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农村
自从程杰领悟浩然正气的存在，冉忆雪就没再和程杰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吃饭之时也只是沉默不语，晚上程杰修炼的时候也不再陪着程杰了。
虽然火芸儿很奇怪，也询问过冉忆雪，但是冉忆雪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这一天，行了一天的路后，车队突然走到一个山谷，前方是路，左侧约五百米的位置有一个山谷入口，远远望去，阡陌交通，袅袅炊烟，可窥一斑。
车夫询问道：“大人，我们离狂武还有一日半的路程，不过蛮牛走了一天了，需要休整，左前方不远处刚好有个落脚点，您看可否休整一番？”
火炀淡淡地吩咐道：“你安排吧。”
“是，大人。”车夫赶起蛮牛，开始朝小村庄出发。
大约离小村庄两百米时，火芸儿突然扬声询问：“等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火炀和程杰一同下车，来到火芸儿的车前。
火炀回答道：“芸儿，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这些蛮牛恐怕吃不消了，前方刚好有一个小村庄，所以休整一下再出发，毕竟这里离狂武地界很近了。”
火芸儿下了车，望向前方的小村庄，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于是问道：“我们不能绕开那里么？”
火炀有些疑惑：“为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小村庄，不过我还是希望能避开这个村庄。”
火炀看了看程杰，露出询问的神色。
程杰有些为难，要说对火芸儿，他是一百个放心，别看火芸儿平时凶巴巴的，但是她特别靠谱，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但是程杰觉得只不过是在小村庄休息一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们只是在小村庄歇息一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火芸儿刚想说什么，木清雅也下车了。
“发生了什么事呢？”木清雅问道，此时小黑还缠绕在她身上。
“小芸儿说前方的小村庄不太对劲，但是我觉得只要休息一晚的话，就算出什么事也不要紧，所以，有点纠结。”程杰回道。
“哦。”木清雅望着前方的小村庄若有所思，随后说道：“的确是有点问题，居住在山谷之中而且出路只有这一条，按照风水学来说，这是自绝后路，若是居住在龙穴还能解释，但是这里别说是龙穴了，风水宝地都算不上，唔，这么说的确有些问题，不过不要紧，我来起一卦！”木清雅自信地说道。
“你还会算卦？”三人十分惊奇地看着木清雅。
这清雅不但有着强大的精神力、冠绝的医术，竟然还对风水学和占卜有所涉猎？火芸儿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木清雅一般，好奇的打量着木清雅。
木清雅被三人盯着有些窘迫，连忙摆摆手：“没有那么厉害啦，我很笨的，能继承师尊的医术已经很不容易了，占卜我也仅仅是掌握皮毛，一些小事情还是可以算出来的，若是窥测天机什么的，那就不准啦。”
“那也很厉害了，清雅，那你就帮我们算一下吧。”
得到了程杰的鼓励，木清雅开心极了，连忙取出龟甲、五片铜钱、点绛笔和朱砂墨。
木清雅用点绛笔蘸了蘸朱砂墨后，在龟甲背面画了一个奇特的符号，随后将五枚铜钱在空中一字排开，随后盯着龟甲念念有词，拿起龟甲，木清雅突然用龟甲在空中挥舞一下，恰好穿过五枚铜钱，此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有四枚铜钱被收入龟甲，此时龟甲背上的朱砂痕迹仿佛融入龟甲一般消失不见，此时木清雅拿起空中没有被龟甲收走的铜钱，看了看之后，面色有些古怪看向火芸儿。
火芸儿也知道木清雅结束了，见木清雅注视着自己，火芸儿好奇的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芸儿姐，那个、那个……根据卦象，是小吉……”
“在前面的村庄歇息一晚？”火芸儿问道。
“嗯……嗯……”木清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吧，那就去前面的小村庄吧，不过一切小心。”
程杰和火炀点点头，随后众人都回到车上，继续前行。
走进山谷，程杰透过车窗看去，发现这里处于很落后的时代，房屋非常简朴，虽然也能遮风挡雨，但是却没有太多的雕饰，建筑手法也很粗糙。这里的居民有些在耕地，有些在织布，而且没有人使用刀币，还在以物易物。
也算是个世外桃源吧。程杰突然有些羡慕，虽然处于原始时代在生活中确实多有不便，但是少了勾心斗角，更多的是真诚与团结。
见车队进村，许多正在干活的村民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车队，也有村民去叫村长了。
车夫一见村民的模样，连忙将车停在村民居住地方的不远处，没有贸然进去。
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一群拿着木棍、镐头的青壮年走了过来。
见到车队后，老者颤巍巍地问向领头的车夫：“诸位前来我小农村，不知有何贵干呢？”
车夫露出善意的微笑：“敢问您是小农村的村长么？”
“是，没错，老朽便是小农村的村长。”
“是这样的，村长，您大可不必这样兴师动众，我们这一行人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路过贵村，想休整一番，当然了，我们不会白白叨扰贵村的，我这里有些刀币，村长您看可否行个方便？”车夫微笑说道。
“钱？”村长浓密的眉毛似乎动了下。
