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再见悲伤
一行人兴致高昂的接着在游乐场游荡,途中,允儿接到电话,她爸爸突然晕倒现在正躺在医院,她必须赶去医院,临走时嘱咐大家好好玩,别因为她扫了大家的兴致。
允儿一走,大家的情绪变得低落,希望她爸爸身体没有大碍,几个小时玩下来,众人皆坐在喷泉边上,唐羽妍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筋疲力竭、腰酸背痛,真想两脚一蹬,一头栽进喷泉里,享受躺在水里的透心凉。
没一会,他们便坐车各回各家,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瞬即逝,让人猝不及防,快乐的时光总是不能完全被人拥有,好像生活就是由无数个乏味的白天黑夜组成,而那些快乐的记忆屈指可数,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坚不可摧!
唐羽妍回到家里,冲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可怜的她是被饿醒的,她蹑手蹑脚的走去厨房,经过外婆的卧室,她突然停下脚步,外婆的房门半敞开,屋里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台灯,她看见外婆坐在靠椅上,手里拿着相框,橘黄的灯光照的外婆佝偻的背更加伸不直,白发婆娑、落寞凄凉,像个孤寡老人。
唐羽妍鼻子一酸,仰头努力让泪水流回去,她听到房间传来外婆喑哑的声音――
“女儿啊,妈妈后悔了,如果当年妈妈没有反对你的婚事,我还能在陪你几年,可能你就不会得那个病,你是不是还恨我?恨我没有原谅你,恨我连见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赶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能和你呕气,我早就原谅你了,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外婆泣不成声,佝偻的背上下颤抖,紧攥相框,以为不放手就能唤醒框里沉睡的人,这么多年沉淀在外婆心里的疼痛在这一刻泛滥成灾,思念永无止境。
唐羽妍不动声色的关上门,靠在门边,捂嘴失声痛哭,漆黑的夜里没有人听见她的哭声,没有人看见她哭花的脸,没有人知道她的痛,她可以毫无防备的让泪水尽情流淌……
“妈妈你听见了吗?外婆说原谅你了,你一定在笑对吧?你一定要笑啊,小妍好想你!”
唐羽妍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一直存在却很少拨过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女人,那个女人。
“小妍,你先别挂,我马上叫你爸爸接电话,他在书房,你等会!”那个女人说的很仓促,生怕唐羽妍会像以前一样知道是她,会立马挂断电话。
“不用了,不必打扰他,我就是想跟他说中秋节在忙也别忘了吃月饼,你转告给他就行,我睡觉了”
唐羽妍挂断电话,有些失落没能亲口祝他中秋节快乐,这是她对那个女人说过的最长一句话,史无前例,是不是很可笑?她躺回床上,准备接着睡觉,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她一看,是林宇航打来的。
“宇航?”
“盐巴,你哭了吗?”林宇航总是能很快听出她声音的变化。
“没有,我就是感冒了,没什么事!”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吧,我们去陪苦逼赏月,雅歆和乐天先过去了。”
唐羽妍本来是不想去的,自己都伤心的一塌糊涂,哪有心情陪别人赏月,可当她听到林宇航说方枷棋是个可怜之人。她心一软,匆匆下楼。
路上,林宇航讲了些方枷棋的家事,唐羽妍低头沉思,马路中央的影子在灯光的转换下,越拉越长,由长变短,汇集成一个点,重新开始,循环交替,为什么人生没有重新翻牌,重新开始的机会?
唐羽妍才知道,方枷棋在这边没有一个亲人。除了于晨诺,不论是过节过年放假,永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栋房子里与孤独相拥而眠,方枷棋只请了一个保姆,每天定时过来打扫做饭,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房子,他是个孤独患者,他只为生活而活,他也很少提起自己的父母,很少谈起年幼的事,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孤身来这里,大家只知道他是转学生,其他的一无所知,他也只是和林宇航讲了些自己的事,至于他来这里的原因他说那是个危险的秘密,只有守口如瓶才能保住自己和身边人的性命,他是个有故事的危险人物。
“宇航,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些?是不是一个人他的出生就意味着是悲剧的开始,那他的一生就注定会坎坷挫折以悲剧结尾吗?”
花样年纪的我们为什么要经历那些不快乐?那些事我们为什么要过早的去承受?
“因为这就是生活,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可以不认命,但我们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我们无法回到昨天,无法穿越到未来,就像逝世的人永远不能回来。这些唐羽妍都明白,只是她不愿意去接受生活的无奈,好像但凡是一个人都逃不出生活的魔掌,我们一边笑着往前跑,一边泪流满面的回头眺望,却越走越远……
这是唐羽妍第二次来方枷棋家里,她站在林宇航身后,努力调整好情绪,开门的是方枷棋。
“中秋节快乐,别太感动了!”
林宇航拍拍方枷棋的肩膀,送给他一盒月饼,侧身走去客厅。
方枷棋看着唐羽妍,很意外她的到来。
“中秋节快乐,那个,我相信你不是个庸俗之人,肯定不介意我空手光临。”
唐羽妍跑去客厅,月雅歆和吴乐天坐在沙发上吃烧烤。
“我都饿死了,晚饭都没吃”唐羽妍拿起鸡腿,不顾形象的大口啃着。
“操,那是我的鸡腿,”月雅歆嘴里嚼着白菜,瞪着唐羽妍。
“想吃吗?叫声姐姐来听!”
“滚开!”
“嫂子,你们快点出来,今晚的月亮好圆滴!”
吴乐天含糊不清的唤道,嘴里可能还含着大蒜,那味道漂洋过海呛的唐羽妍喘不过气来,她狼吞虎咽的又吃了几串烤肉,起身走去阳台,突然退后几步,歪头看见一间卧室的桌子上有一大袋蛋糕,那个袋子的标志她认识,她好奇的走进去,随手翻了翻袋子,果真是那天在超市买的蛋糕,方枷棋居然一个也没吃,保质期都快到了,真是有钱任性,糟蹋粮食可耻!
“咳咳”
听到咳嗽声,唐羽妍转身,自知大难临头,方枷棋一只手按在门锁上,靠在墙边,一副居高临下逮住小偷的架势,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羽妍,一股寒意飘来,寒风刺骨,不宜久待,唐羽妍捂住脸往外走,如坐针毡,艰难的移到门口,一直白暂的手拦住她的去路,她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猪食不带走?”方枷棋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一丝轻蔑,在唐羽妍眼里就是轻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唐羽妍张牙舞爪的吓唬他,其实她这个样子更像只狗啊,疯狗。
“东西拿走!”方枷棋黑着脸,语气生硬了许多,真是一言不合就发飙,他蛮横的按住唐羽妍的肩膀,帮她来了个华丽的转身,她还没站稳,又被他往前推了几步,不要白不要,这口气她忍了,来日她定要堆座蛋糕山压死那个王八蛋,她发四!(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唐羽妍目不斜视的走去阳台,身旁站着林宇航和月雅歆。
林宇航说“今晚的月亮比往年的明亮啊”
月雅歆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赏月,真他妈无聊!”
唐羽妍说“再见,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