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箫凡之殇
一路走来，几人反应各不相同。苏颖与狰狞男子习以为常的淡然，李钰眼中恨意消散转为释然，小雪面无表情看着一切。
箫凡则是骇然之后的罪恶感，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预想毕竟只是预想，当真正见到结果时，箫凡原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应该能平静的面对，但是箫凡做不到。强烈的呕吐感一如当初那件事后一般。
但是这次箫凡忍住了，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苏颖：“怎么呢？你脸色很难看。”
箫凡：“没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狰狞男子带着几人下山，叮嘱几人不要再上山，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枚信号弹，与之前大多数预示位置的红色信号弹不同，此次的信号弹为当初第一枚预示试炼开始的黑色十四字样的信号弹。
狰狞男子望着天空，等待着什么，许久过后，依旧没有等到什么，狰狞男子朝几人咧嘴一笑道：“看来是全灭了。那么此次第十四次试炼就结束了。”
狰狞男子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们应该要等到第十天后才能出去，你剩下的名额是给这两个女娃吧。”
箫凡毫不犹豫的点头。
……
夜里，小石洞内，箫凡、苏颖和李钰三人围坐在一起，小雪趴在箫凡腿上睡着了，试炼的重担去除后，箫凡原以为气氛会变得轻松，但没想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因为三人都沉默着，没人开口说些什么，原本这时候应该会商量一下对策，如何活下去之类，但是现在却是不需要了。
每人吃着手中的烤鱼，箫凡先开口道：“你们出去后有什么打算？”
苏颖：“我嘛，我只是被家里那个老头子封印了修为送来的，我反正是不会入魔门的。”
箫凡：“李钰你呢？”
李钰：“我会入魔门。”
闻言箫凡想要张口，但一想这是李钰自己的选择，便沉默了。
苏颖：“你呢？”
见两人的目光望来，箫凡一时间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也是被一个人送来的，我想我会去找他。”
李钰：“你打算一个人？小雪你打算怎么办？”
箫凡：“如果小雪愿意，我会带小雪一同离开。”说着，箫凡轻拂过小雪的青丝。
……
深夜，苏颖与李钰先后离开，苏颖留下一支符箭，然后在地上留下几行字悄然离去；而李钰走前在自己唇上蜻蜓点水，贴着自己耳边吐着兰气道：“我知道你醒着，我想现在的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后会有期。”说完后离开了。
箫凡一直都醒着，苏颖离开的时候醒着，李钰离开的时候也醒着，箫凡想要挽留，但终究没有挽留，苏颖与李钰离开后，箫凡拿着符箭，看着李钰所留的字迹，感受着唇上还残留着的李钰的气息，回想起李钰最后说的话语，心情变得低落寂寥，重新躺下，久久无法入眠。
……
山里的清晨伴随着几声怪异的鸟鸣，第一缕晨光挣扎的从高空中倾泻而下，顽皮的落在森林，箫凡悠悠醒来，伸一个懒腰。下意识的看向身旁，发现小雪不见了。
向前看去时，初阳之下，小雪正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小坡上，双手环膝，脸埋在大腿上，沐浴在晨光下，娇小瘦弱的背影却是给人即将远去的感觉。就在这个刹那，箫凡感受到了莫名的距离感，以及心痛。
记忆深处的某一幕忽的涌现，箫凡双眼朦胧，就这么默默看着小雪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待得回过神来时，箫凡发现小雪那一副精致而又无表情的小脸正凑在自己眼前。下一刻，箫凡竟是张开双臂直接抱住了小雪。
小雪：“嗯，嗯？”
箫凡：“小雪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吧。”
小雪听到箫凡的话语，不再无力的挣扎，低着头脸颊飞起两抹绯红。
好一会儿，箫凡松开双手，摸了摸小雪的额头道：“谢谢你小雪。”
感受到箫凡的松开，小雪一时间心生不舍，竟是希望箫凡继续抱着自己。
“小雪你喜欢看日出吗？”
小雪点点头。
箫凡：“那么就这么说好了，若是我在你身边，便每天都陪你看日出直到我箫凡死去那一天，这是我与你的约定。我箫凡与你慕雪之间的约定。”
小雪一怔，望着那一脸坚定而又柔情的箫凡，一时间不知所措，把头埋在双腿之间。
箫凡：“小雪你怎么呢，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小雪坚定道：“记住你的约定！”
箫凡：“当然，那么小雪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雪：“愿意。”
……
转眼几天即逝，这几天里箫凡漫无目的的带着小雪走在这试炼山脉，饿了累了就停下脚步，睡一觉，然后继续上路，如此反复。箫凡曾想过去找苏颖、李钰她们，但想了想还是没去找，箫凡变得不知该怎么面对李钰了。
