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探楼
薛青山顺着原路返回，刚才来的时候，他特意找了几个明显的参照物记了下路，而且樟木镇本身就没有多大点，一条狭窄的主路作为这个镇唯一的街道，街道的两边是密集的居民房，街道虽弯曲不平，但是只要沿着主路走，却也不太难找到孟六五家的所在。
这个点正是成人们去农田上工的时候，现在农村搞的是集体合作社，要求所有农民准点、统一、集中耕作，其实这种被动的生产方式调动不了大家的积极性，效果比前些年大搞食堂化，生产一味浮夸风，遍地尽是吹嘘粮食亩产万斤的时候也强不到哪里去。
人们一样的吃不饱，没饿死人就是万幸的了。
所以薛青山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一个成人。
虽然有几个玩耍的儿童，但是山村的儿童似乎特别怕生，一看到陌生人就作鸟兽散样躲开了去。
临近孟六五家的时候，为了小心期间，薛青山还是长了个心眼，在周围四处打探了下，才一溜烟进了房屋。
薛青山懂的这些记路、打探法子，其实都是营长高枫教的，也就是所谓的侦察。
论打斗，营长高枫不是小兵薛青山的对手，可是在其他军事科目上，薛青山跟高枫比，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高枫可是国际关系学院的高材生，所学的专业就是作战指挥与军事侦察，再加上多年军旅磨练，光论军事技能，不仅在全团，在整个军区也算是翘楚了。
而薛青山天生也是一个当军人的料，他自打入伍后，简直如鱼得水般，不仅对各种枪械上手极快，达到迅速能够熟练精准运用的地步，更对各种军事技能渴望贪婪地学习，并且大都能快速领会掌握。
在高枫眼里，薛青山是个难得找到的好学生。
而在薛青山眼里，营长高枫就如同万花筒般的存在，只要想学的军事技能，几乎都能在他那里学得到。
于是一个愿教，一个愿学，理所当然成就了一个优秀的军事教员，也成就了一个更优秀的学生。
在之前团里组织的比武中，薛青山在化装侦察项目上当仁不让地拿到了第一，按照高枫地话来说，已经触摸到了侦察学上的精髓。
再说薛青山进了孟六五家的门，他并没有立即窜上二楼，而是先躲在门后，调整呼吸，等待平心静气的同时，注意聆听楼上是不是有什么声响。
“呼哧……，呼哧……”
楼上隐隐约约传来这样的声响，如果不注意听，还真不容易觉察得到。
“有人！”
这是薛青山的第一反应！而且判断出隐隐约约能听到的那声音，应该就是楼上某人的呼吸声。
“只是这呼吸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对”，薛青山又注意倾听了会儿，心里疑惑更甚。
“为什么会是断断续续的，那人为什么呼吸起来会给人粗喘力竭的感觉？”
薛青山很是疑惑，但是好奇心也更甚了，他小心地看了看门口，再次确定此时没有人路过，然后轻手轻脚地向着楼梯走过去。
踩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薛青山动作很慢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出来发出了任何声音。
首先进入薛青山视野的是一个床，这个床刚好摆放在楼梯口。
薛青山一眼就看到，这个床是空的。
而且楼上只有一个房间！
只是这空间却也不算小。
在床的另一头，拉了个布帘子，正好把二楼的空间隔成了两个部分。
薛青山轻轻地走到布帘子前面，他的左手慢慢地伸了出去，准备掀开帘子的一侧，右手紧握成拳，准备应付随时可能突然发生的情况。
随着帘子的慢慢被掀开，缓缓映入薛青山眼中的竟然还是一张床，床上还躺着个人。
当薛青山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的时候，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
……
沈向阳也被刚才所看到的情景惊呆了，他估计王婷婷已经不仅是神志不清，不仅是把大小便拉得满床尽是，有可能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因为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那个七婶的模样，指望她照顾人？恐怕那位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
刚才孟六五说沈春花不见的时候，是七婶在给王婷婷找吃食。
对于这个说法，沈向阳压根就不信，他估计那个七婶的症状看上去像是老年痴呆症，也许潜意识中会送点吃的去给王婷婷，可是还不知道那吃的会是什么东西呢？没准就是还夹杂着粪便在里头。
“快点找人来，现在就去！”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找人！”
听到沈向阳不停的催促，孟六五赶紧答应，看来他也被刚才的情景惊吓到了。
“沈同志，我是真不知道王婷婷变成这个样的。”
“好了，好了，孟镇长，你去找几个利索点的婆子，再找点衣物，对了，我待会儿叫小薛回营区拿点香皂过来，让她们给那个姑娘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好，我这就去找人！”
孟六五说着就要出门去找人，沈向阳又叫住了他。
“等等，你先和我去男知青那里，到了你再去。”
“噢，好，其实离这里也不远，再往前走的几步就是了。”
二人心有余悸地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沈向阳才想起来，似乎刚才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七婶啊！
沈向阳本想问下孟六五出来的时候看到七婶没有，但是扭头看到对方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果然如同孟六五所说，男知青点跟女知青点确实没有相隔多远，甚至他们所住的房子之间就没有其他的人家，有的也就是几块土地而已。
可是距离越是这么近，沈向阳内心的疑惑也就越深，他一直在纳闷，“这些男知青怎么就没有去照料一下王婷婷呢？”
按理来说，同是知青，虽然有男女之别，可是彼此之间应该也是很亲近才对，虽然王婷婷疯了，可是这帮男知青们好像也是躲避不急，这点太让人费解，带着疑惑，沈向阳打算等一下一定要问个明白。
走到男知青住的房子大概还有步距离的时候，沈向阳故意叫住孟六五，让他停下来。
“孟镇长，等一下我自个进去就行，你还是按照刚才我说的，快点去找人过来吧！”
“哎，好！”孟六五指着跟前的房子说道，“这个时候他们三个应该都在，自打沈春花不见后，镇里就没让他们出工了。”
沈向阳点了点头，然后等看着孟六五走了很远之后，才转身准备去敲男知青点的门。
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门后的插销却是打开的。
沈向阳轻轻地把门推开，迈步向着里面走了进去，他发现男知青们住的房子竟然跟女知青们住的，不管结构还是布局都差不多。
其实这也很正常，农村的房子大都是一户参照着另一户修建的，所以除了内部摆设，大都是差不多。
这个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梨树，这个季节正是枝叶茂密之时，因为遮挡住了太阳光，所以倒显得这里比女知青住的地方凉快些。
沈向阳正要迈步走入正厅的时候，里面突然快速窜出来一个人，直朝着他的身上撞了过来。
也还好沈向阳自打进门起就比较留心，他往旁边迅速一闪，刚好避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