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冻不流云 2
“师兄多虑了,此人真有如此本事?”青羽随意一笑,但见风情万种,引四周宾客不禁侧目。
“别太轻心了。”
“放心吧,羽儿自当谨慎。”
冷凝萧不紧不慢地走到房门之前,对照着门牌打开了面前的铁锁。
面前简易的竹床,一盏烛台,一张木桌,一张木椅,以及被晓风吹拂的半掩窗台,他不自然地一怔,呆呆地望着那窗中透出的几丝光亮,散射在已经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的木柱上。
“哎——”长叹一口气,他眉眼微散,随意地将陌刀扔在一边,熟练地将包裹放下,脱去穿戴了几天几夜未曾更换的衬衣。
目光一滞,从包中取出了保存良好的一幅肖像画,摊开之后却是一清秀女子——清爽干练的短发,男儿般矫健的身姿,青蓝而不加装饰的男装……
他的眼中,思念之意外露——不忍再看,小心翼翼地收好,四肢无力的躺在“嘎吱”响的木床之上,脑海之中又是一股伤感。
“我会回来的,等我……”他的手半伸天空,像在寻找什么。
“喔,北箫回来了啊。”老板抬头看去,俊秀男子如履轻云,飘然而至。
“哟,老板啊,今天生意怎样?”
北箫嘴角微笑,一跃坐上了前台的桌上,二郎腿上,踢过一壶清酒,抓在手中,一饮而尽。
“你也知道,最近天气转凉,旅人越发稀少了,我这客栈,怕是没什么生意咯!”老板笑笑,接着再提过一壶老酒放在北箫的手中。
“哦,是吗?”他反身落下,趴在桌上,眼神玩昧地看着老板,“我听说今早来了两个不得了的武林高手啊,有没有留意?”
“武林高手?”老板对上北箫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你这厮,还不知道我的习惯?”
“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老板拿出账本,记下先前几人的姓名和房号,“除非是他们来我客栈歇息,否则我一概不知。”
这一生活习惯倒也跟随老板多年了——此人不知名,号闲居士,早年开了家客栈也名“闲居”,身处江湖却从不过问来往乃至天下之事,无欲无求——不过这也使得这家客栈历经风霜而不倒,免于灾祸。
“不过我今日倒是收了三个客人,说不定还真是你想找的几个。”老板笑道。
“你且说说看。”
“先来的一男一女是一起的,两人着的都是青衣,不过女子身上披着一件白狐皮袄,两人眉目清秀,颇有不染世俗之意,男子一头蓝发,女子发色深黑,配剑,冷若冰霜。”
“这倒是与我相了解的差别不大。”北箫点了点头,“此二人现在客栈?”
“嗯,看,坐那呢。”闲居士努了努嘴,眼神示意,“怎么,对那女孩感兴趣?过去搭个讪?”
“哈,那倒不必。”北箫略感尴尬,“朋友说起,好奇,好奇而已——”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一声尖叫,接着人声鼎沸,一股冰寒自身后流过,北箫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去,先前坐在那儿的两人一步轻功,已经越出了客栈。
“看看?”北箫询问。
“凑热闹?自己去得了。”闲居士不冷不淡。
“嗯。”北箫随意敷衍了一下,也是一步跃出,空中一滞,再次发力,稳稳落在了人群中央围成的空旷圈子。若是平常,这必定会引起一阵叫好,但此时众人已经没有了心情,只因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刚死不久的女子尸体,血液的腥臭已经使不少人发生呕吐。
“北哥。”
“北兄。”
四周明显有认识北箫的人,虽说只待了一个月,北箫也已名声在外。
“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人,正是小胖所说的两个俊男美女,与自己一样单独撇开人群,站在了尸体旁边,只见两人一脸凝重,再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自若——北箫明白,这两人来到这个小镇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具尸体怕就是他们的此行的缘由。
青蒿明显发现身边一人的存在,扭头看了他一眼,仍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不关你事,快点离开。”
语音未落,腰间长剑出鞘,画地为牢,随着“咔吃——”凝结出声,冰雾霎时绽开,涌出千道寒芒,一闪而现,击退北箫,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
“我靠!”北箫激起内力,将手中蔓延开来的冰花击碎,心头倒是有一丝恼怒,“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快点打开!”
怒骂一声,却无人回应,北箫心中更是郁闷,右手拔刀出鞘,伴随着刀光一闪,破开极小的一处切口顺势飘进内圈,只见青蒿已在勘察尸体。
“还算有两下子嘛。”转头看去,曼妙女子似笑非笑,饶有兴致。
“哼——”北箫冷哼一声,面色阴沉,这两个家伙一开始就在试探自己。
“少侠武功不错,看来也是武林中人?”青羽见这人居然不垂涎自己的美貌,心中小奇,随口道;不知为何,一向沉默寡言的自己竟然看这家伙及其顺眼。
“自是。”北箫应道,也没怎么把先前的无礼放在心上,“此案如何?”
“师兄正在勘察,何必着急呢?”女子淡然,显然不放在心上。“这不,结束了。”
北箫扭头看去,果真是青蒿向他们走来。
“八创伤,手脚尽折,脑髓已失,从高空坠落而亡,脊背全断,内脏皆毁。”青蒿看向青羽,开口道,恰如阐述日常一般随意;而正是这态度,让北箫不寒而栗。
“此等伤势,如此特征,应该是那物所为了。”青羽严肃道。
“的确,不过是有人协助还是那物自己所为,还不好妄下定论——”青蒿说完,转头看向北箫,眼中暗暗称奇,却仍装作不以为意,顿了一顿。
“这位兄弟,我看你武功不凡;来之不易,我劝你还是别趟这浑水,免得身亡后悔。”
“呵。”北箫冷笑道,“我身亡,与你何干?——你且将那物告来。”
青蒿二人相视一默,开口道,“那还请恕无可奉告。”
“你们两个!”北箫切齿,竟是无言以对。