箫凡：“小雪，还记得那条小溪吗？那是最终试炼开始的地方。”
小雪点头。
箫凡：“我们今晚就在小溪边歇一晚吧，始于此，终于此。明天就结束了。”
……
第二天初晨，箫凡起身时发现小雪已是不在了，坐起身望去，果然在那晨光下有着一个熟悉娇小的身影。
箫凡歉然道：“我起晚了。”
小雪没有理会箫凡，埋着头，箫凡看不见那小脸上的挣扎。
‘别挣扎了，我并没有恶意，我这是在帮你，杀了他吧，杀了他吧。这样的蝼蚁不应该影响你。’
小雪无声的拒绝着从内心深处不断传来的诱惑魔音。
‘放开心扉吧，你将成为魔门门主，将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门门主，甚至那六境你也能轻松迈入其中，放开心扉吧，不要抗拒，杀了他吧，杀了他，你就能拥有一切。’
小雪内心大喊：‘滚，滚，快滚。’
箫凡察觉到小雪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急忙道：“小雪你怎么呢？”
小雪：“我没事。”
‘你就看着吧，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所谓的海誓山盟不过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东西，我会让你看到他的虚伪，他会为了活下去而杀了你。’
‘他不会。’小雪内心不断的呐喊道。
‘是吗，那么我们来一个赌约吧，他一定会为了活下去而杀了你，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你就忘了他吧。’
‘他不会。’
‘那你就看好了。’
“小雪你怎么呢？你出声啊。”箫凡焦急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耳边。
小雪抬起头望着箫凡道：“你会为了活下杀了我吗？”
箫凡怒道：“你说什么？小雪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你，我怎么可能杀你。”
小雪：“如果我要杀你呢？你会不会杀我？”
箫凡坚定道：“不会。”
小雪摇摇头，箫凡抓住小雪的肩膀摇晃道：“小雪你到底怎么呢？你要相信我，我箫凡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也不可能伤害你。”
小雪：“是吗？那如果这样呢？”
“心脏。”箫凡的脑海声音响起。
“不可能，不可能，小雪不能会这样。”箫凡内心疯狂呐喊。
‘不要，不要！’小雪内心疯狂呐喊。
下一刻，箫凡只觉得胸口剧痛，低头望去，小雪手中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箫凡望着小雪，向着小雪伸出双手。
‘看见了吗？他要杀了你，他要杀你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
箫凡把小雪拥入怀中道：“为什么？”
“啊！”怀中的小雪忽的大叫一声，脑海内魔音瞬间消散，小雪伸出手抱住箫凡，哭喊道：
“箫凡，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不是我，不是我。”
箫凡抹去小雪眼角的泪滴：“小雪不哭，我知道，不是你，不是你。我累了，我要睡一觉了，我不能陪你去看日出了，小雪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说完箫凡的双手无力的垂下，身体靠在小雪身上，带着一丝微笑的闭上眼。
“啊，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许你死，你不许死……”
“该死，灵魂反噬，没想到那体质灵魂力量如此可怕，既然不能让你自己抹除，那我就只好帮你抹除了。”一个黑影忽的出现在小雪身后，抱起小雪凌空而起。
小雪疯狂挣扎：“不，你放开我，放开我。”
黑影捂着头的手拍在小雪身上，顿时小雪昏迷。
“得尽快封印了她的记忆，灵魂反噬，该死。”
……
李钰穿过一丛荆棘惊喜的发现眼前有一小溪，惊喜道：“溪流。”
走向小溪李钰抔一捧水洗一把脸，又抔一捧水美美的喝完，起身要离开时忽的发现小溪的对面有一个倒下的人。
“那是？箫凡？”
李钰淌过小溪，瞳孔骤缩，“不可能，不可能。”
李钰费尽的把箫凡翻过身来，心脏处一把匕首赫然入目。而箫凡的脸色还是带着一丝微笑。
“啊，怎么可能？箫凡你给我醒醒，醒醒，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是谁？是谁？”李钰疯狂喊道，“小雪？小雪哪里去呢？”
……
正午时分，一枚信号弹绽放，李钰苏颖向后赶到。
苏颖不见箫凡两人疑惑道：“箫凡、小雪呢？”
狰狞男子：“他们已经离开了，门主看中了他们两个。”
苏颖：“真是不够义气，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
李钰复杂的看了一眼苏颖，最终没有开口。
……
一个书生从远处走来，走到小溪边，看向一块墓碑，其上刻有：“‘箫凡之墓—李钰留’字样。”，墓碑很新，显然是刚落成的。
书生摇摇头，手一挥，坟土堆至一旁，露出里面埋着的箫凡尸体，取出箫凡尸体背在背上，手一挥，坟土如初。书生带着箫凡的尸体转身离开，似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