流畅,有肌肉却不失美感,刚刚好,皮肤稚嫩光滑,再往上是隐约在浴袍下的大腿,花汐朝一阵脸红,不敢再多看。

  这栋楼是旧式房子,有些年头,房门有两道,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还有一道木门,此刻已经被花汐朝打开了。

  低下头掩饰自己仍在犹豫的情绪,花汐朝偶然瞥见他羊脂玉般的脚趾冻得微红,蜷缩着,黑色的凉拖踢踏着水渍仿佛在画一个圈,一圈结束刚好是一分钟。

  十一月的b市夜间微凉,花汐朝心头一阵触动。

  汐朝刚搬过来的时候,对面虽说是房东的住所但这么多天也没见人来往过,这次估计是刚回国,装修紧迫并没有很全面,设施关键时刻出了点故障,不然她也不会在凌晨三点被敲门叫起床。

  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充满了邪魅和不屑,乔谨言单手穿插进自己凌乱不羁的黑发,摆弄着理了理,无意间的动作散发着诱人窒息的魅力。

  花汐朝吞了吞口水,他这是转换策略强攻不行,改为色you了?

  乔谨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而是转过身没有看隔着一个铁栅的女人,开口是另外一件事,“墙上催债的红漆你打算怎么办,中介跟我保证过好多次会及时处理。”

  花汐朝瞬间明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不开门,你就等着交违约金去清洁走廊。

  恶意相逼,甚是欺人。

  权衡之下自知理亏,若不是自己到处欠债,惹得欠债的人雇佣b市的地痞来蹲点催债,这楼道也不至于惨不忍睹,之前花汐朝就想清理一番,无奈手头一直紧。入职不足一年,拼死拼活的工作拿的也只是底薪,微薄的工资还要寄三分之二回家,剩下的勉强够房租。这一年来,若不是沈晏帮衬着,花汐朝也不是知是什么过来的,身心俱疲的她咬着牙也看不到未来。

  默默开过门后,花汐朝侧身让出一人可过的距离。

  未言语,却默许了他。

  哒哒着拖鞋,乔谨言反而不急不慢的迈着修长的腿在她的客厅里转了一圈,无视了拿着棒球杆一脸警惕的花汐朝,片刻间才悠悠地走到浴室去。因为这栋楼建的房间都是对称的,也不用汐朝多做介绍他就无师自通了。

  一般来说高冷傲娇的人,自然少不了洁癖这一特点。

  乔大少爷在一身黏腻的泡沫和陌生人的浴室中间,显然选择了后者,不过这后者也是经过一番考究的。

  起先敲门,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开的门,一身粉嫩的卡通睡衣揉着眼睛未睡醒的模样。

  废话,凌晨三点谁不睡觉,也就只有刚下了飞机的乔谨言在沐浴吧。

  再者巡视一周下来,干净整洁是第一印象,浴室洗漱台上并没有男性用品,牙刷刷头向上整齐摆放在漱口杯里,化妆品不多就是必备的几样还是保湿之类的,看来是独居,且洁身自好的女生。

  很好,综上所述浴室可用。

  花汐朝亏看不出他细思极恐的心里活动,不然绝对炸毛,借你个浴室用,还跟大爷一样挑三拣四。

  乔少爷一进浴室如鱼得水,洗的那叫一个畅快,黏腻了一身的沐浴乳实在不好受。

  这头的花汐朝郁闷的抱着海绵宝宝抱枕呆在沙发上冥思,不知作何是好,盯着小乔妹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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