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来
小蝶也不回应，看着她端起酒杯饮起酒来，自想着多劝也无益，转身去做醒酒汤去了。
弯月悄悄的挂在小树梢，微风习习，乔语凝坐在院中一杯一杯的饮着，竟觉得饮得痛快。此时，墙头露出个脑袋，现一下，一下又没了，此时的她却全然不知。
“公子，院中有人，”一个穿着布衣的小伙开口道，“一个小姐打扮的小姑娘。”“嗯，”另一个穿黑衣的少年点了点头，静静道：“你趴下，让我上去。”“可是你……”话说了一半，看着他执意不改的神色，只得任命的蹲下了身子。
少年吃力的爬上了墙头，见离一颗桃树不远，一手撑着，侧身翻了过去，脚踏在了树枝上。树枝摇晃，乔语凝随意的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清澈的眸子，她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忙揉了揉眼睛，却见他轻启薄唇道：“是我。”
乔语凝怔了怔，才开口问道：“宁子夕，你怎么来了？”他四处探了探，见无人就跃下树来，安静的走到小石桌旁坐下。
他抬起眼眸，打量着她，迟疑开口道：“今日可还好？”乔语凝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想起那日他送纸条的事，开口道：“纸条的事，多谢了。”
“我说过要助你，自然不能言而无信。”宁子夕回道，看着她，又开口：“夜明珠此时在你府二夫人的床头柜里，你若是想寻回，我找人去取，不过我想你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乔语凝吃惊，抬眸望着他，这件事没几人知道，而他又是怎么知道？见她震惊的模样，他抿唇一笑，道：“你的事，我自然要上心。”
“你在乔府安插了眼线？”乔语凝开口，谨慎的望着他又道：“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他知道的太多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他另有目的，可是如今这个落败的乔府，还有什么是值得人去觊觎的呢？
宁子夕听言，淡淡一笑，“别无他求，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难道是我错怪他了？乔语凝心中暗想着，可能是近来与府中的人不停的交锋，自己多虑了吧，随即，她抱歉的笑了笑，“是我多想了，请你勿怪。”
“无妨，”宁子夕回道，却隐隐叹了口气，可如今的你实在让我担忧。
突然，不远处的厨房门被打开，小蝶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他忙站起身，几步躲在了树后，就见她远远唤道：“小姐，都这么晚了，该回屋去了。”
乔语凝应了声，站起身子走了几步，却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他一眼，风过，她怔了怔，眼前隐约有些片段闪现，却来不及抓住，心中却泛起了感伤，仿佛这一幕曾经经历过。
宁子夕抿着唇，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乔语凝收拾完毕后，就让小蝶小兰带着那颗珠子随她去了福德堂。此时的人大都到了，老夫人坐在上座乐得眉开眼笑的。
这时，二老爷也来了，身后跟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乔语凝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二夫人的大丫鬟红玉嘛，此时她微低着头，却遮不住满脸的笑意。“母亲，这就是玉怜给我新纳的小妾，”二老爷恭敬的开口，却转过身喝道，“还不过来拜见！”红玉一听，忙走上前来，跪下身子磕了几个响头，老夫人乐呵呵摆了摆手，开口道：“既然成了我儿的人，定要好好侍奉，为乔家开枝散叶。”红玉忙行礼称是，然后退了下去。
乔语凝问了安后，见众人无事，就笑眯眯的开口道：“我前些日子从表哥那里带来了一颗夜明珠，放在小金库里，却不晓有人竟偷龙转凤，将它盗走，换了一个普通的珠子在这里。”她冲小兰使了个眼色，小兰走上前，将盒子打开，给众人瞧了瞧。
二夫人低头喝了口茶，却见一旁的文姨娘出声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众人议论纷纷，乔语凝抬眼看向了老夫人，又道：“夜明珠乃是珠宝，不同寻常，还请祖母相助，帮助孙女找回宝珠。”
