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幸运女神
苏文雅望向孙楠，笑着说：“你今天的打扮可是让人舒服多了，上回可把我小师妹吓到了。”这话揶揄地小师妹一阵脸红。
孙楠已经习惯了苏文雅说话的方式，笑着说：“上次还不是你叫的人急的，我是一下班就跑你这了，然后妆也没卸就穿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跑了过来，把我累的，然后回家一看，脚后跟都磨破皮了。”
小师妹还有一点不喜欢孙楠，就是因为孙楠说话会夹杂着很多个“然后”，显得一点水平也没有的样子。
“我可是想着你这个小师妹呢，叫张月儿是吧，不知道你在，还想着让文雅捎给你。我给你带了个唇膏，淡淡的颜色，很适合学生用。”
这倒是让小师妹意外了一下。
“呀，孙楠姐，我怎么好意思收呢。这太贵了！”
“不贵！也不是啥牌子，但是很好用，对身体无害的。”
孙楠拿出了另一支唇膏给了苏文雅，让小师妹确信，这确实是给她的。对于孙楠有了不少好感。心里暗叹，孙楠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孙楠原本打算约苏文雅去打网球，发现苏文雅身体不太好，提议去咖啡屋坐坐，一起聊聊天。
在一间精致的咖啡屋里，一首蓝调的轻音乐缓慢的流畅在整个房间中。
孙楠笑眯眯的对小师妹说：“真羡慕你们这些文化水平高的。现在在社会上低学历真是太难了。”
小师妹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实在是想工作，但是看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好工作，想要的工作又要求研究生学历，所以才考了研。”
“工作真的那么难找么？我弟弟马上大四了，然后他说感觉工作难找，想要考研，哎，老实说，我可真有点不想让他考研。”
苏文雅点点头说：“是呀，你弟弟有点不懂事了，明知道你给他出的学费，应该早点下来赚钱才对。”
“是这个理儿。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看我现在赚得多点了吧。”
小师妹的脸上有点发烧了，心里暗想，不知道自己考研，家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苏文雅仿佛看出了小师妹的心事，跟孙楠使了个眼色，转移话题说：“你上次说有个不错的男孩追求你，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倒是经常来店里，你也是知道的，我对于通过认识拍拖这档子事情有些抵触，所以没怎么搭理他。”
“人品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试着交往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用说我，你也该找了。”
“我不急。我的真命天子要是出现，我自然会追。不过上帝给我设定的门槛有点高，能入我法眼的男人自然少了。”
小师妹一脸崇拜的说：“师姐，只有大丈夫才能跟你相配。”
几个人笑成一团，孙楠的电话铃声响了，孙楠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头却挤出了笑吟吟地微笑，说：“王总，您有什么指示。”
一阵“嗯嗯”、“啊啊”之后，孙楠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对孙文雅和小师妹说：“我不能陪你们了，我下午有个饭局，我得回去准备一下，然后领导的车接我。”
苏文雅皱着眉问：“你现在还要陪人吃饭呢？”
“是啊，要么，你以为真是领导看中我的才能让我当了店长？是看上我能陪酒。”
“你可小心点，别喝多了，让别人占便宜。”
“你说得对的，我们那王总就不是个好东西。”孙楠压低声音诡秘地说。
“所以我说你，要是有可能的话，还是找个正经男朋友，说不定别人还会收敛点。”
孙楠歪着头，略有所思，然后低声叹息说：“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活得是自己，很多时候我觉得身体已经成了一个工具。”
孙楠匆匆地离开，走之前把账给结了。苏文雅喊：“你不忙结，我结就可以”。孙楠说下次你再结，人已经消失了。
苏文雅摇了摇头，本来想说：“保护好自己”，但是转念一想，孙楠花了三年时间走到今天，一定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小师妹的脑海一直漂浮着孙楠皮笑肉不笑的镜头，感觉孙楠是个厉害角色，心里头有些不爽。好奇地问苏文雅，为什么会跟孙楠走在一起，看起来不像一路人。苏文雅简单说了孙楠的过往，然后说，“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善良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不是当初不是她，可能我早已离开了这个城市，过得像个普通的残疾人。”