车夫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根本用不到钱。
“用物品交易也好，老村长，我这里有……”车夫正想与村长交易，没想到村长却摆了摆手。
“罢了，既然你们没有恶意，我小农村也不怠慢诸位，远来是客，只是希望诸位不要打破我小农村的平静便可。”
随后村长一挥手，那些青壮年才放松下来，不再如刚才一般凶神恶煞。
“铁蛋，我记得村东头有几间空房吧，带着客人去吧。”村长仿佛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是一旁的人扶着他，才没让他摔倒。
“是，村长！”随后铁蛋才对车夫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好，有劳铁蛋兄弟了。”车夫抱拳谢道。
车队继续行驶，此时冉忆雪车内木清雅本来正在小憩，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火芸儿正与冉忆雪小声聊天，见木清雅醒了，火芸儿问道：“清雅，怎么了？”
“没什么……”木清雅歪着小脑瓜，想到：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错觉么？
村长看着往村东头行驶的车队，很是平静，谁也不知道村长在想些什么，浓密的眉毛与胡须将村长的脸挡住大半，使得村长看起来更加苍老。
路上，车夫有意无意地和铁蛋聊着，铁蛋的性格倒是老实憨厚，被车夫套出了不少信息不说，聊着聊着还会害羞。这让车夫更加确定眼前的村子不过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程杰就没车夫那么大意，他始终都在警惕着，因为火芸儿感觉到这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虽然不得已进入村庄，但是程杰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自从对抉择大陆的认识加深，程杰眼界开拓的同时，也更加谨慎了。
火炀自然也不会松懈，相比程杰，他可是知道火芸儿的修为，虽然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但谁知道危险到底是什么、以什么形式到来呢？
一路上，程杰和火炀都仔细观察着周遭，一丝一毫都不放过，铁蛋和车夫的话，他们也在监听，从中他们得知村长本名叫田浩。不过到了村东头的空房，他们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下了车，铁蛋说道：“这里是空房，不过许久没人居住，可能需要打扫一番。”说到这里，铁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火炀笑着说道：“没事，我们自己收拾便好，替我们谢过村长，就说我们收拾好后便会登门拜访。”
“好、好的。我在那边干活，你们想找村长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铁蛋磕磕巴巴地说道。
火炀微笑点了点头，铁蛋离去干活了。
这时，一旁的车夫说道：“大人，您们先在车上歇息吧，这种粗活便交给我们吧。”
“好，有劳了。”毕竟火炀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老车夫，所以没有拒绝。
房间收拾干净后，众人纷纷入住。
房屋内，除了几张粗糙的木椅和一张桌子外，就只有再里面的床了，没有丝毫的装饰品，虽然也有生活所需的日常用品，但是众人还是使用自己的物品，因为屋内的用品有些腐朽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冉忆雪没有要求程杰和她一间房，因为这里的房间足够多，所以除了程杰和木清雅一间房外，其他人各自选了一间，又选择了一间房作为他们临时聚集商量事情的地方。
这次程杰很上道，在众人选择房间时就拉着木清雅走了，在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木清雅抱着程杰的手臂逃也似的走了。
随后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下房间后，又聚在一起。
打趣了一会后，众人决定去看看村长，毕竟是他们叨扰此处的宁静，理应感谢一番，冉忆雪吩咐侍女们待在房间里，便随众人出去了。
走了一条条田间小路后，眼前正是铁蛋耕地之处。
只见铁蛋一镐头一镐头卖力地铲着肥沃的泥土，汗水浸透了他本就不是太厚的衣衫，铁蛋仅仅是用挂在脖子上的粗布布块擦了擦额头，不让汗水落下影响他干活。
火炀吆喝了一声，远处的铁蛋一抬头才发现火炀一行人，随后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小跑过来，问道：“你们是要去见村长吧？我带你们去。”
火炀仿佛被铁蛋的诚挚感染了，也回以微笑。
铁蛋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铁蛋，时不时问铁蛋一些村里的问题，铁蛋也一一回答。
不多时，一个还算气派的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说气派，也只是与其他村民的房屋相比，如果与外界的房屋相比，还是很粗糙的。
铁蛋敲了敲门，喊到：“村长，刚刚的外乡人想要见你。”
听到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时，铁蛋才说道：“你们等一会就好了，我先回去干活了，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好的，有劳你了。”火炀微笑说道，随后递过去两块转境刀币：“也许你们用不到这些，但是做个纪念也好，收下吧。”
