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遇
隐在一棵梧桐树后的小蝶震惊的睁大双眼，见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才提了裙转身跑了。
建安城中的玉琼酒楼里，一人独坐在雅室中的小桌前，手执白玉壶，半仰着头灌了几口清酒，身旁的中年男子微垂着头，出声道:“七公子带着人往边疆方向去了。”
听到此言，他轻轻的笑出了声，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玉壶壁身，眉峰微挑，神色间带上了疑惑之色。
他这个七弟，自从那日深夜归来，就有些不大对劲，他却也没太多想，可是近日见他，行事老辣，处事圆滑，仿佛一瞬间成长了许多，他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了，加上他此次暗中行事，他心中更是预感有事要发生。
近日听说皇商林家的大老爷要归来，而随同一起归来的还有静安王的世子，难道是与此人有关？
他心中不解，随意的摆了摆手，就见那中年男子躬身退了下去。雅室的一侧有个观景小窗，此时半开，微风吹过，带来了丝丝水汽。
他起身走上前，往外望去，城中大道上有几个路人撑伞而过。这时，街上出现了一人一马，只见那人右手拉着缰绳，左手撑了把红色油纸伞，缓缓向这边走来。
见那人，他怔了怔，随即淡淡的一笑，转身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林少麟将马交给门口的小二，又腾出手打算收伞，就见那小二凑了过来，咧嘴笑道:“林公子，又是哪位姑娘体贴给你送了伞？”
林少麟抿唇一笑，边收伞边催促道:“不干你事，快去喂马去。”那小二摸了摸脑袋，嘻嘻一笑，忙躬身行了礼，牵马离去了。
林少麟抬脚进了店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壶酒，点了几个菜，低头吃了起来，乔府靠近建安郊区，而他经营的玉铺在城中，他骑马也得半个时辰，因此他没敢在乔府用饭，就匆忙赶了回来，如今只得在此将就的吃一点儿了。
就在他埋头狂吃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待脚步声消失之际，他头顶有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林公子，我可以坐到这里吗？”
林少麟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却是一怔，竟然是他，琴钰染？忙收敛了神色，边做出请的姿势，边回道:“当然，琴大公子请。”
琴钰染含笑点头，撩一把锦袍下摆，坐到了椅子上，见他欲伸手召唤小二，开口:“相逢即是有缘，林公子不必破费，换我来吧！”他扭头对身后的中年男子说了几声，那男子听完就匆匆离去了。
也不一会儿，那中年男子带着几个端着饭菜的小二归来，往桌上又添加了几壶好酒，几盘热菜，林少麟坐在桌前，思量着他的用意，却也没开口推辞。
相互敬了几杯，琴钰染沉吟了片刻，率先开口，“近日听家中长辈提起，说是你家外地做官的大老爷要归来，可谓是喜事。”林少麟面上微微一笑，称了声是，心中却震惊非常，他得到这个消息不过一日，还并未对外声张，琴家却已然得知了此事，不得不说他琴家权势浩大，手段了得。
“听人说林大老爷的博览群书，才华横溢，更是写的一手好字，我从未见之，心中甚是仰慕，”说到此，琴钰染停了下来，见他满脸谦虚的模样，又道:“若是能有机会拜访林大老爷，也算是幸事一桩。”
原来他是这个用意？！林少麟有些好笑，不是听说他从小被琴将军带到军中历练，学习兵法，用人之道，怎么，原来他喜欢是这些啊！
“让林公子见笑了，”琴钰染淡淡一笑，见他回道:“琴公子客气了，机会自然是有的，祖母打算为此事设置酒席，宴请宾客，届时琴公子登门便是。”
“如此甚好，”琴钰染眉眼含笑，随后望着他迟疑道:“上次拜托林公子送的东西，不知她可否喜欢？”
林少麟抬眼，望向他毫无波澜的眸子，虽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妥当，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已是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乔子衿哼着歌，脚步轻快的赶回了碧秀阁，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正中圆桌上坐的文姨娘，“姨娘，你怎么来了？”
