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不羁

  临近中午，刘艳提示天海是否赶回北京去，王厂长见他们要走，就对天海说：“天经理，你们大老远连续赶来两次，无论谈成还是谈不成，都是一种诚意，中午吃完饭再走，小菊你去门口饭店安排个饭菜，中午咱爷俩陪陪北京的客人。”

  王冬菊起身离去，王厂长继续说：“东菊是我闺女，这几年看到厂里年轻人都走了，她也想出去闯闯，是我拦住她不让她走，也跟着我受累了。”

  天海心里又有一丝悸动，也许在某个不被人注视的角落，还有很多最淳朴的人，最博爱的人。天海决定不再矜持，说：“王厂长，我已经决定就在你们厂加工设备，而且是长期合作，只是在价格上你需做些让步，但我不会比其他厂家出的价格低，并且让你们有充足的盈利。”

  王厂长一愣，继而兴高采烈，说：“特别感谢天经理，你算是帮了我们厂大忙，价格上好商量。”说话间，王冬菊进来了，说已经安排好了饭店。

  饭店不大但很干净，王厂长让天海点菜，天海说：“客随主便，我们对这里也不熟悉，就点几样你们当地的特色菜。”

  王厂长不再推辞，把服务员喊来点了几样菜。等菜的空档，天海说：“王厂长，我感觉你们的技术力量还是有点弱，打算从我们公司派来一个技术人员，经常到这里监督、指导你们的工作；你们厂工人有点少，是不是还能找回一些你们原来的工人。”

  王冬菊插嘴说：“天经理，从我们厂走出去的工人都是没办法，是为了养家糊口。他们心里时常挂念着我们厂，一旦听说我们与你们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大部分人都会回来的。”

  “是呀，我也很挂念他们，可我能力不足养不起呀！”王厂长有点自责。

  “这与您没有多大关系，国营企业在经营灵活性方面，没有私营企业灵活，受很多掣肘；也与国内经济大环境有关，经济低迷，很多工厂现在都在艰难度日。”天海安慰着王厂长。

  刘艳对天海说：“天经理，合同的问题……。”

  “一会吃完饭，你与王冬菊主任商量商量，尽快解决有争执的问题，咱们不是已经带来合同范本了吗，再修改修改，今天就把合同签订。”天海打断刘艳的话。

  “天经理真是爽快之人，与您合作我们很高兴。”王冬菊很欣赏天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服务员开始端上来第一道菜，金边瓷盘子周圈摆了一圈红红的猪肠，中间堆了一些肥猪肉，晶莹透亮的肉汤微微蠕动，“这就是我们这里著名的‘兴隆血肠’。”王冬菊给天海介绍。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盆’栗子煲鸡’，王厂长介绍说：“这是兴隆县特产良乡栗子鸡，采用兴隆板栗和当地柴鸡煨炖而成。栗子绵软，鸡肉嫩烂，色泽红亮，味道香浓！是我们这里招待贵宾时，餐桌上最常见的美食。”

  “王厂长太客气了。”天海应酬着。

  服务员上来两瓶酒，一瓶包装豪华的剑南春，一瓶简装北京二锅头，王厂长呵呵一笑，说：“我在家喝惯了这10元钱的二锅头，别的酒喝不习惯，天经理你们喝剑南春，我喝二锅头就行。”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还是好酒有味道，入口绵软，回味甘醇。天海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堂堂老厂长不拘小节，生活简朴，待人诚恳，在这小小酒桌上也是非常节俭而又不失礼仪。

  “我与朋友们在一起也常喝二锅头，别的酒没劲，我与王厂长一起喝二锅头，过过瘾。”天海很豪爽，也给足了王厂长面子。刘艳推脱不会喝白酒，与王冬菊一起要了啤酒，司机小刘开车更不能喝酒。服务员又上来几样饭店常见的菜，菜虽不多，但也别具地方独特风味。天海与王厂长一见如故，喝完一瓶又要了一瓶二锅头，剑南春酒始终没有打开。

  吃过饭以后，刘艳与王冬菊在商谈合同的事情，天海与王厂长两人喝茶聊天。王厂长谈起上山下乡的事情，谈起年轻时干仗、谈恋爱的事情，一个劲感叹现在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应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刘艳不时向天海来请教一下合同上有争执的地方，天海看到无关大局的地方一律同意王冬菊的要求。

  最后天海又给王厂长建议，把那些放置在仓库里的集气箱、膜式壁管排，修修改改用在这个合同项目上，毕竟是机组容量相似的设备，也差别不到哪去。不清楚的地方，龙源公司会专门派一个技术人员来指导，能用上的尽量用上，确实不能用的你再卖废铁。王厂长听后很高兴，连续夸奖天海年轻有为，脑子聪明。王冬菊频频给天海倒茶水，一再感谢天海对他们公司的照顾。兴隆蓝天锅炉厂方很高兴，远东龙源公司方也很高兴，双方达到了共赢。

  签订完合同，王厂长执意要留天海他们多住几日，天海借口工作忙推脱了，王冬菊准备了一些当地的雾灵山特产，山货肉蘑、榛蘑、羊肚菌、山核桃、山楂片、兴隆板栗、兴隆红果等，满满装了一后备车箱。告辞王厂长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司机小刘开着车加速行驶，在刚要进入北京地界的一个小镇上，汽车突然坏掉了，司机小刘修理半天也没弄好。天海看看天色已经有些上夜影了，就让司机小刘打电话联系维修公司来负责修车，自己与刘艳一起在小镇上寻找宾馆，准备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