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冻不流云 1
天色渐渐转凉,昨夜冷锋过境,村镇上空弥漫着依稀见人的水雾,刚雨,密林之中仍是潮湿一片。
一片鼾声中,北箫睁开了暂闭的双眸,修长的睫毛由于梦中的暗泪分叉开上下交错在了一起。他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取下隔旁芭蕉树叶,掬水捧面,一洗而净。
清晨,鸟鸣至深,阳光不算强烈,依稀可见一轮红日自远林透光而出。北箫伸了个懒腰,右手从树间拔出漆黑如墨的长刀,一甩而出,随着刀尖振明的微响将露水洒落。
左手拔出刀鞘,满意地将刀收入,一阵凉风过后,他打了一个微颤,目视远方。
“你到底是何人?”
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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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关镇外
白狐雪袄静静地躺在女子的肩上,一身黑色秀发被风吹拂在脑后。倾城的秀貌,灿如光的神形,此时,她便是天地的焦点。
“姑娘,敢问是何处人家?”
黄衣小生不合时宜地走上前去,春分满面,拱手发问。
女子眼角一斜,远山眉微皱,没有丝毫的理会,直直眺向男子身后。
“额,姑娘如若不嫌弃,请来鄙府做客如何?”
小生明显没注意到女子神态的微变,略感尴尬后仍然进一步询问。
女子这才回神。
“不必了。”
冷冷地一语,没有丝毫情思外露,女子拉紧了些白狐袄,感到眼前这人实在有一些烦恼。
“那么姑娘”
小生正欲开口,突感身后冰寒刺骨,接着一把飞剑从上而下插入两人之间的地表,震荡而出森森白霜,直逼男人退后数十步,面如死灰。
飞剑之上银白色的魔纹绽放出内敛而又深邃的寒光,伴随着冷雾的飘散,一名男子从身后走出。
身披蓝发,瞳似星辰,面如冰霜,男子的容貌比起那女子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一眼,一股威压扑面而来,油然而生出一股来自灵魂冻结的彻寒。
“滚。”
男子开口随意,没有任何的语调,仿佛是打了个招呼一样简单随意,却让人情不自禁地去执行——小生一步踉跄,没有丝毫留恋,霎时跑开。
“青蒿师兄。”
女子的面容终是显现出一丝笑意,走上前去。
“嗯。”转身看见女子,男人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客栈已经找好,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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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溪畔,北箫眉头紧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日光下澈,他一步箭跃跳上了眼前的巨石,满目皆是萧瑟秋色,落叶纷纷,不禁深叹一气。
“北哥。”
身后一声轻语,他转头看去,一个5尺高的小胖子戴着整齐的渔具,缓缓走来。
“喔,小胖啊。”北箫收回了心思,脚下生风边一跃到了小胖面前。
“怎么,现在才来,以前这个时候你可已经收货分多了。”
“嘿嘿。”小胖挠了挠头,接着微微笑到,“北哥你可不知,今天镇子上来了一个好看的姑娘,那惊的是各户人家倾城而出啊。”
“那又如何,不过是容貌生的棒罢,花秀的瓶子。”对于这点,北箫确实没有什么兴趣,自己游历南北,什么美色没见过,都是一时新鲜罢了。
“北哥,今天这女人可不一样,她的身上可配着剑。”
“剑又如何,不过是装饰。”
“那可不呢,北哥——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得,但结果啊——”
“嗯?”
“道右边的那个公子几你知道吧,整日风花雪月。”
“嗯,纨绔子弟。”
“他今早想去勾搭那女子,结果啊,啧啧——一把飞剑直接从天而降将他震飞出去,回家一看整个手差点都化成了冰,真是惨啊。”
“哦?”这倒是引起了北箫的兴趣,一剑震荡,就可以冰冻人手,此等剑意实属少见,难道又是哪家武林望族?
武林之上,用火运土,屡见不鲜,但用冰至此的望族,那还真没见过。寻思着,思绪却已完全被勾起,倒还真想见见这个高手。
“小胖,我今天先走一步,你抓条黑鱼,晚上我去你家嗯。。”北箫说着,脚踩上树干,宛如一片落叶随风飘远。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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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街道上,灰衣男人风尘仆仆,残破的披风之外,七尺陌刀裹在烂布之中,掩去了芒硝。他头盖着黑色衫布,脚步沉稳,松弛中却隐隐显现出身体中蕴含这的力量。
“老板,一间套房。”
他沉声道,走入客栈,北境腊月,大多数人已经不再出门远游,客栈之中甚是冷清,残存的不过是几名江湖游子。
他将头上的帆布掀开,露出冷峻的神色——干燥的皮肤之上,左脸三寸长的刀疤清晰可见,但除此之外综合全貌,这破烂衣着之下,竟也是一名俊英豪杰,只是不恰的岁月风霜明显过多的在他的脸上打磨。
“左上楼,第四间。”老板也多看,闷声一指,便忙着其他事物去了。
“谢谢。”沙哑的喉间出声,男人也没多留,转过身去,直往楼上迈去。
“这位兄弟,请留步。”眼神恍惚间,青衣男子一闪落入眼前,拱手为礼。
“呵,你是何人?”男人定睛,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令人胆寒,但眼前的人神色依旧冷若冰霜,并不放在心上,而他的身后曼妙女子缓缓踱步而来。
“在下青蒿,此乃舍妹妹青羽,我等从东方而来,游历四方,结识江湖中人。”青蒿将手放下,神态自若,“见兄台器宇不凡,有幸能否结识一二?”
男人不自发声,眼睛直勾勾盯着青蒿的面目,他本有接近6尺之高,比起青蒿高了整整快半个头,这一目,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山野粗人,冷凝萧。”
终究是收回了目光,冷凝萧摇了摇头,侧身穿过了青蒿青羽,上楼走去。
青蒿两人也未跟随,屹立不动,等待那人远去后渐渐收回神色。
“此人有蹊跷。”青蒿冷道。
“师兄何意?”
“此人杀气弥漫,略不控制就会四散开来令人震恐,应是久经沙场所致。”
“面露风霜,身形俊朗,显然是常年在外厮杀。”
“更看那背后的六尺长物,不出意外应该是陌刀。”两人走至一件木桌,围绕而坐,“山野粗人怎会有如此利物?”
“此人或许也和那起案件有关。”青羽皱眉,思索道。
“嗯。”青蒿沉顿几分,“羽儿,你学过勘察之术,这些天就劳烦你了,不过我感觉此人深不可测,你必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