“我说你这丫头，一刻也闲不住，又跑哪去了？”文姨娘扭过了身子看她，乔子衿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了茶壶，却是一口水也无，一旁的碧荷见此，忙匆匆跑了出去，文姨娘见此，又道:“你这院里的丫鬟个个偷懒，也该整治整治。”
“知道了，”乔子衿没精打采道，却听她又道:“每次说你你都爱理不理的，姨娘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四姐，娴静懂规矩，老夫人和二夫人就喜欢的很。”
乔子衿默默回道:“二夫人也没见得有多喜欢四姐。”“你！”文姨娘无奈，顺了会儿气，才道:“哪天能被你气死，听你四姐说你前些天生了病，今日感觉怎么样？”
听到此言，她忙垂下眸子，低低道:“没有大碍了。”文姨娘听言也放下心来，眼见碧荷端着水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心中不悦，板着脸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今日只是我来了，若是其他人，岂不是要笑话五小姐不会管事？”
碧荷听言，跪下了身子，道:“奴婢失职，请小姐责罚。”
乔子衿不以为意望了眼文姨娘，暗自腹诽，如此小事，至于吗？随意的吩咐了一旁的小丫鬟，让她扇碧荷几个巴掌，如此了事，可惜那碧荷身为乔子衿的大丫鬟，积威已久，那丫鬟怎敢轻易重扇于她，象征性的打了几个耳光，就草草了事了。
就在这时，乔子嫣走了进来，见文姨娘和乔子衿都在，就将乔语凝外祖家的事说了出来。
乔子嫣姐妹俩是同住碧秀阁的，一来是院子大，二来是文姨娘不太放心乔子衿，让她俩住一起有个照料。刚刚乔子嫣是去给二夫人送了点心，得知了此事，才匆匆赶了回来。
听到这消息，乔子衿不懂，转头看向了文姨娘，却见她欣喜非常，要知道林大老爷回归搁在普通人家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在林家那就是不同，当初圣上可是承诺，外放林大老爷是替他治理治理齐州，待他归来时就会升官。
在大楚国，商人走官路最高正六品，而林大老爷在下州齐州当郡守，官品相当正六品，如今再升官，可算是打破常规了，由此可见圣上对林家的看重。
“这么说林家这次是又升官又发财了，”乔子衿回道，乔子嫣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以后要多去二姐那里走动走动了。
紫竹院中，一丫鬟跪地沉声开口：“夫人，小兰的事该该如何处置？”上坐的二夫人静静的用指尖拨了拨桌上的灯灯芯，头也不抬的道：“就按你的想法去做。”那丫鬟躬身退了下去，没过多久，就见乔语柔同晋子云一起走了进来。
晋子云看了眼李氏，恭敬的唤了声姨妈，见她微微点了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乔语柔见气氛异常安静，就低低问道：“母亲，可是发生了事？”
李氏没有回话，转头看向了晋子云，迟疑了片刻，问道：“子云，今日功课做得如何？”他心中有些诧异，却也认认真真的回道：“仍在温习。”
李氏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称是他母亲从幽州所寄，见上面署名是二夫人的名讳，他抬眼看了她一眼，拆开一看，上面除了一些关心的话语外，在后面还写着让李氏替他在京城寻一门亲事。他抬眼望了望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眼，垂下眸子，因为此事，他在家中闹了几次，实在不得，才及早来到了京都建安，却不想母亲居然麻烦到姨妈这里了。
“信你也看了，却不知你是怎么想到，”二夫人浅笑开口，却听得乔语柔一怔，晋子云转过脸，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来，乔语柔见状，思量着定是表哥的私事，她也不便听，只得起身出去了。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屋中人说起话来，她心中按捺不住好奇，慢慢移着步子，蹲在了门外墙角处，贴耳倾听起来。
“你真的喜欢她？”二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却见晋子云站起身来，走近她，“姨妈，这次我是认真，您就帮帮子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