“这……”老夫人沉吟着，看向了众人，却见乔语柔开口：“二妹，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贵重的物品怎么能不好好保管呢？”乔子衿却不干，反驳道：“宝珠丢了，二姐已经够伤心了，你不好好安慰，怎么还责怪呢？”乔语凝冲她感激一笑，面上却是伤心起来。
乔子嫣看着众人，迟疑出声：“不知二姐是如何丢失？”乔语凝扫了眼小兰，她将宝珠递给小蝶，面向老夫人跪下，向众人说了那晚发生的事情。红玉一听，忙跪了下来，“老夫人，那日我确实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借了茶具，可我真的不知道夜明珠的事情啊！”
这时，二夫人将茶杯放在桌上，笑道：“语凝啊，我确实是吩咐红玉来借茶具，可夜明珠的事当真不知，若你怀疑，查查便知。”说完，就吩咐一旁的丫鬟打算去搜红玉的屋子。“二伯母，既然如此，就派我的丫鬟去查吧，不劳烦您了。”她笑着冲小蝶点了点头。
二夫人一怔，随即笑了笑，转头对着一旁的丫环红莲吩咐了几句，就见她匆匆出去了。
云梦阁中，大夫人躺在榻上，玉兰在旁静静的捶着腿，“茯苓的事怎么样了？”她恭敬回道：“一直与张管家偷偷私会，近日还与二夫人身边的红玉有来往。”倒是好本事，大夫人心道，张管家是乔府的管家，自然在府中有着一定地位，且他现今四十有余，前妻已去，为人谦逊，有不少丫鬟婆子上赶着要嫁他，可见这茯苓定是有手段的。
又聊了几句，就见彩云进屋回报，称是二小姐宝珠丢失，正在福德堂请老夫人帮忙抓贼。大夫人一惊，忙坐起身来，就见玉兰起身温声说道：“夫人，莫慌，我去寻小蝶问清此事缘由。”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在门外禀告，说是小蝶姑娘递信给夫人，玉兰停下步子，接了信，赏了那丫鬟几个小钱，打发她离去了。
大夫人接过纸条，只见上面所写：“天干物燥，紫竹院起火。”她将纸条递给了玉兰，就见她浅浅一笑道：“夫人，我去助小姐一臂之力。”
小蝶派人将红玉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自然一无所获，因为红玉与二夫人的住处离得很近，所以她借故去其他屋子瞧瞧，却也被人院中的人挡了回来，只得无奈的在屋中转悠，借此寻找机会。
门外的嬷嬷冷着脸，两眼盯着她道：“这查也查过了，小蝶姑娘也该去复命了。”小蝶心下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明珠乃珍宝，定要查个仔细才好。”那嬷嬷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这时，从院子的东上阁传来几声响动，那嬷嬷走了出去，就见一丫鬟呼喊出声，“来人呀，抓贼呀！”她忙转头一看，就见那丫鬟匆匆跑了过来，“王嬷嬷，夫人房中刚刚遭了贼！”她一听，心咯噔了一下，也顾不上理会小蝶，忙往那里赶去。清晨夫人特别强调过，让她看好屋子，不准任何人进来，这下可好，若失了东西，她定是一顿惩罚。想到这里，她心中仿佛绷了一条弦，万分紧张。
王嬷嬷到了那里，忙双手推开了门，屋中摆放整齐，什么也没动过，她暗自奇怪着，却见对面的屋子一出处，隐隐有了火光，这是……走水了？她一怔，转身去看身旁，却见那丫鬟早已不见，糟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她心中一紧，额头沁出了不少汗珠，却看到一旁的楼梯上赶来不少丫鬟婆子，“走水了，快赶到对面去。”
众人一愣，皆往对面看了一眼，又呼哧呼哧抛下楼，往对面去了。王嬷嬷忙拉住一小丫鬟，急声道：“快通知老爷和夫人。”
小蝶带着人，站在楼下，暗想着这盗贼来得奇怪，因为他们事先并没有安排这一出，正想着，就闻到了烧焦的气味，她抬头一看，就见对面的有个屋子的窗口有火光冒出，她心中欢喜，就见众人匆匆赶下楼来，看也不看她们几人，往对面跑去了。
小蝶忙吩咐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上楼去探探消息，自己见楼下拐角比较隐蔽，就偷偷躲了进去，没成想，身子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隐隐有热量传来，她惊慌失措的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双透亮的眸子。
“啊！”刚喊了一声，她的嘴就被那人的手紧紧捂住，“不要出声，”他的声音闷闷的，小蝶眨巴了几下双眼，又道：“我是来助你的。”什么？她不会听错了吧，却见他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的小姐，她明白。”见她各种愣神的样子，那人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