那时的苏文雅和孙楠是两个互相取暖的人。
苏文雅住在有个天窗的半地下室里，孙楠的住处好不到哪里去，她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十几平米的房子摆进了四张高低床，八个女孩挤在一起，别提有什么私人空间了。
人如果到了孙楠的这个份上，也就没有了耻辱感，令孙楠最难以忘怀的是，卫生巾每天都能收集满满一垃圾桶，随时随刻，屋子里脂粉气和经血的气息搅合在一起，再加上有几个姐妹穿长筒靴，袜子的酸臭气夹杂其中，如果不是习惯了，闻一口都令人作呕。
好在孙楠来到这个城市有自己的目的，原本就想自己干，就特别的留意各种美容用品的使用，美容手法等，每个人都有拉客户的任务，孙楠也比别人卖力，成长自然比别人快。
她应聘的美容院是一家有野心、想要积极扩张连锁店的公司，孙楠没出一年就得到店长欣赏，派去总店学习，考下了技师的资格。后来在一次庆功会上，孙楠与相熟的姐妹拼酒，让王总看到了孙楠的酒量，加上她的姿色，王总就让他跟着跑了几单业务，主要是与化妆品供应商谈价格之类的事情。
孙楠暗暗想：“这真是天赐的良机，正好知道进货渠道。”
起初王总也没有对孙楠起什么心思，毕竟这行当见的美女多了。干了一阵子之后，孙楠觉得学了一身技艺，光跑业务也不行，就央求王总把她下放到店里。
“小孙呀，你劳苦功高，这事情可以解决，我们不是新开了个店？我安排你当店长，但有重要饭局，你要给我充充场面。”就这样，孙楠没出两年，当上了新开的美容店的店长。
孙楠遇到苏文雅，才对之前的感情选择了原谅。
孙楠对苏文雅说：“你说得对，当初田鹏给我买东西，我确实没有对他正儿八经的说过不要再买贵重的之类的话，女孩嘛，收到东西，谁会不开心。我家里也不富裕，一直来也没穿戴过什么好的东西，那几年开理发店，去城里办货，总该有些像样的衣服、首饰呀，所以他买来东西，我从来没问过价钱，也没关心过是不是超过他能力范围了。”
苏文雅看得很透，爱情很多时候是绕不过钱的。
“我确实说对他说过，他赚的少，养家困难之类的话。但都是无心的。那还不是不让我开理发店，然后我气急了，然后想说我多赚点，日子也好过些。”
苏文雅笑着说：“女强男弱，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接受。”
“男人是个心狠的动物，”孙楠说，“他跟我分手不久，然后就跟别的姑娘订婚了，然后不到一年就结婚了。”
孙楠说，如果不是他那么绝情，把她内心击得粉碎，她也不会远走他乡，最多再重操旧业罢了。
“然后来到这里，我一看，开理发店是不可能了，一个店铺都租不起，然后我还要负责弟弟的学费，怕干不成，血本无归。起初想给别人打工，找了几家，大的理发店去不成，小的分配不均，我也不想干了，没太大的前途，然后呢，我想，我还年轻，当初想干美容院，不如直接去美容馆试试，多学习多看看。”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成功。像我这样没学历的人，能有今天，实在是不容易。文雅，我觉得你是我的幸运女神，每次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跟你说说，你总能一句话点醒我。我记得我说最近感觉身体变差了，发福了，然后你说‘这可不行，你要没成妖精才行，要不你拿什么跟人竞争’，所以我就去学了瑜伽。我说我宁可自己吃的差点，多给弟弟点钱，然后你说，不能透支自己成就别人，要适当的把钱花在自己身上，自己是最好的投资，把自己投资好了，才会有更好的前途。我听你的了，今天看来，都是对的。”
苏楠笑着说：“你才是我的幸运女神，当初是，现在也是。你每次来，给我带来很多有意思的故事。都是我写东西的好材料。”
听了苏文雅的讲述，看着苏文雅脸上写满的柔情，小师妹对孙楠这个人的成见开始消失了。赞叹说：“师姐，你们真是一对好姐妹。”
苏文雅笑着说：“我的好师妹，你也是好姐妹。对了，我的头也不疼了，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真是太好了师姐。你刚才说的，她的那个男友因为买东西跟她分手，我不太理解师姐。”
“没什么不可理解的，他买东西给楠楠，他内心是希望楠楠为她省钱的。可楠楠一次也没提，起初他怕失去她，花钱还能忍受，后面就无法忍受了，已经超出他的负担了。”
“谈恋爱也不是需要花钱的。”小师妹扑闪着眼睛说。
“所以呀，趁着你还没离开校园，找你的博士去吧。”苏文雅轻轻戳了一下小师妹地额头。
“师姐，你又取笑我。我倒想起来，你的那个梅花主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