铁蛋一看火炀突然送他东西，想要推脱，但是火炀的态度很坚定，所以铁蛋只能将刀币揣在衣兜里，说道：“谢谢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好，你忙去吧。”
铁蛋爽朗一笑，便离开了。
反而是冉忆雪看着铁蛋若有所思。
房门突然开了，但是并不是村长，而是一个健硕的成年人。
见众人疑惑，那人哈哈一笑：“外乡人，欢迎你们来小农村做客，我是村长的儿子田和风，父亲他腿脚不便，所以让我来迎接诸位。”说着走入里屋，火炀点点头，带着众人进去。
村长住的房间也很简单，除了多了个会客厅的地方，与其他村民的房屋倒是一模一样。
村长此时正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见火炀等人来了，眉毛颤了颤，仿佛笑眯眯地说道：“诸位来了，和风，去炒两碟小菜招待客人。”
“好的，父亲。”田和风冲火炀等人点点头，掀开里屋有些破旧的门帘，走了进去，不多时，炒菜的声音响起。
“诸位做吧。”村长有气无力地说道。
火炀几人落座后，火炀说道：“老先生，我们几人是专程来感谢您的，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哪里，老朽活了百年有余，虽然眼睛不太灵光，但是老朽知道诸位乃是大人物，区区寒舍，招待不周，让诸位见笑了。”村长说话的时候眉毛与胡须都在颤抖，仿佛行将就木一般。
火炀苦笑，恐怕这位村长就是看出来了才没有动手的吧，不然吃亏的还是这些村民。
火炀与村长攀谈着，其他人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听着。
随后田和风做好了菜，将菜品端了上来，放在桌上，又取出碗筷，为众人分发。
“田间小菜，若不合诸位的口，还望勿怪。”村长说道。
火炀摇了摇头：“老先生太客气了，我等又不是什么娇惯之人，山珍海味又如何？田间野菜又如何？食物哪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哈哈，咳，此话在理，在理。”村长仿佛很开心。
程杰尝了一口饭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虽然菜品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吃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众人纷纷动起碗筷。
一番交谈后，村长与火炀也熟络起来，村长很是健谈，虽然局限在小村庄中，但是百年的沉淀也让程杰等人大开眼界，从农桑到纺织，从天文到地象，可以说，这是小村庄一代又一代智慧的结晶。有时村长遗忘的，一旁的田和风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让这顿饭吃的很是尽兴，欢笑声一阵一阵。
即将结束之时，村长吩咐道：“和风，去将我制作的茶叶拿来，再烧一壶水，我要与诸位客人共饮。”
田和风又走去了厨房。
火炀惊奇的问道：“老先生会泡茶的手艺？”
“区区粗茶，何谈手艺，只不过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罢了。”
火炀可不这么认为，通过刚刚的闲聊，火炀也发现村长的博学多才，虽然无法与外界之人相比，但是放到小农村这个特殊的地方，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存在。
此时田和风拿着茶叶出来了，听了程杰的话，笑呵呵说道：“我父亲的泡茶手艺可谓一绝，我也没想到父亲今天如此有兴致，我这也是沾了诸位的光啊，哈哈！”
村长听了田和风的话，也是不恼：“去烧水吧，就你话多。”
田和风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拎着水壶去屋外烧水去了。
火炀羡慕地说道：“长幼有序，后继有人，老先生可以安享晚年了。”
“和风还差的远哩，不过这孩子确实有智慧，也是有大毅力的人。”村长眉毛颤了颤，缓缓说道。
“玉不琢不成器，老先生这是对和风兄弟寄予厚望啊。”
田和风很快便烧好水，随后替村长将柜中的茶壶取出放在村长面前。
村长如行云流水一般沏好茶，从村长沏茶的动作中，丝毫看不出村长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待茶香四溢，村长依靠在椅子上，微微喘着粗气。
田和风为火炀等人各倒了一杯茶。
众人看了看茶杯中的茶，眉头一皱，虽然茶很香，沁人心脾，但是这卖相就有点差强人意，茶杯中的茶水和茶叶的颜色一样是殷红色，多了几分妖冶，氤氲之间，如血液升腾翻滚，很是吓人。
火炀、程杰和火芸儿没觉得有什么，一饮而尽。
程杰喝完茶后，只觉得浑身一阵爽快，血气流转的速度都加快了。
木清雅吓得小脸煞白，拿着茶杯的双手都在颤抖。程杰见了，连忙拿过清雅的茶杯说道：“清雅，不愿意喝就不要勉强自己，我替你喝。”随后歉意看了看村长，将木清雅的茶一饮而尽。
冉忆雪盯着茶杯出神，然后说道：“刚才的饭菜忆雪足感盛情，此茶实在饮不下，还望老先生勿怪。”
村长眉毛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田和风也为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说：“那姑娘你可就遗憾了，我父亲这茶可舒筋活血，味道也是香醇浓郁。”
冉忆雪优雅一笑：“无妨，人生总是要有缺憾的。”
“姑娘说的也是。”田和风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道。
一番推杯换盏后，众人这才离去，村长神情突然冷淡了下来，看着火炀一行人远去，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随后仿佛睡着一般，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