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龙刃初显威
清晨的微亮天光下,甘陵关西门外的一切裸露在大地外面的植被上,都浮上了一层晶莹的露珠。
初夏清晨的丝丝凉意,拂动着甘陵关西门外所有人的心,包括每一位甘陵关守军和沙匪。
面露哀痛之色的每一位飞雄军将士,沉着跟随在刘雄飞身后,漠然而冷血,就像此时的微风,一遍遍吹冷了他们的经过多年征战,面对敌人,早已不曾灼热的心。
面对突然从甘陵关内涌出的这一股甘陵关守军,呼察蒙特面露凛然,这队大夏官兵和先前被他们剿灭的甘陵关轻步兵完全不同,
从清晨朦胧天光下的甘陵关西门出来,每个人身上的轻皮甲都挂着薄薄的晨雾,周身散发着丝丝寒气。虽然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怎么足,但是沉着的目光露出的却是无尽的坚毅。
自家乞猛军虽然一战灭尽甘陵关守军八千余人,而且自己将他们大将军的首级也一并割下,但是以乞猛军具装铁骑不足七百,重甲步兵不足两千,加上轻骑兵五千余人,就算战胜了这一股给人感觉异常诡异的大夏官兵,恐怕也再无攻下甘陵关的能力。
旋即,呼察蒙特将这种消极的想法抛去,就算麾下这些沙匪尽数死去又如何,自己乃是一位金丹阶巅峰期的大练师,手中巨剑挥舞间,也能灭杀大片普通大夏官兵,而且瀚海广袤,自己就算不敌,也能全身而退。瀚海广袤,自己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以甘陵关守军的能耐还留自己不住。
交代珂查尔指挥乞猛军各部向这股甘陵关守军发起攻击,呼察蒙特这一次打算自己先行迎上去,尽可能多的斩杀大夏官兵。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飞雄军一万将士在周身泛着浓浓寒气的刘雄飞带领下,自背上解下飞甲连弩,战马全速奔走间,密集弩箭迎着乞猛军轻骑兵射去。
飞甲连弩,弩机由天河边的天柳木制造,这种仅在大夏腹地靠近天河岸边生长的树木,木质坚硬且韧度极强,修行界一些练师制作符篆都会用到。弩弦由天河中的霸主天蜥鳄的筋炼制而成,坚韧度就算一般法器都无法斩断。弩箭更是珍贵,经过炼器师将石杉木打磨成三寸长的小棍,棍端的箭头更是由天外陨铁打造,锋利程度一般的重甲根本无法抵挡。
一次蹦弦上箭,弩机能容下三支长约三寸的弩箭,而且在战马奔走间,马上骑士就能单脚踏弩,单手装上弩箭。因为制作工艺繁琐,而且制造弩机弩弦的材料稀少,大夏军队也只有寥寥几个战力强劲的部队装配。
飞甲连弩里射出的弩箭犹如流星,只是眨眼间,成片的轻骑兵就在数万余弩箭的笼罩下,摔下马背,跌落尘埃,扬起一片灰尘。
在乞猛军当先的第一匹战马和飞雄军接触时,背上的骑士早已摔到不知何处,飞雄军将飞甲连弩重新挂到背上,抽出腰间铁旋刀,沉默着迎向了已经被飞甲连弩射杀近八百多的乞猛军轻骑兵。
无声的战斗再次爆发,飞雄军一万余将士手中的铁旋刀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收割再收割。
面对甘陵关轻步兵游刃有余的乞猛军·,在对上和他们同样兵种的飞雄军时,先前战斗中不曾有所损耗的骄傲,被打击的支离破碎。
战马上的骑士不断中刀,在战马飞速奔跑中,拖行一段距离后跌落马下。越来越多的乞猛军轻骑兵在面对飞雄军手中犀利的弯刀时心生恐惧,退意不可遏止的从心中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谁喊了声“弟兄们,跑啊!再不跑咱们都得死在这甘陵关下!”
才刚刚飞奔到自家轻骑兵阵后的呼察蒙特,望着眼前自家以前如狼呼啸在瀚海中的轻骑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甘陵关这队骑兵杀破了胆子,开始四下逃窜。
内心涌出怒火几乎无法压制,嘶吼着“退缩者,斩!”手中巨剑将身旁飞驰而过的骑兵连人带马一并斩杀,也无法挽回溃势。
一口气斩杀了近百名自家退缩的骑士后,呼察蒙特知道大势已去,敌人借着乞猛军轻骑兵溃退打乱乞猛军重甲步兵和具装铁骑的阵型后,一举击溃乞猛军所部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之前,他必须完成一件事情,才能狼狈退回沙漠,继续在瀚海中四处流窜。
目光死死盯着大夏官兵中身披红袍的刘雄飞,嘴角露出一抹残忍讥笑,老子就算不能攻破甘陵关,捉住大夏公主,也要将甘陵关内最负盛名的两员大将一一击毙。
天脉赋术运转,呼察蒙特身形微动,将身旁逃窜的一个骑兵自马上一掌击毙,自己翻身跳到战马背上,兜转马头,迎着刘雄飞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心中的悲痛和恨意就算经过如此惨烈的厮杀也无法化尽。刘雄飞一剑将斜刺里慌张冲出来的沙匪头颅割下,眼角余光瞥到斜前方一个人影骑着战马急速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来,周身鼓荡的元力如同水银泻地。
心中悲痛正无法化解,就算杀再多已经击破心理防线的沙匪也无法泄尽。刘雄飞看到一个同样是练师,但修为不知深浅的沙匪朝自己急速冲来,暗道一声“来得好!”
天脉赋术运转,元力鼓荡于身周隐而不发,刘雄飞自飞雄军骑阵中越众而出,迎向来敌。
看着离开飞雄军骑阵,独自迎向自己的刘雄飞,呼察蒙特双目杀机隐现,嘴角讥讽更盛,在双方距离不足三丈时飞跃战马背,一震之力让胯下战马口鼻溢血瘫软倒地。
手中巨剑倒持,震开刘雄飞迎面而来的青锋剑,呼察蒙特目光透出凶厉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正愁怎么从万军之中取你的项上人头呢!没想到你倒自觉,这样也好,省了我一番手段!”
刘雄飞没有和他啰嗦的打算,手中青锋剑裹着丝丝元力,传自韩成的剑术,上下翻飞将呼察蒙特的四周的空气尽数撕裂。
一边举重若轻将刘雄飞的攻击尽数化解,呼察蒙特一边继续出言刺激刘雄飞,“刚刚被我割飞人头的那个大夏将军,在甘陵关内担任何职位?”
见刘雄飞沉默着只是和自己缠斗,呼察蒙特猜测道:“该不会是威震边塞的韩成韩大将军吧!”
注意到眼前大夏将军在自己说出韩成时,面色微微一变。呼察蒙特心头微喜,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头羁绊。也知道了眼前这个大夏的年轻将军就该是甘陵关内的小刘将军。
想到自己这回进犯大夏甘陵关,虽然折损了麾下大量人马,但是能斩杀大夏要塞的俩位重要将军,不算太吃亏,呼察蒙特想要击杀刘雄飞的念头更甚。
浑身气势猛然变化,门板一样的巨剑单手倒持猛然朝着刘雄飞面门挥去。
没想到被自己的韩门剑术苦苦压制的沙匪头领,浑身气势突然一变,紧接着凌厉的一击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将自己能躲避的方位全部笼罩。刘雄飞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先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没有探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让自己陷入被动。
清晰感受到面前的沙匪修为远超自己,但是刘雄飞没有退避的打算,天脉赋术疯狂运转,周身元力疯狂鼓荡,在门板一样的巨剑堪堪劈到自己头顶时,横握青锋剑高举头顶,迎向了急速而下的门板巨剑。
金铁交鸣间,震耳轰鸣传出老远,元力相撞的震动席卷着青锋剑和巨剑的周围一片空荡,气浪涟漪散开,将荒芜的地面炸出一个三丈方圆的巨坑,四周尘沙弥漫。
尘沙落定,呼察蒙特依然单手持剑,傲然而立在巨坑边缘,鼓荡的元力在他身周形成一片真空,让他的狻猊铠甲上没有沾染到一丝尘埃。
刘雄飞在巨坑另一边三丈开外的地方,单膝跪地拄着青锋剑,全身坚固的铠甲,甲片零零散散,高挽的发髻早已不在,长发遮掩着他的面容,四散飘荡。
一声轻扬的声音传遍场内,“敢怼小土哥的兄弟,长须鬼!你完了。”
却是陆尘在飞雄军骑阵中一直注意着刘雄飞的动向。在看到他孤身一人离开骑阵,和不远处那个看起来威风凛凛,装·逼到没有边际的高大沙匪交战在一起的时候,害怕他出了意外,一路紧赶慢赶,想过来施以援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高大长须的沙匪只一招,就将刘雄飞打的如此狼狈,害怕高大沙匪乘机夺取刘雄飞性命,陆尘才挑衅地扬声说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但是话一说出口,陆尘就后悔了,刘雄飞是什么境界的练师,他可是一清二楚,能一招将刘雄飞重创的练师,该是何种境界,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冷不丁打了个冷战,陆尘微弯着腰,双手紧握着龙刃,磕磕巴巴说道:“来吧!长须鬼,小土哥可不怕你。”
一直等着刘雄飞再次站起来,然后将给予致命一击的呼察蒙特,听到陆尘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一个洞穴境的小修士都敢挑衅他一个金丹练师。
也不气恼,手中巨剑微移,巨剑顶端浮现出一头淡淡的狻猊虚影,迎着陆尘咆哮而去。
一股宛如洪荒巨兽的气息将陆尘四周禁锢。陆尘吓坏了,只是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巨大的狻猊身影张着血盆大口,将自己不断拉扯着即将吞噬。
就不该犯傻一时冲动,这回就算运气再好也避无可避了。暗叹一声,陆尘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身躯被那头由巨剑释放出来的狻猊虚影拉扯。同时一边鄙视着刘雄飞修为实在差劲,一边懊恼着自己不该一时头脑发热,惹上这看架势可能连个尸首都落不下的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龙刃猛然一颤,剑刃上黑色光芒大盛,一道悠扬久远的龙吟声“吭……”自龙刃发出,将扑向陆尘的狻猊虚影震散。
陆尘只感觉禁锢周身的力量顿失,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浓浓的虚弱感猛然袭来,感觉身体被掏得很空,让他大脑陷入迟钝,上下眼皮开始交错。
朦胧中,陆尘看到了远处沙匪眼中的惊骇,感觉到身体又一次被禁锢,听到自远处的甘陵关内传出一声历喝,“贼子尔敢!!!”就陷入了茫茫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